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狠狠瞪了桑晚一眼。
可现在他能怎么办？
桑晚说的，句句在理。
这事已经不是捂不捂的住的问题了，要是硬捂嘴，他怕是村长也别做了。
“你……你胡说！”桑银贵指着桑晚，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卖老婆！”
“你没有？”
桑晚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个野男人，为什么偷偷摸摸跟你进家门，又是怎么跑到你媳妇床上去的？难不成是他自己长了腿，梦游进去的？”
“我……”桑银贵被怼得哑口无言。
桑晚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桑家众人，看着脸色铁青、骑虎难下的赵建国，心里，无声冷笑。
‘给我安流氓罪？’
‘先给你们自己来个活色生香的通奸罪！’
‘何大勇？桑银贵？桑家老宅？’
‘不是爱当刀吗？’
‘那她就先让这把刀，好好地扎在你们自己身上，试试疼不疼！’
赵建国看着眼前无法收场的烂摊子，感觉自己的脑仁“突突”地疼，肺都要气炸了。
“都给我住嘴！”
他一声暴喝，指着还在扭打的桑家众人，“像什么样子？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他上前一步，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了，一把拽开还在王桂兰身上又抓又挠的李来娣。
“李来娣，你先给我消停点！”
然后，又对着旁边看呆了的村民，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打一盆凉水来，把炕上那两个不要脸的都给我泼醒！”
“哎！好嘞！”
两个男人如蒙大赦，赶紧跑去院子里打水。
两盆冰冷的井水，“哗啦”一下，兜头盖脸地就泼在了炕上还迷迷糊糊的王桂兰和何大勇身上。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和一声男人的闷哼，同时响起。
王桂兰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当她看清眼前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彻底懵了。
“这……这是咋了？”
紧接着，她感觉身边一动，一低头，看到了同样被泼醒，正光着膀子，一脸茫然还不断喊疼的何大勇。
“啊——，你是谁啊？”
王桂兰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发出了能刺破人耳膜的凄厉尖叫。
她连滚带爬地往炕角缩，用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何大勇也被这阵仗吓傻了，他看着满屋子愤怒又鄙夷的眼神，特别是看到桑晚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时，他腿肚子一软，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我也不知道啊！”他哆哆嗦嗦地辩解。
赵建国一看人都醒了，事就好办了。他上前一步，想先把黑压压的村民给遣散了。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家丑！这是桑家的家丑！都散了，散了！”
“村长！”
桑晚清冷的声音，像一把冰刀，瞬间划破了这片混乱。
她上前一步，挡在了赵建国面前，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可不是什么家丑！”
她指着炕上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声音陡然拔高，“这是流氓罪！是败坏咱们上河村风气的毒瘤！”
“今天这事，您要是想当家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压下去……”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我桑晚，第一个，不答应！”
赵建国被她这番话，怼得一噎，脸上闪过不自在。
桑全才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都快没了。
今天要是真让“流氓罪”这顶帽子扣实了，他们桑家，就彻底完了。
他反应极快，“村长！这事……这事跟我们桑家没关系啊！”
他指着炕上还在发懵的王桂兰和何大勇，痛心疾首地哭喊道：“肯定是这个贱人！是王桂兰她不守妇道，偷汉子！”
“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对！跟我们没关系！”李来娣也跟着尖叫。
何大勇脑子虽然还懵着，但知道这事都赖在自己头上可不行。
他指着桑银贵，立马开口，“是桑银贵喊我来的，他给了我十块钱，说要给我找老婆。”
“不！不是！我没给他钱！”
桑银贵更是急了，为了摆脱卖老婆拉皮条的嫌疑，他指着何大勇，口不择言地吼道：“不是我！是他！是他自己不要脸！”
“他……他本来是来找桑晚那个疯丫头麻烦的。”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桑银贵身上。
桑晚笑了。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哦？”她挑了挑眉，步步紧逼，“二堂哥，你这话就有意思了。”
“这个外村的混混，我们从来没见过，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会本来是要来找我麻烦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桑银贵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就在他百口莫辩之际，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隔壁屋里猛地爆发出来。
“桑银贵！你个杀千刀的畜生！老娘跟你拼了！”
只见何翠花披头散发，拖着一条瘸腿，像一头发疯的母夜叉，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一瘸一拐，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当她看到自己儿媳妇和野男人躺在炕上，自己儿子成了全村笑柄的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
但她没有去打王桂兰。
而是疯了一样地扑向了桑银贵，伸出锋利的指甲，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挠。
“我让你联合外人！我让你败坏家门！”
“都是何芳那个小贱人出的馊主意，你个蠢货！”
“为了三十块钱，你连你亲妈的腿被打断了都不管。”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何翠花在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下，口不择言地，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吼了出来。
何芳。
三十块钱。
这两个关键词，像两颗炸雷，在人群中瞬间引爆。
村民们再次哗然。
原来，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事情啊。
桑全才和李来娣听见“何芳”的名字，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完了。
全完了。
赵建国看着眼前这场已经彻底失控的闹剧，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猛地从墙角抄起一根扁担，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