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得到乌姆王的命令之后,他几乎在空余的时间都在锻炼。
在王都瑟提庞克最深处、专属于超限战士的钢铁训练场里,那具如同用花岗岩雕刻而成的庞大身躯,几乎榨干了每一寸空余时间。
沉重的精金杠铃片在他手中如同孩童的玩具,每一次深蹲和推举都让特制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伤疤的皮肤下,虬结的肌肉如同活物般蠕动、贲张,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滚烫的汗珠砸落在滚烫的金属地面上,蒸腾起白烟。
他的肉体,早已超越了凡人的极限,达到了一个连超限战士同僚都只能仰望的登峰造极之境。这份力量并非凭空而来,而是用无数场血腥战斗浇筑的勋章。
记忆中最鲜明的,是半年前那场镇压北境叛乱的闪电战。叛军倚仗着从黑市重金购得的古代魔法护盾发生器,在峡谷隘口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魔法光幕。能量束扫过之处,岩石气化,钢铁熔融,王国军队的进攻被死死扼住。
就在指挥官焦头烂额之际,乔站了出来。
在所有士兵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乔像一颗人形炮弹,迎着足以将重甲骑士瞬间蒸发成焦炭的魔法光束洪流,硬生生撞了上去!
刺耳的摩擦声、能量湮灭的爆鸣声、以及乔那如同远古凶兽般的咆哮混杂在一起!魔法光幕在他接触的瞬间剧烈扭曲、凹陷!刺目的光芒疯狂闪烁,试图将这个胆敢亵渎魔法威能的狂妄之徒彻底抹除!
但乔的身体,他那千锤百炼的肌肉和骨骼,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韧性!他顶着足以撕裂战舰的能量风暴,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向前!每一步都在特制的合金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最终,伴随着一声仿佛空间都被撕裂的怒吼,他竟用那覆盖着厚重老茧、青筋暴起的巨掌,生生将那片看似无坚不摧的魔法光幕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缺口!
战斗结束后,军医带着敬畏检查乔的身体,结果让他们难以置信。除了皮肤上一些大面积的灼伤和部分肌肉纤维轻微撕裂,他只受了轻伤!
所以,乔足够傲慢。
他的实力,足以支撑这份睥睨一切的傲慢!魔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对他来说不过是花哨的玩具!
此刻,乔刚刚结束一组足以压垮猛犸象的负重训练,正用一块巨大的毛巾擦拭着如同青铜浇筑的上身。一名侍从官快步走入训练场,带来了拉米亚德大法师拼死传回的情报。
“什么?”乔的动作停顿了,毛巾搭在宽阔的肩膀上。他那双如同熔岩般炽热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个精灵……就在奥特拉玛?!”
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但乔并非莽夫,他迅速压下翻腾的热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评估对手。
拉米亚德……那个老狐狸,虽然乔不太看得上他那套繁复的魔法把戏,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王国顶尖的魔法师之一,实力毋庸置疑。
一个能让拉米亚德连试探都不敢、直接动用保命传送卷轴下意识逃走的敌人……
“呵……”乔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战意的、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狰狞笑容。一股久违的、足以让他全身血液都为之沸腾的期待感,如同苏醒的火山,轰然爆发!
没有犹豫,乔也不准备等待乌姆王的调令。
大步走向装备架,他拿起那件由地龙腹皮鞣制、内衬着精金鳞片的强化皮甲,轻松地套在壮硕的身躯上,甲片摩擦发出铿锵之声。接着,他握住了那柄静静躺在架上的单手剑。
那与其说是一把单手剑,不如说是一块被锻造成剑形的巨大门板!剑身宽阔厚重,刃口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长度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士兵的身高!
按照标准,这绝对是双手阔剑的规格。但在乔那蒲扇般的巨掌中,它却如同普通人挥舞一把趁手的单手剑般轻盈!只因为乔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寻常的单手剑在他手里跟牙签没什么区别。
“走吧,老伙计。”
乔用指关节敲了敲冰冷的剑身,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在唤醒沉睡的伙伴。
他扛起那柄巨大的“单手剑”,阔步走出训练场,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午后的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皮肤和狰狞的笑容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一场注定让他血脉喷张、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战斗,就在前方!
毕竟据他上一次出场已经过了五十章,乔都担心作者会不会把他忘了...
“精灵...来吧。”
......
另一边,赛贝贝深吸一口气,短刀终于缓缓垂下。她盯着眼前这个乖巧蜷缩、猫耳抖动的“女儿”,灰发间那对同样毛茸茸的尖耳不自觉地跟着抖了抖,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共鸣。
好吧……冷静想想……
赛贝贝的思绪如同一只被追急了的猫,在混乱中拼命寻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落脚点。
她对魔法一窍不通,但好歹在贫民窟混了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传闻听得够多:什么会下金蛋的鹅、喝了能变美的泉水、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精……
虽然自己从没信过,但万一呢?那颗翠绿宝石确实邪门,第一眼就有种奇怪的吸引力,而且现在它确实碎了,碎片旁边还多了个大活人……
“所以……你真的是从那个绿石头里……呃,出来的?”
赛贝贝用刀尖指了指地上闪着微光的碎屑,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迟疑。
十号立刻用力点头,墨绿色的短发随着动作晃动,在灯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她那双和赛贝贝极为相似、但颜色更接近翠绿宝石的眼眸,如同两汪清澈的泉水,一眨一眨地盛满了无辜和期待。
“嗯!我睡了好久好久,直到感觉到妈妈的气息才醒过来!”她的声音甜得像是掺了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活像个终于找到家的迷路小孩。“妈妈把我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终于等到你了!”
赛贝贝嘴角抽了抽。带回来?明明是偷回来的好吗!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出口。
她偷瞄了一眼对方腰间那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小工具袋,又看了看对方人畜无害的表情,决定暂时接受这个设定。毕竟,如果这丫头真有什么坏心思,刚才自己洗澡时早该动手了。
“难怪……”赛贝贝喃喃自语,回想起在黑市时的异常,“其他宝石卖掉时一点感觉都没有,唯独这颗……像是它在求我别丢下它似的。”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莫名软了一下。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弄那些宝石碎屑,翠绿的晶体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仿佛在无声地印证青瓷的话。
“那么现在……”赛贝贝挠了挠头,突然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得给你起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喂’、‘你’地叫……”
她抬起头,正对上青瓷那双充满期待的、宝石般的翠绿色眼睛。
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瓷白的肌肤泛着细腻的光泽,墨绿色的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
不知怎么的,赛贝贝突然想起了那些摆在贵族老爷橱窗里的、价值连城的青釉瓷器——脆弱、精美、带着一种易碎的优雅。
“不如……”赛贝贝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叫‘青瓷’怎么样?像那些……呃,特别漂亮的绿罐子。”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什么破比喻!哪有把人比作罐子的!
“青瓷……青瓷!”少女雀跃地重复着,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她突然扑上来,给了赛贝贝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毛茸茸的脑袋在赛贝贝肩窝里蹭来蹭去。“好听!我好喜欢!谢谢妈妈!”
赛贝贝僵在原地,举着双手不知该往哪放。青瓷的发丝间有一股淡淡的、像是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气息,怀抱温暖得不可思议,让她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早已模糊的、关于母亲的拥抱。
“好了好了……”赛贝贝红着脸,轻轻推开对方,“别动不动就抱……还有,别叫我妈妈!听起来怪老的!叫姐姐!”
“可是——”青瓷委屈地扁扁嘴,耳朵也耷拉下来,“明明就是妈妈的气息唤醒我的……”
“那就叫‘贝姐’!”赛贝贝当机立断,绝不想在称呼问题上纠缠。
“好的,贝姐~”青瓷立刻变脸,笑得眉眼弯弯。她乖巧地后退半步,手指却悄悄勾住了赛贝贝的浴巾一角,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赛贝贝叹了口气,终于彻底放下了短刀。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妹妹”,突然觉得未来可能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