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自保,或许是出于力量的本能,赤鸢仙人的人格分裂了,而她自己,却始终没有察觉。
大部分时候,符华展现出的,是温和,隐忍的一面。
这时的她,记忆并不完整,力量也远未达到顶峰,甚至会因为力量不足,不得不接受他人的帮助。
可当符华感知到致命的威胁,或是需要全力战斗时,她的“另一面”就会苏醒——
那一面的她,傲慢,冷漠,对世间万物都不屑一顾,而力量,也会瞬间回归到鼎盛时期的赤鸢仙人水准。
这样一来,所有看似矛盾的事情,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奥托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报告!丽塔大人,发现异常情况!”
通讯器里,忽然传来不灭之刃一名女武神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语气里满是紧张与急切。
“有高速物体正在极速接近!经检测,是第四代弑神装甲——影骑士·月轮!”
话音未落,丽塔便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颗黑紫色的流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地朝下砸来。
空气中的气流,也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掀起的气浪如海啸般席卷开来,周围的女武神们猝不及防,尽数被掀翻在地,武器散落一地。
丽塔反应极快,立刻握紧手中的镰刀,身形微微前倾,神色凝重地盯着烟尘之中缓缓显现的身影,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呵……”
而通讯另一端的奥托,则忽然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他已经看见了,刚刚落下的,就是符华。
“老朋友,许久不见。”
奥托缓缓站起身,走到通讯器前,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温和却让人看不透的笑容,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我和丽塔刚才还在担心你的安危,正讨论着要不要加派支援,没想到你就来了。”
“切,谁和你是朋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识之律者从烟尘中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连看都没看奥托的投影一眼。
“我现在看见你就烦,这次过来,就是特意告诉你一声——我和你,还有你那什么天命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符华大人……”
丽塔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握着镰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此刻的识之律者周身,充斥着一股极强的暴戾气息,那气息与上次在九幽,自己遇到的“赤鸢仙人”几乎如出一辙——
傲慢,强大,不顾后果,且极具攻击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恶战。
“别拿你那破镰刀对着我。”
识之律者瞥了丽塔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眼神扫过她时,带着一种审视。
“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识之律者的目光重新落回通讯器里的奥托身上,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喂,奥托,我再警告你一次,让你天命的人,立刻滚出神州!”
“哦,这可不好,老朋友。”
然而,面对识之律者的威胁,奥托却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引导。
“再怎么说,我也是救过你一命的人,你这样对我,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哈?救我一命?你在说什么鬼话?”
识之律者猛地瞪大了眼睛,双手一摊,脸上写满了“你怕不是失心疯了”的表情,语气里满是质疑。
“你忘了吗?老朋友。”
奥托的神色忽然变得“难过”起来,语气里满是无奈,像是在惋惜什么。
“第二次大崩坏的时候,你为了对抗第二律者,险些被她身边最强的眷属杀死,那时你已经重伤濒死。”
“是我,付出了一具魂钢身体的代价,冒着重创的风险,把你从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救回来,还安排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为你治疗伤势。”
“这……你……”
识之律者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
好像……确有其事。
“不对!要不是因为保护你的天命,我也不需要和第二律者战斗,不和第二律者战斗,我也不会受伤!”
很快,识之律者就反应了过来,暗骂一声。
差点被这家伙给绕进去了……
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的奥托,识之律者颇为忌惮——这家伙的嘴太会说了,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绕进逻辑的陷阱里,到时候反而理亏。
“不,老朋友,当初对抗第二律者是为了保护全世界,而全世界的范围里,不也有神州吗?”
奥托巧舌如簧,轻轻松松地就驳回了识之律者的话。
“我……”
识之律者张了张嘴,险些脱口而出“神州的安全根本不需要你天命出力,全靠伏幽”,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忽然想起,奥托似乎还不知道伏幽的存在,若是此刻说出来,反而可能给伏幽带来麻烦——
万一奥托盯上了伏幽,以这家伙的性格,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正因如此,识之律者此刻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憋红了脸,看着通讯器里的奥托,气不打一处来。
“奥托……我不管,反正,神州是我的地盘,是我赤鸢仙人保护的地方,天命的部队,绝对不能进来!”
见说不过,识之律者索性破罐子破摔,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要是我看见天命越线……小心我亲自去天命总部,把你的魂钢脸蛋打烂!”
说罢,识之律者不再看奥托和丽塔,也不管周围女武神们投来的怒视目光,脚步轻轻一点,身形便骤然升空。
只留下一道黑紫色的残影,径直朝着太虚山的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呵呵……”
奥托目送着“赤鸢仙人”的身影消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神里满是了然——
他的推测,此刻已经得到了完美的验证。
“……主教大人?”
丽塔收回目光,看向通讯器里的奥托,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现在该怎么办?幽兰黛尔大人还在九幽深处,天命的部队也还在神州边境,是否需要……”
“让比安卡先回来,不用再搜寻符华了。”
打断了丽塔的话,奥托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神色依旧从容。
“另外,让天命派往神州的所有部队,即刻撤离,不得有半分拖延。”
奥托几乎可以认定了,此刻的赤鸢仙人,正处于那“傲慢的一面”。
力量鼎盛,且态度强硬,若是此刻与她硬碰硬,不仅讨不到好处,反而会彻底激怒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到时候别说继续合作,恐怕还会起到反作用。
权衡再三,奥托决定先稳住处在“邪恶面”的赤鸢仙人,等她的人格切换回温和的一面,再重新谋划后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