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矿坑的邪阵虽破,阴霾却未散去。
陈九阴与柳明轩回到镇上时,已是次日黄昏。慧明法师与那几位道士道友因另有要事,在矿坑分别前留下联络方式,约定若需援手,必当及时赶来。
李家大宅中,李公子经过调理,已能下床行走,只是身子仍虚。李老爷见二人归来,忙迎上前,关切询问矿坑之事。
听罢经过,李老爷长舒一口气,却又愁眉不展:“如此说来,那妖道背后的邪教仍在暗中活动?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九阴沉吟道:“重瞳教所图甚大,绝不会因一次失败而罢手。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尤其是...”他看向李公子,“令郎的纯阳之体仍是他们所需,须得严加防护。”
当下,陈九阴在李家宅院四周布下防护阵法,又赠予李公子一道护身符,嘱咐他切勿离身。
是夜,陈九阴暂住李家客房。他盘膝而坐,运转周天,恢复日间消耗的元气。然而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萦绕,难以静心。
柳依依的尸身究竟被何人盗走?重瞳教下一步计划是什么?那神秘的“瞳尊”又是何等人物?诸多疑问盘旋心头。
更让他警惕的是,在矿坑与那三个黑袍人交手时,他隐约感觉到还有第四股气息隐藏在暗处,冰冷而强大,却始终未曾现身。
“恐怕真正的对手尚未露面。”陈九阴暗忖,心情越发沉重。
与此同时,镇西棺材铺内,老板孙老五正盘点着今日收入。年近六旬的孙老五是镇上有名的棺材匠,手艺精湛,为人却有些古怪,鲜与人往来。
“吱呀——”铺门被推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闪入店内。
孙老五头也不抬:“打烊了,明日请早。”
来人却不答话,径直走到柜台前,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台上。烛光下,银锭泛着异样的光泽。
孙老五瞥见银子,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起来:“客官这是何意?”
斗篷人压低声音:“定制一口棺材,要上等楠木,尺寸按这个来做。”递过一张纸条。
孙老五接过纸条,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这...这是...”
“今夜子时前必须完成。”斗篷人冷冷道,“完成后放在后院,自有人来取。多余的银子是封口费,若敢泄露半句...”话音未落,一柄匕首已抵在孙老五咽喉。
孙老五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小老儿明白!明白!”
斗篷人收起匕首,悄然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孙老五瘫坐在地,冷汗直流。他看向那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口棺材的详细尺寸,却比寻常棺材小上一圈,更似是为女子或少年量身定制。更诡异的是,棺材内壁要求涂满朱砂,外壁则要刻满某种奇异符文。
“造孽啊...”孙老五喃喃道,但看着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最终还是贪念占了上风。
他起身关上铺门,点亮所有灯烛,开始赶工。
夜渐深,孙老五全力刨削木料,锤凿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人窥视。但每次回头,都空无一人。
“真是自己吓自己。”孙老五摇摇头,继续工作。
子时将近,棺材终于完成。孙老五按吩咐涂上朱砂,刻好符文。那些符文歪歪扭扭,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看久了竟让人头晕目眩。
“总算完成了。”孙老五抹了把汗,将棺材搬到后院,用油布盖好。
回到前店,他忽然觉得口渴难耐,便去灶房烧水。等待时,他无意间瞥向后院,竟看见油布下似乎有东西在动!
“什么玩意?”孙老五揉揉眼睛,再看去时,却又一切正常。
“真是老了,眼都花了。”他嘟囔着,水开后沏了壶茶,坐在柜台前慢慢喝着。
困意袭来,孙老五伏在桌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似是什么东西在纸上摩擦。
他勉强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店内有几个白色人影在晃动!
孙老五顿时惊醒,睡意全无。定睛看去,哪有什么人影,只有几个扎好的纸人立在墙角——那是为明日葬礼准备的陪葬品。
纸人做得颇为精致,有男童女童各一对,脸上涂着腮红,画着笑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真是自己吓自己。”孙老五拍拍胸口,长出口气。
他起身想去后院检查一下棺材是否安然,却忽然发现店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
“奇怪,我明明闩好了门。”孙老五嘀咕着,上前重新闩好门。
转身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个纸人似乎动了一下!
孙老五猛地回头,死死盯住纸人。烛光摇曳,纸人静静地立在墙角,毫无异常。
“看来真是累糊涂了。”孙老五摇摇头,决定早些休息。
他吹灭大部分灯烛,只留一盏油灯,向后院卧房走去。经过那些纸人时,他总觉得纸人画的眼睛在跟着自己转动。
“晦气!”孙老五骂了一句,加快脚步。
就在他即将踏入后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竹条折断的声音。
孙老五身形一僵,缓缓转身。
恐怖的一幕让他血液几乎冻结:那几个纸人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正面朝着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诡异,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活了一般!
“啊!”孙老五惊叫一声,连退几步,撞在门框上。
他死死盯着纸人,冷汗直流。然而片刻过去,纸人再无动静。
“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孙老五自我安慰,颤抖着走向卧房。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四个纸人突然同时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向他飘来!
孙老五感到背后阴风袭来,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四个纸人空洞的眼睛和诡异的笑脸!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第二天清晨,陈九阴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柳明轩和李老爷,两人面色凝重。
“先生,出事了!”柳明轩急道,“镇西棺材铺的孙老五死了!”
陈九阴心中一凛:“怎么死的?”
“死状极其诡异!”李老爷声音发颤,“官府的人现在都在那,说是...说是被纸人杀死的!”
陈九阴立即更衣:“带我去看看!”
棺材铺外已围了不少百姓,议论纷纷,人人面带恐惧。几个衙役守在门口,阻止闲人进入。
见陈九阴到来,捕头王勇迎了上来。昨日矿坑之事后,他对陈九阴已颇为敬重。
“陈先生,您来了。”王捕头低声道,“里面情形实在...实在骇人,您要有心理准备。”
陈九阴点头:“无妨,让我看看。”
进入店内,饶是陈九阴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孙老五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满脸惊恐。他的死因并非刀伤或勒毙,而是全身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割伤,仿佛被无数小刀片割过。更可怕的是,这些伤口排列整齐,竟组成了某种诡异的符文!
店内四处散落着纸屑和竹条,似是纸人残骸。墙上、地上、柜台上,到处是用血画出的奇怪符号。
“这些符号与矿坑中所见类似。”陈九阴沉声道,“是重瞳教的手法。”
王捕头困惑道:“可是店门是从内闩上的,凶手如何进来?又如何出去?邻居说昨夜听到孙老五的惨叫声,赶来时门还紧锁,破门而入后只见尸体,不见凶手踪影。”
陈九阴目光扫过那些纸人残骸:“凶手或许根本不需要进门。”
他走到墙角,拾起一片纸人碎片。碎片上沾着血迹,还残留着一丝邪气。
“纸人杀人?”王捕头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邪术操控下,万物皆可为兵器。”陈九阴凝重道,“看来重瞳教在警告我们,他们无处不在。”
他仔细检查店内,在后院发现那口特制的楠木棺材,但棺内空空如也。
“这棺材...”陈九阴抚摸着棺壁上的符文,“是用于某种邪异仪式的。孙老五定然是因制作此棺而遭灭口。”
柳明轩忽然低呼一声:“先生,您看这里!”
他在柜台下发现一本账册,其中一页被撕去大半,但残留部分可见“七月十五”、“子时”、“古宅”等字眼。
“七月十五...中元节...”陈九阴心中一沉,“鬼门大开之日...他们果然要在那天行动!”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衙役惊慌跑来:“捕头!不好了!镇东冥纸铺也出事了!掌柜的死在铺里,满屋都是血纸钱!”
众人骇然,立即赶往冥纸铺。
冥纸铺情形更加骇人。掌柜钱老三倒在柜台后,全身被厚厚的冥纸覆盖。掀开冥纸,只见他七窍都被塞满了纸钱,窒息而死。铺内四处飘洒着染血的纸钱,墙上用血写着:“阻我教者,死!”
显然,这是重瞳教对矿坑失败的报复,也是对陈九阴的警告。
陈九阴面色凝重:“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这是在杀鸡儆猴。”
王捕头又急又怒:“这些妖人简直无法无天!陈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九沉思片刻:“重瞳教行事狠辣,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命案发生。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他转向柳明轩:“明轩,你可知镇上还有哪些与白事相关的铺子?”
柳明轩想了想:“除了棺材铺和冥纸铺,就只剩镇南的扎彩铺和镇北的义庄了。”
“义庄...”陈九阴想起矿坑中那些被唤醒的尸体,“那里停放着众多尸体,若被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立即赶往义庄。 还好,义庄暂时无事,看庄人老吴还不知镇上发生的惨案。
陈九阴嘱咐老吴加强警戒,又在义庄周围布下防护阵法。
下一站是扎彩铺。扎彩铺专营各种纸扎祭品,店主是一对老夫妇,手艺精湛,为人厚道。
见到众人到来,老夫妇很是惊讶。听明来意后,老赵头叹道:“难怪今早眼皮直跳,原来出了这等祸事。”
陈九阴检查了铺子,暂时没有发现邪气残留。但他还是不放心,赠予老夫妇几道护身符,嘱咐他们近日小心。
离开扎彩铺,陈九阴心事重重。重瞳教接连下手,却不知下一个目标是谁。敌暗我明,十分被动。
柳明轩忽然道:“先生,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处不对?”
“孙老五和钱老三都是镇上的老人,虽说做的是白事生意,但向来安分守己,为何突然与重瞳教扯上关系?”柳明轩分析道,“尤其是孙老五,他性格孤僻,极少与外人往来,怎会一夜之间为邪教制作棺材?”
陈九阴颔首:“你说得有理。其中必有隐情。”
二人重返棺材铺,进行更仔细的搜查。这一次,陈九阴在孙老五卧房的床下发现一个暗格,内有一个铁盒。
铁盒中是一些往来信件和账本。翻阅之下,惊人真相浮出水面:孙老五竟长期为某个神秘人物提供特殊服务——盗取新葬者的陪葬品!尤其是玉器、铜钱等物,这些都是布阵施法的常用材料。
在一封信中,对方要求孙老五近期特别注意“庚辰年七月初七生”的女性死者——正是柳依依的生辰!
“原来如此...”陈九阴恍然大悟,“孙老五不仅是棺材匠,还是重瞳教的外围眼线,负责物色合适尸体和陪葬品。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
柳明轩怒道:“这些恶徒!连死人都不放过!”
陈九阴继续翻阅,又发现一本隐秘的账册,记录着孙老五与某些人物的秘密交易。其中一页引起他的注意:“三月初七,付巡夜衙役张彪封口费五两,勿泄夜间运尸事。”
“张彪...”陈九阴记住这个名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陈九阴让柳明轩先回李家,自己则前往衙门查找这个张彪。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衙役名册中并无张彪此人。问及王捕头,他才恍然道:“张彪原是巡夜衙役,但两月前已辞工回乡了。据说他老母病重,急需人照顾。”
陈九阴觉得事有蹊跷:“可知他乡在何处?”
王捕头想了想:“好像是城西二十里的张家庄。”
事不宜迟,陈九阴决定连夜前往张家庄。柳明轩得知后,执意同行。
二人借了两匹马,趁着月色赶往张家庄。到达时已是深夜,村中寂静无声,唯有几声犬吠。
询问村民后,他们找到张彪家。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张彪根本不曾回乡!他的老母已于半年前病故,家中早已空无一人。
“果然有问题。”陈九阴沉声道,“张彪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迫消失。”
返回镇上的路上,二人心情沉重。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经过一片树林时,陈九阴忽然勒马停下:“有动静!”
林中隐约传来哭泣声,似是个女子。二人下马悄悄靠近,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跪在一座新坟前哭泣。
走近一看,竟是孙老五的女儿孙小娥!她得知父亲死讯,连夜从邻镇赶回,却因官府封锁无法见父亲最后一面,只好来到母亲坟前哭诉。
陈九阴上前安慰,表明身份。孙小娥泣不成声:“爹爹虽性子古怪,但绝不是坏人!怎会遭此横祸...”
陈九阴心中一动:“孙姑娘,你可知令尊近来与什么陌生人来往?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
孙小娥抹泪道:“我嫁到邻镇已三年,平日很少回来。但半月前回门时,确觉爹爹有些反常。他格外紧张,总是东张西望,还说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说...‘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蹄,若是不慎犯禁忌,夜里纸人活过来’...”孙小娥回忆道,“当时只当是他老人家醉话,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陈九阴与柳明轩对视一眼,都想到棺材铺中那些诡异的纸人。
告别孙小娥后,二人立即返回棺材铺。此时官府的人已撤走,只留两个衙役看守。
陈九阴亮明身份,进入店内直接走向那些纸人残骸。仔细检查后,他果然发现了问题:这些纸人的眼睛都被点上了瞳仁!而且竹骨支架被特殊处理过,能够支撑一定程度的动作!
“孙老五的醉话其实是提醒!”陈九阴恍然,“纸人点睛,夜半活行——这是操纵纸人的邪术禁忌!他定是在为重瞳教制作这些纸人时,发现了它们的真正用途,才遭灭口!”
就在此时,店外忽然传来衙役的惊叫声!二人冲出门外,只见夜空中有数个白影飘过——正是那种点睛纸人!
纸人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在空中灵活飞舞,向镇东方向飘去。
“跟上它们!”陈九阴喝道,“它们可能要去找下一个目标!”
二人追寻纸人,来到镇东一处宅院外。纸人在宅院上空盘旋数圈,忽然俯冲而下,消失在院墙内。
陈九阴脸色一变:“这是...镇长家!”
他们叩响门环,许久才有仆人开门。听说纸人之事,仆人大惊失色,忙引二人入内。
镇长赵守诚已被惊醒,披衣而出。得知情况后,他却不以为然:“纸人杀人?荒谬!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本官行事光明磊落,岂怕这些宵小之辈!”
陈九阴急道:“赵镇长,此事非同小可,绝非寻常装神弄鬼!请让贫道检查宅院,布下防护!”
赵守诚却摆手拒绝:“不必了!本官有衙役守护,安全无虞。二位请回吧!”竟下令送客。
无奈之下,陈九阴只得暗中在镇长宅院外围布下简易警示阵法,与柳明轩在对面茶楼守夜观察。
子时过半,茶楼伙计早已瞌睡连连。陈九阴忽然感到阵法被触动!
“来了!”他推醒柳明轩,二人紧盯镇长宅院。
只见数个白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正是那些纸人!它们手持纸刀纸剑,眼中闪着幽光,直扑主卧房!
“不好!”陈九阴立即冲出茶楼,柳明轩紧随其后。
二人翻墙入院,正好看见纸人破窗而入!屋内传来赵守诚的惊叫声和打斗声。
陈九阴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赵守诚狼狈地躲闪着纸人的攻击,手臂已被划伤数处。幸得他年轻时练过武,勉强还能周旋。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陈九阴掷出符纸,击中一个纸人。纸人顿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柳明轩也挥剑砍向另一个纸人,但桃木剑对纸人效果有限,只划破些许纸皮。
纸人似乎有智慧,分出两个缠住陈九阴,其余继续攻击赵守诚。
赵守诚渐渐不支,被逼到墙角。一个纸人举起纸刀,直刺其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九阴逼退缠斗的纸人,飞身扑救,将赵守诚推开,自己却被纸刀划伤手臂。
纸刀看似纸质,却锋利异常,伤口深可见骨!更可怕的是,伤口迅速发黑,显然淬有剧毒!
“先生!”柳明轩惊叫,奋不顾身地冲来护住陈九阴。
陈九阴忍痛念咒:“敕令,火神降临,焚邪灭秽,急急如律令!”
一道火焰凭空而生,席卷剩余纸人。纸人在火中扭曲燃烧,发出刺耳的尖啸,最终化为灰烬。
危机解除,赵守诚惊魂未定,连声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赵某有眼无珠,险些酿成大祸!”
陈九阴却已毒性发作,面色发黑,踉跄欲倒。柳明轩急忙扶住他:“先生!您怎么样?”
赵守诚慌忙唤来郎中,为陈九阴诊治。郎中查看伤口后,面色凝重:“此毒古怪,非寻常药物可解。若非道长功力深厚,恐怕早已毒发身亡!”
柳明轩急切道:“可有解毒之法?”
郎中摇头:“老夫才疏学浅,无力解此奇毒。或许...或许城南的薛神医有办法,但他性情古怪,未必肯出手相救。”
事不宜迟,柳明轩立即背起陈九阴,赶往城南薛神医住处。赵守诚则派衙役随行保护。
薛神医居所简陋,却种满各种药草。听闻来意后,他仔细检查陈九阴的伤势,皱起眉头:“这是‘尸魄毒’,取僵尸牙粉混合七种毒草炼制而成,极难化解。”
柳明轩跪地恳求:“求神医救救先生!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薛神医叹道:“也罢,医者父母心。但我需要几味特殊药材:百年雷击木、雄鸡冠血、还有...初生婴孩的脐带血。”
前两者还好办,但脐带血却让众人为难。这深更半夜,去哪里找刚生产的产妇?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捕快老周的妻子昨夜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就住在两条街外!”
众人立即赶往周家。说明来意后,周捕快虽觉诧异,还是爽快地提供了脐带血。
取得所有药材后,薛神医连夜配制解药。喂陈九阴服下后,他面色逐渐好转,黑色渐退。
“幸好及时。”薛神医抹了把汗,“再晚半个时辰,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柳明轩连连道谢,支付了丰厚诊金。
次日清晨,陈九阴终于苏醒。虽然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赵守诚前来探望,面带愧色:“多谢道长舍身相救。赵某已下令全城戒严,搜捕邪教踪迹。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陈九阴沉吟道:“当务之急是查明重瞳教下一步计划。他们接连出手,定是在为某个大行动做准备。”
柳明轩忽然道:“先生,您说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法会?”
镇上年年举办中元节法会,超度亡魂,祈祷平安。届时全镇百姓都会参加,盛况空前。
陈九阴面色一变:“极有可能!法会人群聚集,阴气又重,正是他们作乱的绝佳时机!”
距离七月十五只剩三天时间。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此刻,镇外荒山上,那个双瞳人正通过水晶球观察着镇上的一切。他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