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金丹颜色有点怪,其他的好像确实没什么事。”
无忧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仅没事,状态似乎还好了一些?”
“修为也是,虽然没有突破到元婴,但金丹数量变多了,与之相对的灵力总量也翻了数十倍不止。”
要知道金丹数量的增加,对于灵力的加成,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琉璃花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的好奇几乎快溢出来:
“小忧子…你到底是什么做的?那种级别的污染都没事……真是怪物!”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明显松了口气。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无忧让她放宽心,随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痛的身体,
“接下来,我得去找一下玄虚子,有些问题必须问他。”
在又休息调养了半日后,无忧感觉恢复了不少气力,便起身前往缝尸教总坛深处。
越靠近原本虫池所在的道观,空气中的气氛越发凝重。
原本虫池所在的区域,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边缘不规则破裂的深坑。
站在坑边向下望去,已经看不到虫池的痕迹,只能看到坑底深处那如同沸腾般不断翻滚涌动的、灰黑色的粘稠能量。
那便是被污染北域主地脉的一角!
浓郁的灰气如同活物般向上蒸腾,带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污秽气息。
看得无忧自己都有些咋舌,自己掉进这里面居然还能活着出来,而且没被污染……这简直堪称奇迹中的奇迹!
深坑边缘,布置着一个复杂而玄奥的金色阵法。
光芒流转间,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将绝大部分试图逸散出来的灰雾污染牢牢限制在坑洞范围内。
难怪过了三天,缝尸教内部也没有被污染彻底吞噬。
一个身影佝偻的老道士,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坑洞边缘,凝望着下方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景象。
正是玄虚子。
听到脚步声,老道士缓缓回过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道袍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断臂倒是已经重新长出,眼神也是异常平静。
老道士看到无忧,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友,你来啦。”
无忧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污染地脉,点了点头:“嗯。有些问题,想来请教道长。”
玄虚子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道:“你问吧。老道知无不言。”
无忧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锐利地看向玄虚子:
“之前情况紧急,许多细节来不及细想。事后回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最初道长请我阻拦教中长老时,我以为只是些元婴期的对手,虽然困难,但尚可一试,故而没多问。”
“后来事态升级,事权从急,不得不上,也没工夫多想。”
“但现在冷静下来复盘……玄空子对我这个小金丹的态度,才是正常的轻视与碾压。反倒是道长您……”
无忧顿了顿,语气带着探究,
“从最初相遇开始,就对我这个修为仅有金丹期的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信赖,甚至是推心置腹。”
他虽然自信,但也有自知之明:
“我确实并非普通金丹,手段多了些,底牌也有一些。”
“在bUFF拉满,借功法和灭世魔光之利,拼命之下,或许斩杀化神期也不话下,但面对真正的返虚大能,依旧不堪一击。”
“这一点,道长您修为高深,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么……”
无忧直视着玄虚子的眼睛,问出了核心问题,
“您为何从一开始,就似乎笃定我能创造奇迹,改变局势?这份近乎盲目的信赖,到底从何而来?”
玄虚子沉默了片刻,望着坑底翻滚的灰雾,缓缓吐出一口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慨。
他转过头,看着无忧,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因为……姜明子。”
“至少,一开始是因为他。”
关于姜明子,老道士玄虚子其实所知也有限。
“姜明子道友……他的实力深不可测,犹如渊海。即便在能人辈出的蓬莱仙境之中,他也属于最神秘超然的那一档存在,鲜少与人交往,也无人知其根底。”
玄虚子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感慨,“老道我当年也只是因缘际会,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受过他几句点拨,便已受益终生。”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姜明子的所有情报都娓娓道来。
待一切说完,他看着陷入沉思,似在消化信息的无忧,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此次洛川城之劫,最终走向,倒是远远超出了贫道最初的预料。你所付出的代价和承担的风险,也远非当初请你阻拦几名长老时所能比拟。”
玄虚子抚着雪白长须,神色郑重,“做多得多,这是我们这些从仙境出来的修士一贯的原则,或许理念不同,道路各异,但在这点上一向分明,从不含糊。”
“所以,除了事先说好的报酬之外……”
他顿了顿,声音虽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你,无忧道友,将获得缝尸教永世的友谊。”
“不论未来世事如何变迁,无论本门日后是否还沿用‘缝尸教’之名……”
玄虚子的目光扫过这片残破的总坛,眼中有着复杂却坚定的光芒,“从此刻起,只要你有需要,缝尸教上下必将倾力相助,在所不惜!”
无忧听到这番话,心中微动,郑重颔首:“道长言重,晚辈铭记于心。”
不过说实话,他对此并未抱太大期待。
世事无常,一个宗门能否存续尚且难说,所谓的“永世友谊”更多是一种态度和心意。
他微微转身,目光掠过狼藉的庭院。
忽然,远处的情景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有一条白骨手臂的年轻道士,正带着一群小豆丁,吃力却认真地搬运木材,修补破损的房屋。
那个道士……有点眼熟。
无忧想起来了,是他初来洛川城时,从一名执事手下救下的年轻道士。
还有他身边那些孩子,似乎也是当时那些被视作祭品,无家可归的小乞儿。
经历了这番惊天变故,缝尸教内部分崩离析,死的死,逃的逃。
本以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道士早已离开,没想到他不仅留下,还聚拢了一批同样无处可去的孩子,开始在废墟上重建。
他好像……姓张?
具体名讳,无忧一时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注视得久了,那位年轻的张道士察觉到了无忧的目光。他转过头,见是无忧,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与狂热的神情,远远地就用力挥手。
无忧微微一怔,随即也礼貌性地点头回应。
“至于这第二项追加的报酬……”
玄虚子的声音将无忧的注意力拉回,只见老道士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一抛,
“则是此物……”
一道温润白光划过半空,精准落入无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