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内,由于伏幽的咄咄逼人,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僵硬。
“……嗯。”
几乎没有丝毫思索,梅便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妥协。
她太清楚如今的局势了——
伏幽早已占据了绝对主动,而当下的逐火之蛾,根本经不起任何内耗,更绝不能与伏幽产生冲突,否则只会加速灭亡。
“我会把华抽出战斗序列,让她不再接受逐火之蛾的命令,如何?”
虽说融合战士弥足珍贵,并且华也算得上融合战士中的佼佼者,可迫于伏幽的压力,梅还是决定放开华。
“呵……这再好不过了,博士。”
下一秒,伏幽骤然变脸,眼底的阴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意,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仿佛刚刚那个眼神冰冷、满是威胁的人,根本不是他。
“好啦,梅博士,那么严肃干什么,我还要和逐火之蛾合作,怎么会将这里夷为平地呢?”
利爪重新恢复为手臂的模样,伏幽摆了摆手,往椅背上靠了靠,姿态放松了些。
“……”
梅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着伏幽的表情变化,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把空白之键给我,博士。”
没等梅缓过神,伏幽的语气又恢复了几分认真,继续开口道。
“你想要使用约束之律者的权能?”
几乎是瞬间,梅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除了这个,空白之键对如今的伏幽,似乎也没有其他更重要的用途。
“不错,我需要力量……空白之键是个天才的设计,它能让哪怕一个普通人都能复现出律者的力量,对我来说,其作用俨然超过了单个神之键。”
伏幽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满是对空白之键的肯定。
“而利用权能的上限,取决于其主人对崩坏能侵蚀的耐受程度——巧了不是?我最不怕崩坏能侵蚀了。”
“我可以把空白之键给你,甚至还可以调给你其他的神之键。”
梅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答应了伏幽的要求。
这个回答,倒是让伏幽微微挑了挑眉——他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梅居然这么爽快。
“但是。”
梅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格外郑重,紧紧盯着伏幽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神,看穿对方心底所有的想法。
“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你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见伏幽并没有回答,梅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伏幽,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紧紧地盯着伏幽的眼睛,梅一字一顿。
“我要……节制逐火之蛾!”
伏幽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凶光,语气缓慢,每个字却都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也不用想着为文明的延续留下后手……在这之前,世界就将要崩溃。”
“世界……崩溃?”
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梅的眉头紧紧蹙起,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有几分难以接受。
她做了无数种最坏的设想,甚至做好了人类失败后的预案,却从没想过,结局会是“世界崩溃”。
“不错,原先,我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梅比乌斯博士。”
伏幽笑了笑,揶揄地看向梅,见到对方眼底渐渐浮现的震惊,缓缓补充道。
“要不然……为什么聪明如梅比乌斯博士,会选择帮助我呢?”
伏幽的话有理有据,没有半分破绽。
梅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再度陷入了沉默。她知道,伏幽没有必要欺骗她——
以对方如今的力量,根本不需要用这种谎言来博取她的信任。
那么,“世界即将崩溃”这件事,就真的是个糟透了的消息。
“同时平衡好锚定世界泡与对抗崩坏这两件事情,属实不易,既要梅比乌斯博士疯狂赶进度,又不能让崩坏消灭人类文明……”
伏幽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我已经尝试过一次对世界进行锚定了,可惜没有成功。”
顿了顿,伏幽继续说道,语气中多了肯定。
“不过,梅博士,在对抗崩坏这一方面,你从没有让我和梅比乌斯博士失望。”
“我私下里觉得,逐火之蛾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第三次大崩坏爆发之前,让我去长空市把你接回总部。”
回忆着往事,伏幽慢悠悠地说着。
“梅博士,我想,此时此刻,你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往前倾了倾身,伏幽的目光紧紧盯住了梅,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
梅觉得,自己根本没得选。
根据凯文之前传回的报告,伏幽能从支配之律者手中,直接号令数量过万的崩坏兽——
而且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似乎只是支配之律者们能调动的极限,而非伏幽的极限。
若是论个人战斗力,情况就更悬殊了——
伏幽如今既是强大的崩坏兽,又是拥有完整权能的律者,连融合战士部队联手都束手无策的约束之律者,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目前的逐火之蛾,横竖都不是伏幽的对手。
况且,在世界崩溃的前提下,人类也不得不接受伏幽的力量……
“我可以将指挥权交给你。”
许久,梅缓缓抬起头,悠悠开口,神色平静。
“不……我只要资源供应,不要指挥权。”
伏幽却果断摇了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
开玩笑……自己的指挥能力几斤几两,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和丹朱玩战略游戏都手忙脚乱,财政赤字,资源短缺,武备颓废,民不聊生,外交一片红灯……现在,要自己去统领逐火之蛾?
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了逐火之蛾的领袖,伏幽觉得,自己除了武力镇压以外,根本就不会其他的事情。
论指挥作战,论统筹资源,论平衡内部派系,伏幽自觉自己根本比不上梅。
像自己这样的,最多也就只能指挥指挥那些不畏生死,就算战死也能随时补充的崩坏兽群了。
“至于指挥,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博士,你觉得呢?”
伏幽看着梅,眼底带着几分坦诚,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没有人比你能胜任这个位置,一般情况下,我还会接受你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