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墨一骨碌爬起来,伸伸懒腰,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把枕头和一件厚棉衣放在床边挡着小美,打开门来到屋外,重新打量群山,一座连着一座,每座山都不一样。
自己脚下的这座,从山脚到山顶,全是阶梯式的果园。
旁边连着一座比它高很多的山,山上分布着密密麻麻高矮不一的树木,树叶几乎全都落光了,整体看起来有些萧条。
越过果树林的下一个山头,是浓密的松树林,远远看去,山下黑绿黑绿的一片,山顶上还覆盖着厚厚的冰雪。
对面几座山上,一直到半山腰,几乎都是梯田,现在除了小麦苗,什么庄稼都没有。
这么多的农田,都用什么灌溉呢?水库?水井?河流?
总之,肯定会有水源的。
想到这里,先解决眼前的水源。
许文墨从屋里取出水筲,在背阴的地方捧了满满的,压的结结实实的雪放在里面。
又蒸上满满一锅海蛎子,小美就是被这鲜味勾引醒的。
吃完饭,许文墨就踏上了新的赚钱之路。
她骑车来到一处公路旁,这是乡里最宽的一条路,但是没有铺沥青,一有车经过,就扬起一片尘土。
她很多年都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她这几年的所有活动范围,都不经过这条路。
许文墨看了眼手表,8点多,路的两旁已经有很多人,有拐篓子的,有背筐的,有拎着麻袋的。
许文墨还没反应过来,路两边的人已经冲了出去,大解放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跑到路中央,蹲着趴着一顿操作,瞬间,就又重新返回路边。
都这么快吗?
许文墨看着大解放的背影,再追过去已经来不及,前方是一个大上坡,路两边的人更多一些。
突然,车辆左右来回猛烈的抖动几下,大片大片的焦炭滚落下来,众人一拥而上。
满满的一地黑色,瞬间消失。
许文墨赶着自行车往坡上走,她发现汽车上坡跑的很慢,落得焦炭反而更多,更重要的是,旁边的庄稼地比大路低不少,小美在那里比较安全。
安置好小美,把自行车停在她旁边,再三叮嘱她,就在原地看护自行车,不能到处乱跑,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重新返回来。
“小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小孩要是不听话,犸虎就来叼走吃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妈妈,我怕,我不要叫犸虎吃了。”
“那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就在路边,一抬头就能看见,要是一时看不见也不要着急,可能是妈妈到路上拿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千万不要自己出来找妈妈,那样会走丢的,很危险,妈妈会过来找你,记住了吗?”
......
许文墨吧啦吧啦嘱咐了一大堆。
“妈妈,我知道,你要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去路上捡焦炭。”
“小美什么都懂,在这乖乖听话哈。”
“妈妈,放心吧,我就在这看着自行车,哪儿也不去。”
许文墨这才来到路边,中间不时的回头看看何美兮,她会远远地眺望下车辆,没有就一直看着小美,和她喊话,和她招手,不多时,小美就找个袋子垫在地上,坐在那里专注的玩泥巴。
车越来越多了,一辆接一辆,甚至三四辆前后连着跑过来,人们更像疯了一样,顾不上危险,也不看车,只顾着地上的焦炭。
许文墨也冲了上去,和所有人一样,加入了抢的行列。
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不多时,她已经装了不少,把它放在路边,重新拿一个空袋子去抢,抢回来没有车经过时,再倒进路边袋子里。
到了中午,跑车的少了,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家吃饭了,大家行动是如此的一致,连吃饭也是,一眨眼的功夫,路边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许文墨把自己抢的一袋子焦炭扎好口,到庄稼地里找小美,还没走到,小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你的脸好黑啊。”
许文墨摊开双手,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全黑了,也跟着小美哈哈哈的笑起来,母女俩追逐打闹了一会儿,许文墨要把手上的黑灰抹到小美脸上,吓得她四散跑开了。
玩过之后,许文墨带着小美来到路边,把焦炭绑在自行车上。
“妈妈好厉害,捡了这么多。”
“小美也很厉害,在这乖乖等妈妈。”
“因为我是你的小孩儿啊,所以像你一样。”
“这小嘴儿真会说,饿了吧?妈妈带你去吃饭。”
许文墨看着很多人都朝同一个方向走去,她也跟了过去。
村口停了好几辆自行车,后座上都绑着一个大箱子,走近一看,都是卖菜卖饭的,有的还在旁边支了个小桌,已经坐满了人。
大多人都是站在路边直接开吃,许文墨看了看自己黑黑的手,向旁边人问道:
“同志,麻烦问一下,哪里可以洗手?”
“前面那个小房子看见没?旁边是一座池塘,还有那边桥下面,是条大河,要是懒得去,旁边村民家里也可以洗手,不过,洗一次得一分钱。”
“同志,你真热心,谢谢你。”
“第一次来?下次啊,像我这样带个线手套,既不会弄脏手,也不会伤到手,最好再带个水壶,你看,我连饭都自己带了,有那排队买饭的功夫,我都吃完了,等他们吃完,我已经上路边等着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你怎么还带着小孩来?她可不能上路捡,多危险啊。”
“她不捡,帮我看着自行车。”
“这样啊,你可得好好嘱咐她,给她找个安全地方待着。”
“我会的,麻烦再问一下,大家都捡这么多焦炭干什么?”
“干什么?卖啊!自己家烧火做饭取暖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许文墨摇摇头,“去哪里卖?”
“这个村里就有收的,大多3分钱左右一斤,我不卖给他们,太黑,我自己带到乡里,卖到铁厂,能卖这个数。”
那人比量出一个手势,许文墨惊道:“6分钱?”
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有时还不止呢,我最高卖到9分钱。”
“这本身就是运往铁厂的焦炭,咱们拿了他的再卖给他,他们没意见?”
“有意见他们也没办法,我们是捡的,又不是偷的。你要是脸皮薄啊,拿到乡里走街串巷或者赶集卖也行,冬天销路很好的,都争着抢着要,就是麻烦点,我觉得有那时间,还不如在这多捡点。”
许文墨选择去河边洗手,那人也一直跟着,路上又跟她说了很多,还说到了帮派。
“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