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说说看,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我摸着小晚的头,声音发哑。
狐狸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舔了舔我的指尖,像是在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漫长又空洞。
我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却总在开门时习惯性地喊一声「向晚」,然后被满室的寂静刺得心口发疼。
她煎糊的鸡蛋还在冰箱里冻着,我舍不得扔;
她读错的绘本摊在沙发上,书页里夹着她用草莓贴纸做的标记;
甚至她总爱踩的那块地板,我都下意识地绕着走。
同事问我最近是不是失恋了,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我丢了个从网上买来的魅魔?
说她前几天还趴在我怀里数星星,昨天就自己走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我窝在沙发上吃泡面,电视里正在重播财经新闻。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魅魔集团总裁今日公开露面,年仅 28 岁的凌晚女士将带领集团……」
我舀着泡面的手顿住了。
屏幕上的女人穿着黑色西装,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骨。
她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眼尾那抹熟悉的绯红被精致的妆容盖去,只剩下拒人千里的冷漠。
可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
是向晚。
我手里的泡面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汁溅到裤腿上烫得我一哆嗦。
电视里的凌晚正在回答记者提问,声音清冷沉稳,和那个趴在我耳边说「林默我怕黑」的软糯嗓音判若两人。
「凌女士,有传闻说您三个月前曾遭遇意外,请问是真的吗?」
她握着话筒的手指顿了顿,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泛白。
「只是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她的目光扫过镜头,快得像错觉。
「据悉您失踪期间……」
「下一个问题。」她打断记者的话,语气陡然转冷。
电视画面切到魅魔集团的大楼全景,主持人还在说着什么市值、并购,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原来我只是一个小麻烦。
原来她真的是魅魔集团的总裁。
原来那些笨手笨脚的日子,那些抱着我哭的夜晚,那些说「永远不要离开我」的瞬间,都只是她遭遇意外后的一段插曲。
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个空房子以为丢了珍宝,其实人家只是路过我的人生,顺便演了场戏。
小晚不知什么时候跳上沙发,用头蹭我的手背。
我低头看着它脖子上的狐狸吊坠,突然想起向晚拿到这枚吊坠时,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她说:「林默,这是我们的秘密对不对?」
电视里的凌晚已经结束了发布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大楼。
我伸手关掉电视,黑暗重新笼罩客厅。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带,像她离开那天窗台上的白色玫瑰。
原来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而我,却还在怀念她的存在。
我捡起地上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蜷进沙发。
小晚趴在我腿上,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空气里再也没有那股冷香了,只有泡面汤的腥气和满室的寂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魅魔集团大楼的顶层露台上,凌晚穿着西装站在栏杆边,手里捏着枚银质狐狸吊坠,背景是万家灯火。
没有文字,没有署名。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摩挲着屏幕上她的身影。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路过楼下的早餐摊时,下意识地买了两份三明治。
走到公司门口才反应过来,向晚早就不在了。
三明治被我扔进垃圾桶,纸袋上印着的小太阳图案,像极了她总说像向日葵的那个表情。
日子还在继续,只是变得越来越安静。
我把她的绘本收进纸箱,把兔子玩偶放在衣柜最上层,连小晚脖子上的吊坠都取了下来,藏在书桌的抽屉里。
我把藏在抽屉里的狐狸吊坠拿出来,用一根红绳串好,戴在脖子上,贴着心口的位置。
这样,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把藏在抽屉里的狐狸吊坠拿出来,用一根红绳串好,戴在脖子上,贴着心口的位置。
冰凉的银链贴着皮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她从前总爱搭在我腰上的手。
这样,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可日子终究要继续,这个城市的每一寸肌理都浸透着她的气息。
便利店冰柜里的草莓牛奶,公园长椅旁的向日葵花丛,甚至地铁口卖糖画的老爷爷,都会让我猛地驻足 —— 她曾指着糖画说「像星星落在棍子上」。
我知道,必须离开这里,才能把心脏从回忆的泥沼里拔出来。
辞职那天,人事姐姐递给我离职证明时多看了两眼:「小林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攥着那张纸笑了笑,指尖把纸角捏出褶皱。
她不知道,我冰箱里还冻着向晚第一次学做的草莓大福,面团硬得像石头,可我总舍不得扔。
搬家公司来的那天,阳光好得晃眼,和我第一次带向晚去公园的那天一模一样。
她穿着我买的鹅黄色连衣裙,裙摆扫过草地时沾了片蒲公英,我追着给她摘下来,她却突然踮脚亲了亲我的下巴,说「林默你看,绒毛粘在你胡子上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小晚蹲在窗台喵呜叫着,尾巴扫过向晚亲手种的薄荷。
我最后摸了摸墙上的划痕 —— 那是她学骑自行车时撞到墙留下的,当时她抱着我的胳膊哭,说「木头比林默的怀抱硬」。
转身关门前,我把兔子玩偶放在玄关柜上,它的耳朵被向晚咬出了个小缺口,此刻正对着空荡荡的楼道。
南方小城的雨总是缠缠绵绵,租来的院子里爬满了青藤,墙角的月季开得泼辣。
我找了份图书馆整理档案的工作,每天和旧书的霉味打交道。
午休时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晚蜷在我腿上打盹,风里飘着栀子花的甜香,和向晚身上的冷香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