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镇的客栈时,天已经擦黑。林夏将那块从镇水灵玉上取下的玉片放在桌上,玉片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绿光,表面竟慢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沈砚、阿禾合葬墓志铭上的字迹隐隐呼应。
“这玉片……好像有记忆。”林夏轻轻触碰玉片,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暖意,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沈砚在灯下打磨船板,阿禾坐在旁边用丝线穿起玉佩,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温柔的光晕。
陈默凑过来,玉片的光芒突然变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竟慢慢变成了沈砚和阿禾的模样——沈砚撑着乌篷船,阿禾站在船头,手里挥舞着一块绿色的玉石,河水在船尾划出两道涟漪,像两条相依相偎的鱼。
“是他们的记忆。”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这玉片不仅能平衡水脉,还能记录守护它的人的情感。”
第二天一早,林夏带着玉片去找王爷爷。老人正坐在竹编铺门口,给一个小姑娘编蜻蜓,竹条在他手里翻飞,转眼就有了翅膀的形状。“王爷爷,您知道沈砚和阿禾的后代吗?”
王爷爷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说:“听我爷爷说,沈船匠没有子嗣,阿禾沉湖后,他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修船上了。不过镇上姓沈的人家,都说自己是沈船匠的后人,逢年过节还会去锁龙桥边烧纸呢。”他指了指街尾的一家茶馆,“那家‘砚禾茶馆’,老板就姓沈,听说家里还藏着沈船匠当年的造船图。”
“砚禾茶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手串,说话慢悠悠的。听说他们在研究沈砚和阿禾的故事,立刻从里屋拿出一个樟木箱,里面装着一卷泛黄的图纸,还有一块半旧的玉佩——与林夏的玉佩能拼合成完整的一块。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沈老板抚摸着玉佩,眼里满是敬畏,“说当年阿禾姑娘沉湖前,把玉佩掰成两半,一半留给沈船匠,一半自己带着。沈船匠临死前说,等哪天水脉安稳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他们的魂魄就能团聚了。”
林夏将自己的玉佩与沈老板的拼在一起,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发出柔和的绿光,与桌上的玉片产生共鸣。图纸上的造船纹路突然变得清晰,在灯光下流转,像活过来的水脉。
“原来沈砚不仅造了地下湖的水道,还把治水的方法藏在了船纹里。”陈默指着图纸上的符号,“这些纹路能引导水流,就像给河流装了‘调节器’,难怪这古镇千年没遭过水患。”
沈老板突然一拍大腿:“难怪我总觉得茶馆后院的井不对劲!井水冬暖夏凉,还从来没干涸过,井壁上就刻着这些符号!”
众人跟着沈老板来到后院,井口的石壁上果然刻着与图纸相同的纹路,井底泛着绿光,与玉片的光芒遥相呼应。林夏将玉片放在井口,绿光瞬间连成一片,井底浮现出沈砚和阿禾的虚影,两人手牵着手,对着他们深深一拜,然后渐渐消散在光晕里。
“他们……团聚了。”林夏的眼眶湿润了。
离开江南的那天,沈老板送给他们一船的新茶,说是用井水泡过的,格外香醇。王爷爷塞给林夏一个竹编的护身符,里面裹着一小撮锁龙桥的泥土:“带着吧,保平安。”
乌篷船驶离古镇时,锁龙桥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桥洞下的青铜圆盘闪着微光,像一只温柔的眼睛。林夏靠在陈默肩上,手里握着拼合完整的玉佩,玉片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人安心。
“你说,沈砚和阿禾现在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肯定在。”陈默握紧她的手,“就像我们以后会看着这片水乡一样。”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正趴在桥栏上,指着他们的船大喊“再见”。林夏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悲壮的牺牲,而是像这水乡的河水一样,温柔地流淌,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将爱与责任,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铁蛋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水脉能量稳定,江南水乡守护任务……完成!”后面还跟着个笑脸表情,逗得两人直笑。
船行渐远,古镇的轮廓慢慢模糊,只有锁龙桥的影子,像一个永恒的承诺,刻在江南的烟雨里,也刻在他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