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的金光沉入江面时,原本平静得诡异的松花江突然泛起涟漪,水波顺着船舷轻轻晃动,像是在致谢。老渔民激动地跪在船头,对着江面连连叩拜:“多谢江神爷宽恕!多谢两位道长相助!”其余渔民也纷纷效仿,船头的甲板上,一个个虔诚的身影映着夕阳,与波光粼粼的江面交织成一幅肃穆的画面。
江神的声音再次从水下传来,温和却带着威严:“此水祟本是江底枯骨所化,因怨念缠上江脉,才敢作乱。如今怨念已散,江面自会恢复安宁。只是……”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凝重,“下游的‘鬼哭滩’近来怨气极重,怕是有更凶险的东西在作祟,你们若往那边去,务必小心。”
青砚收起罗盘,指针边缘的蓝光渐渐褪去,却在指向下游的方向时,隐隐泛着一丝暗红。“鬼哭滩?”他翻开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师父的信里提过,那是松花江下游的一处险滩,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早年常有渔民在此翻船,久而久之,就成了民间传说中的‘聚魂地’。”
我摸了摸怀里的斩妖剑,剑身上的云纹竟泛起一丝凉意——这是剑体感知到阴邪气息时才会有的异动。“看来江神所言非虚,鬼哭滩的怨气,连斩妖剑都能感应到。”我看向老渔民,“大叔,您知道鬼哭滩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老渔民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叹了口气:“别提了!这半个月来,已有三艘渔船在鬼哭滩失踪,连尸首都没找着。前几天有个渔民侥幸逃了回来,却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地喊‘鬼手抓船’‘黑水吃人’,没过两天就咽了气,死的时候,浑身的皮肤都泛着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缠过。”
我们决定往鬼哭滩去。老渔民怕我们遇险,执意要亲自划船送我们,船桨划开江面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两位道长,那地方邪门得很,到了滩口,你们可千万要小心,一旦听到水里有哭声,就赶紧往回退!”
船行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清澈的江水变得浑浊发黑,水流也越来越湍急,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和渔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远处的滩口隐在暮色中,暗礁的轮廓像狰狞的鬼爪,隐约能听到水流撞击礁石的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声——那不是人的哭声,更像是无数冤魂在水中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里了。”老渔民将船停在离滩口百米远的地方,声音发颤,“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再往前,船就会被暗流卷走。”
青砚掏出三张“护身符”,递给老渔民一张:“您拿着这个,能避邪祟。我们去去就回,您在这里等我们。”说完,他又将另外两张护身符分给我和自己,符纸贴在衣襟上,瞬间泛起淡淡的金光。
我们乘着一艘小木船,往鬼哭滩划去。越靠近滩口,哭声越清晰,水面下的暗流也越发汹涌,木船在浪尖上颠簸,像是随时都会被掀翻。青砚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边缘的暗红色越来越浓:“怨气就来自滩口的暗礁下,那里应该藏着聚魂的邪物。”
突然,水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异动,一只青黑色的鬼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木船的船舷。鬼手的皮肤溃烂,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寒光,手腕上缠着水草,水草下的皮肉早已腐烂,露出森白的骨头。“抓……抓住你们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水下传来,紧接着,更多的鬼手从水里钻出,密密麻麻地抓着船舷,木船开始剧烈晃动,随时都会散架。
“是溺亡者的冤魂所化!”青砚掏出一把糯米,糯米上裹着朱砂,他将糯米撒向鬼手,糯米接触到鬼手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鬼手冒出黑烟,缩回了水里,“这些冤魂被邪物困住,无法转世,只能在水里作恶!”
我举起斩妖剑,剑身上的银光直射水面。水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从水里浮现,每张脸都泛着青黑色,眼睛空洞,嘴里流着黑水,正是那些失踪的渔民。“救……救我们……”他们伸出手,朝着我们的方向抓来,却在靠近斩妖剑的银光时,被弹了回去。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大喊,“我们是来帮你们解开邪物的束缚,让你们转世的!”
就在这时,滩口的暗礁下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一个穿着破烂蓑衣的黑影从暗礁后飘出来。黑影的身体半透明,周身萦绕着黑气,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泛着红光。“不自量力的道士,也敢来管我的闲事!”黑影的声音带着阴冷,“这些冤魂是我的养料,我要让他们永远困在水里,帮我收集更多的怨气!”
“你是什么东西?”青砚掏出古籍,书页自动翻到记载邪物的篇章,“是‘水魑’!传说中由无数溺亡者的怨气凝聚而成,以冤魂为食,能操控水流和鬼手,专门在险滩作乱!”
水魑发出一声怒吼,黑气从它的身体中涌出,钻进水里。水面下的暗流突然变得汹涌,无数的鬼手再次从水里钻出,朝着我们的木船抓来。青砚立刻掏出一张“定魂符”,贴在木船的中央,符纸泛着金光,将木船笼罩,鬼手无法靠近。“杨砚,用斩妖剑斩它的黑气!我来布‘镇魂阵’,困住水魑!”
我点头,催动脉气,斩妖剑的银光暴涨,化作一道光刃,劈向水魑的黑气。光刃穿过黑气,击中水魑的身体,水魑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青砚趁机掏出十二张“镇魂符”,按照八卦方位贴在水面上,符纸泛着金光,在空中织成一道光网,将水魑困在中央。
“镇魂阵,起!”青砚大喊。光网收紧,水魑的身体被金光勒出一道道裂痕,黑气从裂痕中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的鬼手,试图冲破光网。“这些黑气是它的本源,必须用‘净化符’净化!”青砚掏出一张“净化符”,递给我,“你用斩妖剑的银光催动符纸,我来守住阵形!”
我接过净化符,贴在斩妖剑的剑身上。催动脉气,银光与符纸的金光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刃,劈向水魑的身体。光刃穿过水魑的身体,将它的黑气一点点净化,水魑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开始消散。“不……我不甘心……”它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光网净化干净。
水魑消散的瞬间,水面下的冤魂停止了作恶,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脸上的扭曲也渐渐消失。“谢……谢谢你们……”他们朝着我们鞠了一躬,化作一缕缕白光,朝着天空飞去,转世投胎去了。
水面恢复了平静,哭声消失了,江水也重新变得清澈。青砚收起古籍,叹了口气:“这些冤魂本是无辜的渔民,却被水魑困住,成了作恶的工具,实在可怜。若不是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我们乘着木船,回到老渔民的船上。老渔民看到我们平安归来,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你们没事!鬼哭滩的邪祟是不是被你们除了?”
“嗯,已经除了。”青砚点头,“以后渔民在江上打渔,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老渔民对着我们连连道谢,划船送我们回到岸边。离开松花江畔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江面上,泛着银光,像是在为我们送行。小巴蛇从玄玉盒里探出头,蛇眼泛着金光,似乎也在为冤魂的解脱而高兴。
“下一站,去黑瞎子岛。”青砚突然停下脚步,罗盘的指针朝着黑瞎子岛的方向转动,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光,“师父的信里说,黑瞎子岛近来怪事频发,岛上的村民夜里总能听到‘熊吼’,却看不到熊的影子,还有村民家里的家畜无故失踪,地上只留下一滩黑血。”
我摸了摸怀里的斩妖剑,剑身上的云纹恢复了柔和,却在指向黑瞎子岛的方向时,微微颤动:“看来又是民俗传说中的邪祟在作乱。东北的黑瞎子岛,传说住着‘熊神’,是岛上村民的守护神,若是村民的供奉出了问题,怕是熊神的气息被扰乱了。”
三日后,我们抵达黑瞎子岛。刚踏上岛,就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妖气,却不是恶妖的戾气,而是带着悲伤和愤怒的气息。岛上的村落寂静得可怕,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却很快就消失了。
我们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树下摆着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熊头形状的香炉,香炉里的香早已熄灭,香灰堆积,上面落满了灰尘。石桌的侧面刻着“熊神之位”四个字,字上被人用刀划了几道,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看来是村民得罪了熊神。”青砚掏出测灵符,符纸飘向石桌,在空中绕了一圈,泛着淡淡的紫光,“熊神的气息被扰乱了,所以才会发怒,引发岛上的怪事。”
我们敲开了一户村民的门。村民是个姓赵的中年汉子,他看到我们,眼神警惕:“你们是谁?来岛上干什么?”
“我们是来帮你们解决岛上怪事的。”青砚轻声说,“岛上近来是不是夜里能听到熊吼,家畜也无故失踪?”
赵汉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他连忙将我们拉进屋里,关上门,压低声音说:“你们怎么知道?这半个月来,岛上天天如此!我家的两头猪前几天就失踪了,地上只留下一滩黑血,连骨头都没剩下!村里的老王头说,是熊神发怒了,要拿我们的家畜祭祀,可我们明明每个月都按时供奉,怎么会得罪熊神呢?”
“供奉的熊头香炉,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我问道。
赵汉子愣了一下,点头说:“前几天来了个外地的商人,说我们的熊头香炉不吉利,要帮我们换成新的,我们没答应,他就气冲冲地走了。后来我们就发现,香炉上被人划了几道,香也灭了,从那以后,岛上就开始出怪事。”
我们跟着赵汉子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青砚蹲在石桌前,仔细查看香炉上的划痕,又摸了摸香炉里的香灰,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划痕,是用‘厌胜术’的手法划的,目的是扰乱熊神的气息。香灰里还掺了‘黑狗血’,是用来污损神位的,难怪熊神会发怒。”
“厌胜术?”赵汉子脸色煞白,“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再也得不到熊神的护佑了?”
“别担心,我们能帮熊神恢复气息。”青砚掏出一张“净坛符”,贴在香炉上,符纸泛着金光,将香炉上的划痕和香灰里的黑狗血净化干净,“现在,我们需要重新供奉熊神,向它赔罪。”
赵汉子立刻召集了村里的村民,大家带着新鲜的水果、肉类和香烛,来到老槐树下。青砚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又掏出一张“请神符”,贴在石桌前:“熊神,村民无意冒犯,是外人用邪术扰乱了您的气息,还请您息怒,继续护佑岛上的村民。”
香烛的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的熊影。熊影的眼睛泛着金光,朝着村民们点了点头,又朝着我们鞠了一躬,然后化作一缕金光,钻进了石桌下的土地里,消失不见。
怪事很快就平息了——夜里的熊吼消失了,村民家里的家畜也不再失踪。赵汉子带着村民来到我们住处,送上一篮刚烤好的鱼,感激地说:“多谢两位道长,若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外地商人蒙骗多久,也差点得罪了熊神!”
离开黑瞎子岛时,已是清晨。阳光洒在岛上,泛着金光,远处的松花江波光粼粼,像是在为我们送行。小巴蛇从玄玉盒里探出头,蛇眼泛着金光,似乎也在为熊神的原谅而高兴。
“下一站,去镜泊湖。”青砚突然停下脚步,罗盘的指针朝着镜泊湖的方向转动,边缘泛着淡淡的绿光,“师父的信里说,镜泊湖近来‘湖怪’作乱,渔民打渔时,总能看到湖面上有巨大的影子,还有渔民的渔网被什么东西撕破,船上的鱼也无故失踪。”
我摸了摸怀里的斩妖剑,剑身上的云纹泛着柔和的银光:“镜泊湖的‘湖怪’传说,在东北民俗里很有名。传说湖怪是镜泊湖的‘水神’,若是渔民的供奉不够虔诚,就会发怒。我们去看看,或许是渔民的供奉出了问题。”
四日后,我们抵达镜泊湖。刚靠近湖边,就看到几个渔民坐在岸边,唉声叹气,渔网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邪门得很!”一个老渔民说,“早上撒网时,还好好的,突然就感觉到水下有个巨大的东西,一下子就把渔网撕破了,船上的鱼也被它卷走了!”
青砚掏出测灵符,符纸飘向湖面,在空中绕了一圈,泛着淡淡的绿光:“不是湖怪作乱,是‘水蛟’在闹事。水蛟是镜泊湖的灵物,受渔民的供奉,护佑湖面的安宁。但看这符纸的光芒,水蛟的气息被扰乱了,似乎是湖底的‘淤泥怪’在作祟。”
我们乘着渔民的船,往湖中心驶去。湖面平静得有些异常,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水下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游动。青砚掏出罗盘,指针在湖中心停下,边缘的绿色越来越浓:“淤泥怪就在湖底的淤泥里,它缠住了水蛟的身体,让水蛟无法正常活动,才会发怒撕毁渔网。”
突然,水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异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里钻出来,正是水蛟。水蛟的身体有水桶粗,鳞片泛着绿光,眼睛像灯笼一样大,泛着红光。它朝着我们的船扑来,嘴里发出一声怒吼:“人类!你们为什么要纵容淤泥怪缠我?我受你们的供奉,护佑你们打渔,你们却这样对我!”
“水蛟息怒!”青砚大喊,“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是来帮你赶走淤泥怪的!”
水蛟停下动作,眼神中的怒气渐渐消散:“真的?那你们快帮我赶走它!它缠了我半个月,让我无法动弹,我只能靠撕毁渔网来发泄怒气!”
青砚掏出一张“驱邪符”,贴在船舷上,符纸泛着金光:“淤泥怪怕阳气,我们用阳气引它出来。杨砚,用斩妖剑的银光照亮湖底,找到淤泥怪的位置!”
我举起斩妖剑,剑身上的银光直射湖底。湖底的淤泥中,一个巨大的淤泥怪正缠着水蛟的身体,淤泥怪的身体由黑色的淤泥组成,表面长满了水草,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珠子,泛着红光。“是你们打扰了我的清静!”淤泥怪的声音带着阴冷,“这镜泊湖是我的地盘,水蛟凭什么占着这里?”
“胡说!”青砚掏出古籍,“镜泊湖是水蛟的地盘,你不过是湖底的一缕淤泥所化,竟敢在这里作乱!水蛟护佑渔民,你却缠着它的身体,不让它活动,简直不知好歹!”
淤泥怪发怒,身体突然膨胀,朝着我们的船扑来。青砚立刻掏出一张“定水符”,贴在船舷上,符纸泛着金光,将船笼罩。我举起斩妖剑,剑身上的银光化作一道光刃,劈向淤泥怪的身体。光刃穿过淤泥怪的身体,将它的淤泥劈开一道裂缝。
水蛟趁机挣脱淤泥怪的束缚,尾巴拍向湖面,掀起一阵巨浪,朝着淤泥怪扑去。淤泥怪被巨浪击中,身体开始散架,黑色的淤泥顺着湖面扩散。青砚掏出一张“净化符”,贴在斩妖剑的剑身上,催动脉气,银光与符纸的金光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刃,劈向淤泥怪的身体。
淤泥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光刃彻底劈开,化作无数的淤泥,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水蛟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它朝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钻进湖里,消失不见。湖面恢复了平静,渔民们的渔网也不再被撕毁,船上的鱼也能平安带回岸边。
老渔民对着我们连连道谢,划船送我们回到岸边。离开镜泊湖时,已是黄昏。夕阳洒在湖面上,泛着金光,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了红色,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小巴蛇从玄玉盒里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