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后的窄巷弥漫着陈年灰尘的气味，却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远处主街的喧嚣被墙壁隔绝，变得模糊不清。菲尼克斯靠在粗糙的砖墙上，大口喘着气，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精灵少女站在他对面，银发在从墙洞透进的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仔细拍掉沾在衣角的尘土，动作优雅得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逃亡。
“你的方法……很特别。”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菲尼克斯扯了扯嘴角：“土办法，管用就行。”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臂，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少女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绷带上。“你的伤需要处理。”她说着，从腰间一个小巧的皮质囊袋里取出一个嫩绿色的叶子包裹。打开后，里面是某种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翠绿色药膏。
“精灵的伤药，”她递过来，“效果比人类的好。”
菲尼克斯没有推辞，接过药膏。指尖触碰到叶子时，他能“解析”到其中蕴含的旺盛生机和温和的治愈能量。“谢谢。”他小心地解开自己胡乱包扎的布条，将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一阵舒爽的凉意立刻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我叫艾莉娅·逐星者。”少女看着他上药，突然说道。
“菲尼克斯。”他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于伤口。这名字脱口而出，异常自然，仿佛这具身体本就该叫这个。
“菲尼克斯……”艾莉娅轻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普通的流浪者。”她的语气很肯定。
菲尼克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神。”艾莉娅的碧眸直视着他，“刚才扔石头的时候，你闭着眼睛。你不是在乱扔，你在‘计算’。还有你带我找到这个墙洞……太精准了。这不是运气。”
菲尼克斯心里微微一凛。精灵的观察力果然敏锐。他继续低头包扎伤口，用随意的语气说：“可能我方向感比较好。”
艾莉娅轻轻摇头，银发随之晃动：“不只是方向感。你感知世界的方式……很不同。”她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更像我们精灵中的‘林语者’，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聆听自然之声，而你……”她犹豫了一下，“你像是在‘阅读’整个世界。”
菲尼克斯包扎的手彻底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精灵少女。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万物解析】的能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她看出了端倪。
“算是……一种天赋吧。”他含糊地承认，没有深入解释。
艾莉娅也没有追问，她碧色的眼眸中好奇的神色更浓了：“你要去哪里，菲尼克斯？”
“不知道。”菲尼克斯系好绷带，感受着伤处传来的清凉舒适，“随便走走，看看。”
这个回答让艾莉娅怔住了。在精灵的文化里，漫长的生命往往伴随着明确的目标和使命。“随便走走？”她重复道，仿佛在品味一个陌生的词汇。
“嗯。”菲尼克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药效很好，疼痛减轻了大半，“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多看看，多感受一下。”他说着，目光投向巷子尽头那线光亮，眼神中流露出纯粹的向往。
艾莉娅沉默了片刻。她看着这个人类少年，他虚弱，受伤，刚刚脱离险境，可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迷茫，只有一种她从未在任何人类眼中见过的、近乎贪婪的好奇与探索欲。这和她认知中那些要么汲汲于名利、要么浑浑噩噩的人类截然不同。
“我……”艾莉娅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决心，“我也在旅行。”
菲尼克斯看向她。
“我的族人……他们期望我按照既定的轨迹生活。”艾莉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学习古老的礼仪，铭记冗长的诗篇，等待一个被预言安排的未来。”她抬起头，望向巷子上方那片被切割成条状的天空，眼神有些飘忽，“但我想看看城墙外面的世界，想知道人类的面包是什么味道，想听听矮人酒馆里的喧闹是不是真的那么吵……”
她的目光回到菲尼克斯身上，碧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所以，我离开了。”
菲尼克斯安静地听着。他能“解析”到她话语中那份挣脱束缚的渴望，与他追求自由体验的心情，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看来，我们都不太‘安分’。”他笑了笑。
艾莉娅也微微扬起唇角，那是她今天露出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那么，”她向前一步，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向菲尼克斯伸出一只手，“既然目的地都是‘未知’，或许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临时契约？”
菲尼克斯看着她纤长白皙的手，又看看她那双充满好奇与认真的碧色眼睛。
一个精灵公主（他猜的，但这气质瞒不了人）和一个刚被村子“抛弃”的游学者？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他不得不承认，有艾莉娅在，他在这陌生世界的生存几率会高很多。而且，他对精灵、对她口中的世界，也同样充满了“好奇”。
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什么契约？”
“同行之契。”艾莉娅郑重地说，像是吟诵某种古老的誓言，但眼底却掠过一丝精灵不该有的、近乎顽皮的光，“在此期间，我们共享道路，互相照应。直到……直到其中一方找到真正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