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都在震动。
密室里传来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
魔气透过石门缝隙溢散出来，带着暴戾的气息。
来了！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冲到石门前。
看着那漩涡状的入口，深吸一口气。
妈的，拼了。
一头扎了进去。
密室里面，比我想象的还糟糕。
魔气浓郁得几乎化成实质，像黑色的浓雾在翻滚。
赤月盘膝坐在中央的一个阵法里。
身体周围缠绕着黑红色的电光。
她脸色惨白，嘴角渗着血，眼睛紧闭，眉头死死拧着。
身体在剧烈颤抖。
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滚……出去……」
她感觉到有人进来，嘶哑地低吼。
我没动。
「尊上，是我，云澈。」
她猛地睁开眼。
瞳孔完全是血红色的，没有一丝理智。
「杀了你……」
她抬手，一道黑光就朝我射来。
我吓得往旁边一扑。
黑光擦着我肩膀过去，打在后面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深坑。
我冷汗都下来了。
这状态，根本认不出人！
「尊上！冷静点！」我一边躲着她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边试图靠近，「是我！你闻闻！香的！」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蠢。
但她动作真的顿了一下。
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鼻翼翕动。
「……香？」
她喃喃自语。
「对！香的！」我赶紧附和，慢慢往前挪，「您再闻闻？」
她站在原地，没再攻击。
眼神里的疯狂稍微退去一点，但依旧混乱。
我小心地走到她面前，距离一步远。
「尊上？」
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大得吓人，骨头都在响。
「疼……」
我龇牙咧嘴。
她没理会，把我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脸埋在我颈窝里，深深呼吸。
像缺氧的人终于吸到氧气。
她身体烫得惊人，还在微微发抖。
周身的魔气因为她的靠近，变得更加狂暴，撕扯着我的皮肤。
像无数细小的刀子在割。
我疼得抽气。
但不敢推开她。
她抱得很紧，勒得我快喘不过气。
「不够……」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还是不够……」
她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
那里，上次她咬破的伤口刚刚愈合，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那道疤痕。
我浑身一僵。
「血……」
她眼神一暗，低头就要咬下去。
「等等！」
我吓得大叫。
她停住，不满地看着我。
「尊上！血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急中生智，「而且……而且量少，不解渴！您再闻闻？多闻闻，效果一样的！」
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
然后，重新把脸埋进我颈窝，用力吸气。
「……嗯。」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抱着的力道稍微松了点。
我松了口气。
差点就成移动血库了。
她就这么抱着我，站在密室中央。
周围的魔气还在翻涌，但似乎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
她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复下来。
呼吸逐渐均匀。
好像……睡着了？
站着也能睡？
我试着动了一下。
她立刻收紧了手臂。
「别动。」
「……没动。」
我认命地站着当抱枕。
脖子被她呼出的热气吹得痒痒的。
身上被魔气割得生疼。
这班加的……真遭罪。
不知道站了多久。
腿麻了，腰也酸了。
赤月终于动了动。
她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明。
虽然还带着疲惫，但不再是那种疯狂的红色。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抱着我的姿势。
眉头微蹙。
松开手。
「你怎么在这？」
我：「……」
得。
用完就忘。
「您魔气失控，魅罗让我进来的。」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您感觉好点了吗？」
她没回答，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
「嗯。」
她走到阵法中央，重新盘膝坐下。
「出去吧。」
「……是。」
我转身，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等等。」
我回头。
她扔过来一个小瓶子。
我接住。
是一个白玉瓷瓶，触手温润。
「伤药。」她闭着眼，声音冷淡，「涂上。」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服被魔气割破了好几处，皮肤上都是细小的血痕。
「谢尊上。」
她没再理我。
我拿着药瓶，走出密室。
回到隔壁小房间，关上门。
才彻底放松下来。
瘫坐在石床上，看着手里的药瓶。
还知道给伤药。
算她还有点良心。
撩开衣服，把药膏涂在伤口上。
清清凉凉的，疼痛立刻缓解了不少。
我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赤月这次闭关，持续了半个月。
期间她又失控了三次。
一次比一次严重。
最后一次，她几乎完全失去理智，把我按在墙上，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抵着我的喉咙。
「杀了你……吞了你……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她眼神疯狂，带着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我当时真以为要死了。
幸好，在她指甲刺破我皮肤的前一秒，她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
动作顿住。
然后猛地推开我，自己吐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我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惊魂未定。
看着她昏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
心里有点复杂。
这女魔头，也挺不容易的。
当然，这话我可不敢说。
把她拖回阵法中央，盖了件衣服。
我在旁边守了一夜。
直到她气息平稳，才悄悄离开。
第二天，她醒来，什么都没说。
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
但看我的眼神，似乎……没那么冷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
闭关结束那天。
密室的石门终于打开。
赤月从里面走出来。
脸色依旧苍白，但周身的气息更加凝实内敛。
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等在外面的魅罗和几个长老立刻上前。
「恭贺尊上出关！」
赤月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站在小房间门口，有点紧张。
她看了我几秒。
「回去休息吧。」
「……是。」
我如蒙大赦，赶紧溜回自己的偏殿。
泡在热水里，我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半个月，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