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州的夜格外静,柴家酒楼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柴承乾刚看完张浚送来的屯田公文,时迁便裹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手里还攥着一封从梁山加急送来的密信。
“少爷,梁山果然动手了!宋江带着人去打祝家庄,结果吃了大亏,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时迁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又藏着一丝凝重。
柴承乾放下公文,示意他坐下细说:“祝家庄?那可是郓州有名的富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时迁喝了口热茶,缓缓道来,“上个月,石秀、杨雄杀了潘巧云,投奔梁山。路过祝家庄时,偷吃了庄里的报晓鸡,被祝家的人抓住了。”
“石秀、杨雄急着赶路,本想赔罪了事,还搬出了梁山大旗。没成想祝家庄三公子祝彪年轻气盛,不仅不依不饶,还骂梁山是‘贼窝’,把二人打了一顿。”
柴承乾指尖轻叩桌面:“祝家庄倒是底气倒是足。”
“可不是嘛!祝家庄庄主祝朝奉有三个儿子,祝龙、祝虎、祝彪,个个武艺不凡,尤其是祝彪,一手枪法狠辣,还请了个教师栾廷玉,据说曾是军官出身,精通阵法。”时迁一边说一边比划。
“更厉害的是他们和扈家庄、李家庄结了盟——扈家庄扈太公的女儿扈三娘,人称‘一丈青’,武艺高强,善使双刀;李家庄庄主李应,绰号‘扑天雕’,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后还藏着五把飞刀,百发百中。这三庄联手,在山东地面上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我猜想,这一定是宋江上山以后,急着立功表现,所以执意出兵的吧?”李助在一旁说道。
时迁嘿嘿一笑一声,“李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晁盖本不想打,说‘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小事,犯不着兴师动众’。可宋江坚持要打,说‘祝家庄羞辱梁山,若不找回场子,以后江湖上没法立足’。坚持带了手下去的。”
“我就说宋江绝不是愿意屈居人下之人,说白了,他是想借着打祝家庄立威。晁盖是大头领,可宋江上山后拉拢了不少人,他想要借着拿下祝家庄的功劳,在威望上压过晁盖。”柴承乾补充道。
“少爷我们要不要采取点什么行动?”李助说道。
“让时迁说完,看看梁上和祝家庄情况如何,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柴承乾,示意时迁继续说。
时迁继续说道:“宋江这次出征,带了秦明、黄信,花荣,还有李逵、还有清风山派系,江州穆家派系,光是头领就有二十多位,还有喽啰近千人,气势汹汹的山下山去,想要一举拿下祝家庄。没成想,头一仗就栽了个大跟头。”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描述战场情形:“祝家庄最厉害的不是人多,是地形。庄外有条盘陀路,九曲十八弯,两旁都是芦苇荡和陷阱,本地人不熟悉路的都容易绕晕。宋江让杨林、石秀去探路,杨林性子急,没等石秀跟上就往里闯,结果被祝家庄的伏兵抓住了。石秀躲在暗处,才算摸清了路,在路口做了记号。”
“可宋江没等石秀回来报信,就急着下令进攻。”时迁摇着头,“大军刚进盘陀路,就被祝家庄的人引到了陷阱区。只听一声锣响,两旁芦苇荡里射出无数弩箭,地上的绊马索、陷马坑一起发作,不少弟兄掉进坑里,被竹签扎得惨叫。祝龙、祝虎带着庄丁从两侧杀出来,祝彪更是一马当先,抓了好几个梁山头领。”
柴承乾听完后思考:这宋江收买人心有一套,带兵打仗却是外行,看来想要梁山和朝廷消耗,我在中间谋取利益的话,我还反而需要帮助他一下。
李助说道:“看来宋江也就会耍点阴谋,蛊惑一下人心,这带兵能力,却是没有。”
“他哪懂这些!”时迁道,“梁山上大多是江湖人士,打惯了野战,哪见过这种依托庄寨和阵法的防守?正乱着扈三娘带着一队骑兵,像一阵风似的杀进阵中,她那双刀舞得密不透风,专挑软柿子捏。王英见她是个女子,嬉皮笑脸地上去交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扈三娘活捉了!”
“秦明见状急了,拍马去救,结果被栾廷玉缠住。那栾廷玉确实厉害,一条铁棒舞得虎虎生风,秦明的狼牙棒都被震得发麻,打着打着就被引入了埋伏圈,也被活捉了。”
时迁叹了口气,“花荣想放箭支援,可祝家庄的人躲在寨墙后面,根本射不着;李逵倒是杀得勇猛,砍倒了不少庄丁,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又熟悉地形,杀进去又被挡了回来。”
柴承乾沉默片刻,问道:“伤亡如何?”
“光头领就被活捉了杨林、王英、秦明三个,弟兄死伤了数百,粮草器械丢了不少。”时迁道,“宋江退出独龙岗时,脸都青了,连晁盖派来接应的戴宗都没好脸色。现在梁山上下都憋着一股气,宋江更是赌咒发誓,说非要荡平祝家庄不可。”
“宋江这人倒是野心不小。”李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这也暴露了梁山的短板——不懂阵法,不善攻坚,全靠匹夫之勇。”
柴承乾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独龙岗的位置:“祝家庄在独龙岗,背靠祝氏宗祠,左右有扈家庄、李家庄策应,确实易守难攻。宋江想赢,要么破了盘陀路,要么分化三庄联盟。”
“少爷觉得他能成吗?”时迁问道。
柴承乾道,“宋江这次是为了争权才出兵,输了就等于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那些被他拉拢的头领也会动摇。他现在肯定在想办法,要怎么才能拿下祝家庄。”
柴承乾思考了一下,转头对李助说道:“李先生,要不然你暗中走一趟,去说服李应,让他断了和祝家庄的关系,暗中加入我们柴家。我们帮一帮这个宋公明,毕竟我们需要有梁山这样一个势力出来和朝廷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