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上,玄机子、姜阳、五彩孔雀三人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三道强弱不一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延伸出来,在玄机子的引导下,缓缓触碰、连接。
姜阳能清晰地感觉到另外两道神识的存在。玄机子的神识老练沉稳,如同经验丰富的舵手;五彩孔雀的神识则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灵动。他谨守心神,只将部分关于五行感知的意念融入其中,核心的混沌五行金丹奥秘则牢牢隐藏。
“两位,随老夫神识,探!”玄机子低喝一声,三道连接在一起的神识,如同一根更加坚韧的探针,缓缓刺向那漆黑如墨的潭水。
神识刚触及水面,一股极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感觉便顺着神识反馈回来!同时,一股阴冷污秽的蚀骨煞气如同附骨之疽,试图侵蚀、污染神识。
三人身体都是微微一颤。
“稳住!运转灵力护住神识,感应其下五行流转,寻找生克变化之机!”玄机子声音急促地提醒。
姜阳立刻运转《五行衍天经》,混沌五行金丹散发出温润的五色光华,将反馈回来的寒煞之气大部分化解、吸收,只留下最纯粹的癸水气息用于感知。他“看”到,潭水之下并非死寂,而是有无数道细小的、颜色各异的水流在按照某种复杂的规律流动,如同一个庞大水系阵法的脉络。金、青、蓝、红、黄五色水流交织,时而相生,时而相克,形成一个个危险的漩涡和暗流。
“左前方三丈,癸水与乙木交汇,水生木,气机相对平和,似有通路!”五彩孔雀突然开口,她的天赋对五行流动异常敏感。
“不对!”姜阳几乎同时出声,声音沙哑却坚定,“那交汇点下方半尺,有庚金暗流潜伏,金克木,是陷阱!真正的生门在右侧两丈,看似戊土厚重阻路,实则土能克水,下方癸水之力被短暂压制,露出一线空隙!”
玄机子神识仔细感应,片刻后惊叹:“这位道友所言极是!孔雀道友,你感知敏锐,但还需结合生克变化。我们便以此处为突破口!”
五彩孔雀瞥了姜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再反驳。
“三位,找到路了?”负责护法的风行云问道。
“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入口,但需要强行打开并维持片刻!”玄机子快速道,“需要三位同时出手!老夫以阵法之力稳固通道入口,这位道友(指姜阳)你精擅五行,负责引导通道内五行平衡,抵消反噬!孔雀道友,你灵力强横,负责以五行妖力冲击,打开缺口!”
“好!”
“明白!”
姜阳和五彩孔雀同时应道。
“动手!”
玄机子双手掐诀,一道道灵光打入身前虚空,构成一个简易的稳固阵法虚影,罩向姜阳所指的那片水域。
五彩孔雀娇叱一声,身后五彩孔雀虚影再现,五道粗壮的妖力光柱悍然轰入水中,强行冲击那片被戊土之力暂时压制的区域!
“轰隆!”
潭水剧烈翻腾,黑气与寒气狂涌!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泛着微弱五色光华的狭窄通道,在妖力的冲击下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水中!
几乎在通道出现的瞬间,原本平衡的五行之力被打破,更加狂暴的癸水寒煞与庚金暗流从两侧挤压而来,通道剧烈扭曲,眼看就要崩溃!
“该你了!”玄机子额头冒汗,大吼道。
姜阳早已准备多时,他双手虚按水面,体内混沌五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精度运转,赤、黄、青、蓝、金五道极其凝练的灵力细丝精准射出,融入那狭窄的通道之中!
他不是强行对抗两侧涌来的狂暴力量,而是如同最高明的调弦师,引导着通道内残存的五行之力,时而以木泄水,时而以火炼金,时而以土镇水……在方寸之间,上演着精妙绝伦的五行生克变化,硬生生将那即将崩溃的通道稳定住了!
“通道稳住了!快走!”玄机子大喊。
“我先来!”刀狂早已等得不耐烦,大吼一声,周身刀罡护体,如同一颗炮弹般第一个冲入了那五色通道!
他刚进去,通道就一阵剧烈晃动,两侧寒煞与金气明显增强。姜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稳住。
“快!通道维持不了太久!”姜阳低吼道。
“走!”风行云身形如风,第二个冲入。
紧接着是幽姬,她化作一道黑烟,飘入通道。
黑煞洞修士和玄机子也紧随其后。
五彩孔雀看了姜阳一眼,娇笑道:“小哥哥,撑住哦,姐姐也走了!”说完五彩光华一闪,没入通道。
最后只剩下姜阳一人还在维持通道。通道因为连续通过六人,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光华明灭不定。
姜阳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等。他猛地收回大部分灵力,只留下一丝神念标记通道位置,同时身形暴退!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那五色通道轰然崩塌!狂暴的癸水寒煞与庚金之气冲天而起,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彻底淹没、冻结!
姜阳虽退得快,还是被一丝逸散的寒煞之气扫中,护体灵光剧烈波动,一股阴寒之力侵入体内,让他打了个冷颤。他急忙运转丙火灵力,才将那股寒意驱散。
他抬眼望去,刀狂、风行云等六人已经成功抵达了对面的小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祭坛上的五色光球。而他自己,则被留在了潭水这边。
“被摆了一道啊。”姜阳眼神微冷。那几人显然存了心思,让他这个“关键人物”最后冒险,甚至可能希望他葬身潭底。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是谁找到了生门,又是谁稳定了通道。
姜阳看着重新恢复平静、但水下暗流更加汹涌的寒潭,脸上并无慌乱。他闭上眼睛,再次将神识沉入体内,与那混沌五行金丹沟通。
“别人过不去,不代表我过不去。”他喃喃自语,“癸水之寒,蚀骨阴煞……本质上,依旧是五行之力的一种。”
他回忆着刚才稳定通道时,对潭水下五行脉络的深刻感知。一条更加隐蔽、但更加稳定的路径,在他脑海中缓缓勾勒出来。这条路,需要对五行之力有着入微的掌控,才能避开所有陷阱,顺着能量流转的“缝隙”穿过去。
“该我了。”
姜阳睁开眼,一步踏出,竟没有选择任何通道,而是直接迈入了那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漆黑潭水之中!
他的身体被浓郁的癸水之气包裹,极寒与腐蚀之力瞬间袭来。但他体表五色灵光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将寒煞之力分解、转化、吸收,竟硬生生在这绝地之中,开辟出了一个微小的安全区域。
他如同一条游鱼,顺着脑海中那条“缝隙”,身影在狂暴的五行暗流中几个闪烁,便诡异地穿过了大半个寒潭,稳稳地落在了小岛之上!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比之前几人通过那临时通道还要快上许多!
原本正准备开始争夺光球的刀狂、风行云等人,看到姜阳如此轻松惬意地渡潭而来,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姜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祭坛上悬浮的五色光球,又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众人,淡淡开口:
“现在,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