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嘴角抽了抽，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婶咱说正事，你是想买粮食吗？”
王春花很是淡定：“现在都吃大食堂，我买粮食做什么？”
张顺是附近村里人，他脑袋灵活想的也比别人多。
从大食堂开始就跟几个兄弟研究这事。
至于粮食从哪里来，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给那些人浪费，还不如用来换几个钱。
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张顺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
“婶子有需要可以去镇门口西边那个树林找我，那白天都有人。”
张顺说完转身离开，没一会又折返回来。
“过去报我的名字顺子，我兄弟指定不忽悠你。”
王春花点头：“成，我要有需要指定去找你。”
等他离开一会，王春花才往外走去。
现在卖东西的地方都集中在供销社。
前几年上街，路边都还能看到很多挑菜卖的人。
从去年开始就基本见不着了。
从一开始的粮食、肉要票，到现在糖和糕点要票。
感觉以后要票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这对农民本来影响不算大，因为谁家也不是整天买那玩意。
现在“集体”这个词一出，所有人都守着大食堂过活。
都说家里有粮心不慌，现在家家户户空的，老鼠路过都得吐两粒出来再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回到病房王春花还在想着这事。
顾自珍跟在她脚后头进来：“孩子们吃饭啦。”
丫蛋甜甜喊道：“哇，姑姑来啦。”
顾自珍笑着捏住她的脸：“对啊，姑姑带了肉哦。”
虽然不多，但饭盒打开的那一刻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王春花知道她是想让孩子吃好，但还是忍不住念叨。
“你也得懂点分寸，毕竟现在是你公婆当家。”
顾自珍把饭分好：“放心吧，这票还是我婆婆给的。
她还说工作忙没时间过来，让毛蛋丫蛋好了去家里一趟，她给加餐。”
李红梅心里那个羡慕哦：“小妹，你婆婆真好，不像我婆婆…”
王春花眼刀一横：“老娘忙前忙后还得不到一句好话，你真真是个记打不记吃的。”
李红梅讪讪一笑：“哎，嘴快了。”
丫蛋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小姑姑拿来的饭菜真好吃。
吃光光还顺带舔了一遍碗，她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看她们还在拌嘴，丫蛋站起来努力挺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呀~”
王春花：……“你可别学你娘，一天天那嘴把不住门。”
李红梅：……“你可别学你奶，一天天就知道翻旧账。”
顾自珍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
“你们两个小的都学姑姑，学姑姑有肉吃。”
丫蛋大声回答：“学姑姑吃肉！”^o^
婆媳俩休战。
毛蛋都习惯了，反正她们都是今天吵过，睡醒就忘了。
“谢谢姑姑。”
他声音不大，顾自珍摸摸他的头。
“哎，毛蛋今儿嘴真甜。”
毛蛋：甜吗？？他怎么不知道。
顾自珍没留多久，等都吃完带着饭盒离开。
苏明哲例行过来检查，完事后还特地交代了一句。
“如果孩子不乐意吃药，也可以不吃。”
李红梅保证道：“大夫放心，两个都是听话孩子，肯定会乖乖吃药的。”
这药开都开了，不吃多浪费啊。
苏明哲脚步一顿，扶额走出病房。
王春花把病房门关上，又给了她一个眼刀。
“我就说你什么事都不行就一张嘴行，人大夫的意思是不用吃药了。”
是药三分毒，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真是猪脑子。
李红梅不听她的：“不用吃药为什么还得住这？那肯定是还没好全啊。”
王春花懒得跟她掰扯，昨晚没睡好，还是找个地方补会觉吧。
李红梅没想到自己还有吵赢的时候，美滋滋抱着孩子睡午觉。
……………
太阳下山顾自珍才过来，身后还跟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毛蛋丫蛋，叫小姑丈。”
兄妹俩齐声喊：“小姑丈好。”
齐宏丰听媳妇说他们好了还不太相信，这下亲眼见到总算相信了。
“你们好，先吃饭吧。”
王春花一直没说话，吃完饭听夫妻俩逗小孩玩。
等夫妻俩准备走的时候，才起身跟在后面。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齐宏丰眉头紧皱。
“娘，我今天跑了四个村子，他们大食堂的主食基本都是大白米饭，而且…”
王春花心里一沉：“你接着说。”
齐宏丰叹了口气：“我还看到很多人吃一份，还带一份回去喂鸡。”
他家庭算好的，老娘是街道办的，老爹是木厂工人。
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说这样吃饭的。
年节的时候和开支的时候会吃好一点，其他时候基本都会掺粗粮。
“我问过了，他们是前几天开始的，原本只是一个村，慢慢变得多了起来。”
王春花不评判外人的事，她看看顾自珍又看看齐宏丰。
“你们要是信我，就偷摸囤点粮食，谁也不告诉。”
齐宏丰也是这个想法，他今天还特地看了庄稼田。
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那些人干活稀稀拉拉歪歪扭扭的，多少粮都禁不起这样造。
“娘，那你们…”
王春花摆摆手：“我们村没有这种风气，管好你们自己。”
顾自珍上过学，老娘和丈夫的言外之意都能听懂。
“娘，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带着大嫂二嫂和几个孩子来镇上。”
齐宏丰赞成这个提议，一家人面对困难的时候得拧成一股绳。
“珍珍说的对。”
王春花摇头：“没到那时候，这事以后再说。对了，我今天认识一个小伙子叫顺子……”
把这事跟女儿女婿说完，王春花又没忍住念叨一句。
“光是的人祸还好，要是再撞上天灾……”
话就说到这，多说万一什么事都没有，到时候还得反过来怪她这个老婆子多嘴。
齐宏丰和顾自珍心事重重，回到家立马跟长辈说这件事。
……………
该说的都说了，王春花现在心里有底反倒松快些。
两个蛋早自己睡了，李红梅等婆婆回来才放心跟着睡。
丫蛋睡觉前还特地给空间的植物浇水。
空间里太阳确实会不见，但是天只是稍微暗下来，还能看清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小脑袋瓜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病房门被敲响。
大夫已经查过房，顾自立也不会在这个点来。
王春花让两个孩子躺下，顺带把眼睛闭上。
李红梅不懂为什么这样做，但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问。
“控制点表情。”
说完王春花板着脸打开门，本来还恍惚的表情在看清来人后逐渐清明。
“公安同志？你们…这是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