秦戈的第一次走镖很快到来。这次的镖码是一批北方草原上的皮毛和西域那边的玉石,货主是兆通商行的刘掌柜,目的地则是巴蜀成都府。
由于镖码的价值巨大,由除长孙百里外唯一六品境界的吴大猷出马领队,奚安邦、冯定宗两个镖头和秦戈、韦赞等六个镖师为辅,还有三十多个趟子手和马夫负责搬运喊号赶车,刘掌柜也派来了一个管事和两个家丁。一行人押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出南门而去。
出发前长孙百里和吴大猷将镖头镖师召集到一起,将这次走镖的路线以及沿路的山头,还有马匪流寇出没频繁的地方一一画了出来,并详细解说了沿途的注意事项。当然,这主要是说给秦戈韦赞听的,其他镖头镖师都走过多次这条镖路。
前朝对驿路非常重视,花费了无数的银两人力将驿路修得无比坚固。车队开始几天的行程十分迅捷,沿途的几个山头也轻松应付,很快就来到了三秦和巴蜀交界处的秦岭。
在进入秦岭之前,吴大猷交待几个镖头镖师:“这段时间山里出现了一伙不知来历的流匪,好几个镖局的镖码都被这伙人给劫了,大家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接着安排冯定宗率三个镖师前面开路,奚安邦带着秦戈、韦赞等殿后,吴大猷游移在车队中间,无论哪方有事,都能保证快速赶到。
前行了百余里,车队进入了一条十分险峻的山路。道路狭窄,右侧是峭壁和密林,左侧是悬崖,悬崖下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咆哮而过。
“大家小心点。”吴大猷话音未落,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山崖上滚落下来,要不是冯定宗等人闪避得快,险些被石头砸中。
所有人都心中一惊,不等吴大猷吩咐,趟子手和马夫就将马车赶到一起,人也紧贴崖壁。
“奚安邦注意后方,不要动。”吴大猷一边策马往前方赶去,一边大喝道:“汤定宗,下马警戒。”
众人都赶紧下马抽剑,摆出防御姿势。忽地“杀”声四起,从前后的小树林里杀出十多名蒙面盗匪,将众人堵在中间。
“在下华严镖局镖头吴大猷,不知众位兄弟意欲何为?”吴大猷拱手道。
“拦路抢劫啊,意欲何为。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为首的盗匪嘲讽道。众盗匪哈哈大笑,神态轻松。
吴大猷本想看能不能用些银子当买路钱,见事情不能善了,于是向冯定宗使了个颜色。
“弟兄们,给我杀。”为首盗匪挥臂往前一指,众盗匪在“杀”声中冲了过来。吴大猷纵身而起,脚点马背,向为首盗匪扑去。奚安邦、冯定宗也挥剑与众盗匪激战在一起。
盗匪头目使剑,另一名盗匪使刀,两人围攻吴大猷。吴大猷越打越心惊,心里暗暗叫苦,对方二人居然都是六品境界。如果只是其中一名,他还有七八成把握击败对方,可是二人联手,能维持均势都有些吃力。冯定宗那边也形势危急,这伙盗匪的身手都不弱,人数也占优,冯定宗几人一时左支右拙,手忙脚乱。
车队后方也有八九名盗匪,此时也交战了起来。与秦戈放对的是一名使枪的精悍汉子,那汉子手腕一抖,枪尖直刺秦戈胸膛。秦戈脚行迷踪步,避过枪尖,手使诛魔剑法,一招仙人指路,点向那汉子面门。那汉子双臂用力,枪身砸向秦戈的手中剑。秦戈手腕微转,斫道剑挡住长枪,只听“嗤”的一声,枪身断为两截。在那汉子愣神刹那间,秦戈剑尖上挑,汉子“啊”的痛苦大叫,一条手臂连同长枪飞向半空。因为父亲的原因,秦戈非常痛恨盗匪之流,手下毫不留情。
那汉子已是五品巅峰境,一杆长枪使得似毒龙出洞,十分娴熟,在众盗匪中身手可排前六。那杆长枪也是用千年铁木制作而成,枪身上还缠绕着一圈铜线,一般刀剑砍在上面难动其分毫,没想到被秦戈一招击败,而且还如此惨烈。
包括奚安邦和韦赞在内,众人都是一愣。秦戈脚下不停,奔向附近与镖师交手的另一名盗匪。那盗匪神色慌张,手中大刀用力往前猛砍,逼退镖师,身子却往后退。秦戈哪能容他脱身,千影诀心法运转,“唰”地欺到盗匪身前,手起剑落,将那盗匪从右肩到左腹劈为两截。
“去帮其他人。”秦戈对着被洒了一身血有些懵的那名镖师喝道,身形向韦赞那个方向跃去。
奚安邦面对两名盗匪,一名六品,一名五品,虽然交手即刻就落入下风,但一时三刻还不至于有危险。韦赞的对手也是六品高手,眼见数招内韦赞就要受重伤,秦戈已过来相助。两人联手之下,形势顿时逆转。那名盗匪忌惮秦戈手中的斫道剑,不敢撄其剑锋。“攻其上盘。”韦赞叫道。秦戈听到此言,便施展诛魔剑法急攻盗匪上盘,而韦赞却攻向敌方下三路。那盗匪连连后退,几次堪堪躲过两人攻击。
“啊”,前方传来惨叫声,原来有三名盗匪没有加入战团,而是奔向马车。一个刘府家丁刚露出一丝不忿之色,就被盗匪砍倒在地。在盗匪的威慑呼喝下,趟子手和马夫只能听命调转马头,准备往反方向行去。
此时前方又传来声惨叫,听声音是有镖师惨遭毒手。秦戈心中发急,将千影诀和小无相功运转至极致,急攻对手,韦赞见状也加快了攻势。那盗匪一时手忙脚乱,突然白光一闪,那盗匪眼前一黑,噗的倒地,一柄飞刀正中其额头,正是华严派的柳絮飞刀。原来见久攻不下,秦戈趁那盗匪慌乱抵挡之际,出其不意射出一枚飞刀,如此近距离那盗匪避无可避,当场命丧黄泉。
“去助奚镖头。”留下这句话,秦戈闪身向前驰援。刚跑出几步,便遇到那三名盗匪押着马车驶来。这三人只有四品修为,按照盗匪头目的计划他们只负责打劫马车。秦戈二话不说,“唰唰唰”,六柄飞刀激射盗匪。“当”的一声,只有一名盗匪用剑击飞了一枚飞刀,可另一枚飞刀还是击中其肩膀。另外两名盗匪却没那么好运,眉心、咽喉等要害处中刀,一声不吭翻身倒地。
秦戈不理那受伤盗匪,顷刻间来到前方。只见地上躺着两名镖师和一名盗匪的尸体,吴大猷在两名盗匪的攻击下已露败相,冯定宗和另外一名镖师被四名盗匪围攻,冯定宗肩部受伤,那名镖师腿部受伤,两人只是勉力支撑。要不是那些盗匪好整以暇,不急着要了两人性命,恐怕冯定宗二人也早遭不测。
秦戈稍作判断,便将余下的七枚飞刀都射向围攻冯定宗的四人,同时揉身而上,激刺其中一名身手较弱的盗匪。
众盗匪听到后方的惨叫,还以为是同伙得手。此时见后方奔来一人,自然认为是同伙来援手。可那人一到就攻向盗匪,而且攻势凌厉,众盗匪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当”“当”“当”,五柄飞刀被击落在地,还有两柄击中两名盗匪,一名是攻势最猛的盗匪,飞刀插入其腹中;另一名则是那名貌似最弱的盗匪,飞刀正中其面颊。“啊”的一声惨叫,那名身手稍次的盗匪还没缓过神,剑光一闪,斫道剑已抹过他的脖子。秦戈不作停留,剑锋顺势撩向那腹部中刀的盗匪。那盗匪挥刀格挡,只听“嗤”的一声,大刀断为两截,斫道剑穿胸而过。
秦戈不待拔出剑身,横向一斩,将那盗匪分尸,一招峰回路转,直刺旁边另一名盗匪,那盗匪来不及思索,手中长剑往上一挡,身形急往后退,又是“嗤”的微响,那盗匪长剑和手腕同时掉落在地,冯定宗和那名镖师一起出手,将此盗匪斩杀当场。
剩下的那名盗匪肝胆欲裂,转身向那盗匪头目方向飞掠,秦戈、冯定宗紧随其后。秦戈运转千影诀,加快脚步,手臂一抬,剑尖直指那逃跑盗匪后心。“呲”,一道剑光从那盗匪身侧袭来,秦戈横剑格挡,那剑光忽地画了半个圆,绕过斫道剑,仍是直奔秦戈胸部。
“啊”,冯定宗大喝一声,用力推开秦戈,那剑光洞穿了冯定宗的右胸。秦戈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后怕,要不是冯定宗推开他,恐怕他避不开那一剑。出手偷袭秦戈的正是那盗匪头目,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料到电光火石间被一人搅乱胜局,大怒之下出手偷袭,没想到又被冯定宗以身替代。
秦戈挥剑又上,那边厢吴大猷少了一个对手,猛攻几招,逼退另外一名六品高手,也掠向这边。那头目抽出长剑,与吴大猷又交了一招,便停在不远处。
冯定宗胸口雪如泉涌,吴大猷持剑严阵以待,秦戈则立即拿出金疮药,拼命往冯定宗的伤口撒去。可金疮药一敷上伤口,就被鲜血一冲而散。只见噗噗两声,吴大猷随手点了冯定宗两处穴道,血流马上减缓。秦戈此时才将金疮药敷在伤口上,又扯下身上布条,包扎好伤口。吴大猷又掏出一颗丹药,让秦戈喂给冯定宗。
“没想到华严镖局居然有如此身手的年轻高手,是我们大意了。”那盗匪沉声道。
吴大猷一言不发,现在的情形对他们很是不利,在刚才的激斗中,他的内力已经消耗所剩无几。他不知道后方情况如何,而前方这边镖局能动手的只剩下他和秦戈,而对方还有两名六品和一名五品。
“不如我们一起到后面看看,根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动手,如何?”盗匪头目掂量了一下形势道。
“可以。”吴大猷也想知道后方到底情况如何。
那名腿部受伤的镖师留下来照顾冯定宗,吴大猷和秦戈则缓缓往后方走去。双方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同时来到后方,那处的激战还在继续,镖局这边还剩下奚安邦、韦赞二人,不过两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另外一名镖师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盗匪还有四人,也都身上有伤。
“住手。”盗匪头目大喝道。
激战中的众人同时停手后退,双方相对而立。
“今日就到此为止,后会有期。”盗匪头目见虽然己方还是占据优势,不过争斗下去肯定两败俱伤,于是便想就此离去,事后再想法复仇。
“吴镖头,他们劫走了两车镖码。”奚安邦道。原来那断手的盗匪见秦戈离去,便劫持了两车货物离开了现场。如果劫持更多,他怕受伤后他掌控不住,谁知道那些趟子手和马夫里有没有隐藏高手。
“呵呵,那就再战过,恐怕到时候你们连一辆都留不住。”盗匪头目冷笑道。
“好,就此别过。”吴大猷止住众镖师道。
众盗匪骑上藏在树林中的马,不顾同伙的尸体,策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