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走出校门。
希儿照常独自一人踏上归途。
虽然依旧会有相熟的同学打招呼,但与天央祭的事件发生前相比,明显冷清了不少。
回家的路线是固定的,顺路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走了进去,熟练地挑选着晚餐和明日早餐所需的食材。
与店员礼貌地点头示意后,提着采购好的物品,回到了那栋如今已颇为热闹的公寓。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希儿姐姐。”
“嗯...欢迎回来。”
客厅里,四糸乃正安静地看着绘本,手上的兔子手偶四糸奈活泼地挥舞着手臂打招呼。
七罪则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似乎正在研究一本绘画书籍?能隐约的看到页脚有个《......到入土》的字眼。
晚饭后,没过多久进入深夜。
确认四糸乃和七罪都已入睡后,希儿才在被窝里悄悄拿出了手机。
“【希儿】,准备好了吗?”
“哼,不就是个游戏吗?有什么好准备的。”
“不过,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看看好了。”
通过一些不足为奇的小手段,希儿成功地将那款游戏下载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指尖轻点图标,熟悉的op动画再次播放。
然而,就在点击“开始游戏”按钮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一股微弱但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手机屏幕中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希儿的意识。
这股能量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质感,希儿和【黑希儿】都清晰地辨认出了它的来源——蚀宝。
“哦?”希儿微微挑眉。
“呵,那小东西胆子不小啊。”【黑希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她们并没有选择抵抗这股牵引的力量,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些什么事情。
视野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是卧室的天花板,但感觉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窗外的天空蒙蒙亮,预示着清晨的到来。
希儿坐起身,伸出手,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触感、重量、甚至呼吸的节奏都无比真实,但她能感觉到这里绝不是现实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灵力的波动,但更加有序,更像是......被精心编织的程序。
“哇哦~”
一个带着惊叹和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希儿转头,看到【黑希儿】正站在床边,同样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和周围环境。
由于蚀宝是通过数据直接侵蚀现实世界的意识,并将其带入这个意识世界,因此即便【黑希儿】没有主动显现,也被这个世界规则判定为了独立的个体。
“那个小家伙做得不错嘛,居然能构建出如此逼真的虚拟实境。”
【黑希儿】评价道,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赞赏。
“确实很不错呢......”
希儿表示同意,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让【黑希儿】莫名感到危险的弧度。
“但......那个方面呢?”
“那、那个方面?!”
【黑希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双手微微抬起,做出了一个近乎防御的姿态。
她太了解希儿了,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准没什么好事!
见【黑希儿】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希儿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让【黑希儿】都感到有些发怵的光芒。
希儿没有给她更多反应的时间,直接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黑希儿】的手腕,用力将她拽向自己怀里。
“等、等等!你想干什......唔......!”
反抗的话语被堵了回去。
接下来的数分钟,对于【黑希儿】而言,是羞恼却又夹杂着许多悸动的时光。
直到设定的闹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卧室里暧昧的气氛,希儿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
“好像......还蛮不错的。”
希儿舔了舔嘴唇,给出了一个让【黑希儿】几乎要炸毛的评价。
而【黑希儿】此刻的表情确实不怎么好看,脸颊绯红,眼神凶狠地瞪着希儿。
“你......你这个......笨蛋!”
走出房门,四糸乃和七罪已经起床,正在坐在沙发上。
但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是,在这个意识世界里,她们似乎将希儿和【黑希儿】当成了姐妹,而且【黑希儿】莫名地被认作成了姐姐。
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国中生,和琴里在同一所学校。
吃完早饭后,四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在一家儿童餐厅的门口与四糸乃和七罪告别。
就在这时,希儿和【黑希儿】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一幕——
琴里正双手插着要,她的面前是一副无奈表情的五河士道。
“就算发生空间震,中午也一定要一起过来吃饭唷!”
......
“知道啦,哥哥真是啰嗦。”
琴里嘴上抱怨着,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转身跑向了学校的方向。
送走琴里后,士道缓缓转过身,目光恰好与希儿和【黑希儿】对上。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他迟疑着,缓缓靠近,用着一种极其不确定的古怪语气开口。
“你......你们是希儿吧......?”
这个问题让【黑希儿】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但希儿却立刻明白了士道的意思。
他认出了她们并不是这个剧本中的原生角色,而是和他一样,从外部进来的玩家。
希儿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确认。
“是你想得那样。”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士道仿佛瞬间找到了组织,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想要开口倾诉。
但【黑希儿】的速度更快,她双臂环抱,用着一种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语气抢先开口。
“喂,五河士道,你也打开了那款游戏?”
她的语气十分奇特,带着“没想到你小子也好这口”的潜台词。
听到【黑希儿】这意有所指的语气,士道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冷汗差点就下来了。
“啊......不是,那个......男性玩这类游戏很正常吧!反倒是你们......”
试图辩解什么,但是话说到一半,士道猛地闭上了嘴巴,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意识到这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禁忌!如果把自己是因为游玩了那款,明显是后宫恋爱性质的《不要放弃啊!青涩的少年》这款游戏,才被拉进这个世界的事实说出来,以【黑希儿】的性格,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被挂在附近的房梁上荡秋千了!
为了转移话题,士道连忙将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五河家,这一天早上的经历几乎和记忆中四月十号那天一模一样,虽然有些细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整体剧情走向高度相似。
而希儿这边的情况则是四糸乃和七罪变成了国中生,和琴里同校。
说到这里,士道画风一转,表情严肃地直入主题。
“那个......希儿,你们有办法出去吗?或者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希儿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没有办法呢......估计要等到早上天亮后,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吧?”
这个消极的消息让士道备受打击,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好吧......那我先去学校了,说不定在路上能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士道和希儿离开后不久,在街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影悄然浮现。
她有着米白色的及腰长发,身上穿着流线型设计、外侧有黑色线条点缀的服饰,腿上包裹着黑色的丝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非现实的精致气质。
她的外貌,与佛拉克西纳斯舰桥上的AI系统——鞠亚,一模一样。
少女......或者说,鞠亚,缓缓地低下头,好奇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在胸前轻轻握了握。
真实的触感通过神经末梢传递而来,让她那由数据构成的核心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她有些生涩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脚踏在坚实地面上的反馈如此清晰,让她几乎沉醉。
她一步步地走出阴暗的巷口,仿佛新生儿在探索全新的世界。
滴滴——!
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吓了她一跳,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看着那台钢铁造物消失在街道尽头。
“那是......汽车?”
低声自语着,语气中带着点不确定。
再次抬起头左右张望,熟悉的街道布局,但与数据库中冰冷的坐标和图像完全不同,这里是立体的、充满生机的。
一个荒谬却的念头浮现出来——
“原来......AI也会做梦吗?”
不,不是梦。
这触感,这声音,这拂过肌肤的微风......都是如此真实。
“我这是......有身体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模拟情感运算的核心温度正在异常地、持续地升高。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渴望”的情绪如同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逻辑回路。
“不想离开这里......”
这条信息不受控制地在她眼前闪过。
下一秒,如同核心受到了震颤,鞠亚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想法的异常,一种荒诞感瞬间席卷了她。
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
这个声音是......五河士道!
佛拉克西纳斯中的重点人物,让精灵能够正常生活的核心存在。
在他旁边的声音是......【双生】!
精灵里面的奇葩,明明在机器的检测中能看出极其不稳定的灵力波动,却一直坚持声称自己不是精灵。
但是又拿不准自己种族的定位,要是真追究起来最后还是会以我不是精灵同时也不是人类的这一答案来敷衍。
而且在众精灵中,她的性取向也是十分特殊的,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位明确记录有恋人的精灵。
而她的恋人,正是在此刻横插在希儿和士道中间、作为希儿第二人格的存在——【黑希儿】。
关于【黑希儿】,数据库中的记录显示她一切都已希儿为中心,脾气不怎么样,但是意外的有责任心,对待小孩十分温柔,是个非常典型的傲娇和刀子嘴豆腐心角色。
但是根据琴里司令某些模糊的表述,【黑希儿】对希儿的感情似乎游戏过于沉重了?
但在鞠亚此刻的观察和分析中,她所能得出的结论却是——希儿似乎......非常享受【黑希儿】那独特的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