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霜姐这会儿应该在厨房里煎药呢!我现在就叫灵霜姐过来给小姐把脉。”
灵悦一边收拾药碗汤匙,一边说道。
宋希起身下床,站起来差点就又倒下了。
双腿都打着颤,弯腰驼背扶着椅子才勉强走到桌边坐下。
“呼~”
宋希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没道理会这么差啊,这副身体也就二十岁,还这么年轻,不就熬个夜嘛,应该不至于吧?
只是走这两步就已经喘不过气了,宋希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体状态很糟糕的事实。
“咯噜噜噜~~~”
宋希突然感觉一股冷意袭来,忍不住全身发抖。
灵悦进来看见宋希的样子急忙关切道:“小姐,你是不是冷?”
“嗯。”宋希点头。
“那我给小姐再拿件厚的衣裳来。”
灵悦去找衣裳,灵霜则是冷着脸为宋希把脉。
宋希诺诺地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病的很重?”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害怕灵霜,因为她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灵霜手里拿着银针,一边往自己身上扎,一边看着自己狞笑,原本不害怕扎针的她现在竟然有些犯怵。
灵霜摇摇头,“只是染了一点风寒,并不是什么大病。”
宋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用扎针就好。
只要不是大病,风寒这种小病养养就好了。
“不过……”
“不过啥?”宋希顿时一脸紧张得看向灵霜,知不知道病人看病的时候就怕医生说这两个字?
一听准没好事。
“不过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你的全身经脉一夜之间全都堵塞了,体质就算变差,也是慢慢变差的,一夜之间身体竟然亏空极大。”
其实宋希她也不知道啊,“这……可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灵霜眼神黯淡,“我翻遍了医书典籍,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看着灵霜情绪低迷的样子,宋希宽慰道:“也有可能是熬夜熬的,休养几日就好了。”
谁知灵霜摇头,眼底有自责,“早知道就我就不去那地牢了,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就算如此也还能找到原因……”
“都怪你!”
灵霜盯着宋希的眼睛,突然眼中寒气犹如实质,“早就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和那女人扯上关系,你偏不听,要是小姐的身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怎么办?”
“我……”
灵霜撂下狠话,宋希自知理亏,确实是她的错,没有保护好原主的身体,但是身体为什么突然这么差她也不知道啊,不可能熬个夜就熬差了!
面前灵霜的脸色非常冷,应该是生气了,而且还不小。
“我错了……”宋希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哦不,这副身体的。”
宋希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就好像自己听过一样。
“……”灵霜看着眼前的人,身病体弱可怜兮兮的样子,上次她也是这样保证的。
见灵霜不语,宋希只得转移话题。
“灵霜,昨夜你是在审问那几人吗?”
“是。”灵霜面色冷淡,这人又不是小姐,自己为什么要可怜她!
宋希问道,“情况怎么样?有人吐出点什么没有?还有那日在河边抓到的王河长,可问出来他为什么要杀我了吗?”
灵霜冷笑:“全吐了,这些有权势的人,做的无非是一些贪污敛财、欺男霸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那断了一只手腕的男人,就是杀害那些孩童的凶手,原本是打算将自己献祭给河神的,没想到你和灵悦救了他。”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救了他,他反而恩将仇报,原来是人家本来就一心求死,肯定还埋怨破坏了他的好事。
“灵霜,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做,就是搜查河长王川的家,他将那些孩子的皮做成了河灯的灯罩,他的家中肯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找到证据就能将王川治罪,让真相大白,给那些孩子被害的人家一个交代。”
灵霜道:“不用你说,昨日林毅已经带人查抄了王河长的家,他作案的工具,做河灯留下的皮肤碎片都在他家地窖中找到了,而且他已经一一招供,已经将他的罪行记录在册。”
“效率这么快?”
宋希都震惊了,灵霜简直就是干刑讯的一把好手。
效率高,行动快。
证据供词都弄好了,这么说他这个县令只用开堂会审,若无疑点,直接就可以定罪了。
“那郑晨豪他们那几个司吏呢,你是怎么打算的?”宋希继续地问。
“自然是抄家,他们只是司吏的职位,俸禄并不高,家中大量的钱财基本上都是收受贿赂,官商勾结,挪用公款所得,有人身上还背着人命,一句两句话说不完,但是全都已经做了记录。”
灵霜打量了一下宋希还能动的身体,皱眉说道:“这些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在公堂上发号施令,其他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谢谢你,灵霜。”
宋希突然有点感动,灵霜真的太仔细了,什么都想得很周到,有她在县衙,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灵霜轻哼一声,“你只要将小姐的身体好好养好就行了。”
宋希难得看见灵霜翻了个白眼。
看来之前自己对灵霜心理健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不就扎个针嘛,高兴就让她扎好了!
灵悦抱着衣服进来,宋希穿上之后感觉暖和很多。
也许是刚才喝的药有点作用,宋希发了一身汗,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现在是什么时辰?”
灵悦答道:“现在是辰时三刻。”
竟然真的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宋希起身说道:“灵霜,你吩咐下去,巳时一到,即刻开堂,两件案子的口供笔录都先拿给我过一遍。”
“小姐你身体虚,还不能动。”
灵悦一见到宋希起身,急忙拉住宋希,“小姐,你身体都虚成这样了,怎么还惦记着衙门的这些案子?反正人都在地牢里关着呢,养好身体再审呗。”
宋希这么着急审判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积攒功德。
她怀疑自己身体这么弱,是因为间接导致那些小鬼的皮被毁,等于毁了他们的投胎之路,虽然他们的皮并不是自己破坏的,但是应该落了一些因果在身上,自己突然身体虚弱只能这么解释了。
宋希叹气道:“说不定啊,真相大白之后,我的功德积攒够了,身体马上就能好了呢!”
毫不意外宋希又得灵霜一记白眼。
“与其寄希望于功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好好在屋里待着,不要乱跑,好好喝药身体才会好。”
“额……”
宋希想说,其实她昨天,哦不,是前天晚上也没有乱跑嘛,就出门放个孔明灯而已,谁知就那么巧遇见水鬼。
说起好好在屋里待着,宋希突然记起来后院的屋子好像是倒了。
宋希急忙问道:“灵悦,我们现在在哪里?咱的后院是不是倒了?”
希望那天只是自己的幻觉!
“小姐,我们现在暂时住在县衙的客院,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灵悦叉腰愤怒道,“肯定是隔壁那个女人,不然也没有谁有那个本事一剑将那么粗的房柱子一剑斩下来。”
这么说莫染应该没事,不过宋希还是问道:“没有伤亡吧?”
灵悦摇头,“伤亡倒是没有,后院平常也没有人来,就是将压在房屋下面的东西搬出来费了我挺大力气的。”
“……”
宋希沉默了,她还以为会找人来搬,没想灵悦一个人搞定了,不愧是灵悦,就是大力。
巳时一到,宋希带上人皮面具,换上官袍,开堂了。
就如灵霜所言,宋希就说了几句话,剩下的都是灵霜来说,然后罪犯全都认罪画押,非常顺利。
罪人河长王川,虐杀孩童,判死罪,秋后问斩。
罪人郑晨豪,欺辱良家妇女并害其性命,三年前贪污洪灾的赈灾银,挪用河岸筑堤款,官商勾结,等等数罪并罚,家产全部充公,秋后问斩。
罪人姜林,强暴余家公子,致人死亡,参与三年前洪灾赈灾银的贪污,挪用官银,数罪并罚,家产充公,秋后问斩。
县丞洪新风,参与贪污,上书按察使司审理。
其余李斌、程阳、苏逸尘、刘启铭四人,参与贪没赈灾银,欺压百姓,侵占良田,家产尽数充公。
这是宋希最轻松的一次审案,全都多亏灵霜。
所以灵霜和林毅带着一干官兵和衙役去抄家时,宋希被留在衙门养病了。
吃着灵悦剥好的橘子,宋希既清闲又无聊。
实在闲不住了,宋希重新起身去了外衙看起了账簿。
宋希看着满屋子的账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起。
“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宋希直接问户房新任的司吏。
“回大人的话,还有一两银子。”
“多少?”
宋希声音都变调了,就算是一百两,宋希心里也有准备,毕竟县衙里这么多蛀虫,被贪污点也很正常。
着实没想到,就剩一两!
“回大人,真的就剩下一两银子了。”
听到确实只有一两银子,宋希感觉头有点发晕,刚才还想着用公账上的银子修缮一下后院。
没想到这不仅拿不出银子,怕是还要往里面补贴银子。
事实是,宋希想对了。
新任户部司吏低头道:“知县大人,这账上没有银子该如何是好啊,马上就到给衙役们发月银的时候了,要是发不起银子怕是大家伙都干不下去了。”
“先拖着吧,等税银一缴上来就发给大家。”
新任户部司吏哭着脸道:“不行啊大人,都已经拖了三个月了,再不发,怕是大家伙儿都得去这里街上支摊子养家糊口了,而且,现在哪还收得起税银啊,这个月怕是连一百两的税银都收不上来。”
宋希疑惑道:“琼县的人口不算少啊,怎么会收不上税银?”
“这个大人刚来琼县有所不知,我们县贫富差距很大,东街那边太穷,生存都成问题,基本上收不起什么税银,而我们西街这边,要么是富商,要么是官宦之家,同样收不来了税银,也就是从一些普通良民那里还能收点儿。”
“东街穷,缴不上税银正常,怎么西边这么富裕也不缴税银?”
士农工商,按理说商人应该不敢和官府对着干。
“还不是因为这些富商有钱,养了很多看家护卫,比官府的官兵还厉害,他们不缴,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啊,而且他们会给县衙的主事们使银子,根本没有人管他们。”
宋希差点忘记了,这是一个武者众多的一个朝代,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普通官兵确实拿他们没有办法。
宋希在想,要不要把那卖珠宝的一万两银子拿出来应急。
就在这个时候,灵霜和林毅抄家回来了。
不只是人回来了,还拉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回来了。
衙役打开箱子,一个个箱子里面都是真金白银,差点闪瞎了宋希的眼睛。
“就前六房司吏的家中就抄出这么多的银子?”
林毅笑道:“还不止呢,还有这些地契房契,若是折算成银子,足足够县衙五年的花销,还能修缮道路房屋。”
“这么多?”
这些贪官污吏,敛了这么多的财富,却不知手底下的百姓过得水深火热,竟还在县衙抽大烟,安逸度日。
看到面前这一箱一箱的金银,宋希感叹道:“银子哪里来,抄家来!”
真是及时雨!
新任户部司吏也是双眼放光,“这么多银子,拖了三个月的月银终于可以发了……”
宋希看见新任户部司吏激动的涕泗横流的样子,就像是即将渴死之人突然得到了水喝,激动得无法言语。
于是宋希大手一挥,让灵霜带着灵悦去查那些富商,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把之前没有缴的税银补缴了。
银子,多多益善!
而这笔银子,留下了衙役们未来几个月的月银,剩下的就用来修建河堤,建学堂,补贴穷苦百姓。
当然,重建县衙后院的银子,只能自己掏。
想起修房子宋希有点心梗,好心帮莫染,她却把自己的住处给拆了。
还不给银子重建。
突然,宋希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莫染那么有钱,插她一下,就不信查不出来点什么,就算漏出一指甲盖,肯定也是很多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