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道特殊的调令下达:特许许长生返回宗门疗伤!
这在战时是极为罕见的待遇。通常弟子受伤,只会被转移到后方稍安全的营地,轻易不允许直接回宗,以免动摇军心。
但宗门高层显然认为,许长生的价值远超普通弟子,值得破例。
当许长生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在返回宗门的飞舟之上。
同船的还有数名同样重伤但背景不凡或立下大功的弟子。
看着下方逐渐远离的、被战火硝烟笼罩的磐石堡,许长生摸了摸那枚彻底报废的镇山符宝,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沉重的伤势,心中五味杂陈。
损失惨重,但终究活了下来。
他闭上眼,开始缓缓运转功法,吸收飞舟上提供的疗伤丹药药力。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
他知道,能回宗门,是机会,也是责任。
宗门投入资源让他回去,必然是期望他恢复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而他也迫切需要更强的力量。
筑基魔修的恐怖,镇山符宝的报废,都让他深刻意识到,炼气期的修为,即便有诸多手段,在这等规模的大战中,依旧如同风中残烛。
“筑基...必须尽快筑基!”一个坚定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飞舟划过天际,载着伤痕累累的弟子,驶向暂时安宁的宗门腹地。
而许长生的修仙之路,在经过战火的洗礼后,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返回太一仙宗,熟悉的灵气与相对安宁的氛围让许长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被安置在内门专设的伤患居所,条件远比磐石堡好了无数倍。
刚安顿下来不久,便陆续有人前来探望。
最先来的竟是灵药峰主王牧!
这位金丹期的峰主亲自前来,引得伤患居所一阵骚动。
王牧峰主面容儒雅,看着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许长生,眼中流露出赞赏与惋惜:“长生,你在黑玄矿脉和磐石堡的事,老夫都听说了。做得很好,扬我灵药峰威名,更保全了众多同门性命。
可惜,伤势如此之重...”
他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递给许长生:“这是‘生生造化丹’,于修复经脉、弥补元气有奇效,你好生服用,莫要留下暗伤,坏了道基。”
许长生心中微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被王牧按住:“不必多礼,好生休养便是。灵药峰以你为荣,待你伤愈,峰内必有重赏。”
又勉励了几句,王牧峰主才离去。
紧接着,云瑶仙子也差遣身边侍女送来了一份礼物,是几株珍稀的固本培元灵草,以及一瓶精心调配的玉露膏,对外伤内损皆有良效。
仙子虽未亲至,但这份关怀已让许长生感念。
故友马德才和徐修也结伴而来。
马德才如今已是炼气五层修士,在他那位马长老叔叔的庇护下,在外门弟子中混得颇为滋润,油光满面,见到许长生的惨状,又是唏嘘又是后怕,连连说着“许师兄你可真是福大命大”。
而徐修的变化则让许长生有些惊讶。
这位昔日的对手兼炼丹师,竟也突破到了炼气九层,气息沉稳了不少。
显然这大半年在宗门也未曾懈怠。
但当徐修感知到许长生那即便重伤也隐隐透出的、远胜于他的灵压时,不禁骇然失色:“炼气十层?!许长生,你...你怎么做到的?你可是五行杂灵根啊!怎么修行速度,比我这个双灵根还快?!”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有一丝挫败。
大半年前,许长生从枯山禁地归来时,还是炼气八层。
他刚突破炼气九层不久,还以为自己在修为上,已将许长生甩在身后。
没想到许长生比他还高一层境界。
许长生虚弱地笑了笑,含糊道:“侥幸罢了,在秘境和战场上得了些机缘,又吃了不少苦头...”
他自然不会透露青铜小鼎和《庚金剑诀》的秘密。
徐修闻言,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拍了拍许长生的肩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这份‘侥幸’,可是用命拼来的。”
送走故友,许长生安心服用丹药,运转功法疗伤。
强化后的生生造化丹,效力非凡,加上他自身的恢复力,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不过一月时间,他体内的暗伤便已痊愈了七七八八,经脉坚韧更胜往昔,修为甚至因祸得福,更加精进了一丝。
然而,许长生却并未声张。
他清晰地记得战场上的残酷与无力,记得镇山符宝报废时的心痛,更记得面对筑基魔修时那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渴望的是长生久视,是探索大道尽头,而非为宗门大义慷慨赴死。
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黑玄矿脉、磐石堡...他问心无愧。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暂离前线,他岂会轻易回去?
于是,他开始刻意收敛气息,行动间依旧偶尔流露出些许“虚弱”之态,面对前来复查的医堂弟子,也含糊其辞,只道“仍需静养些时日”。
“宗门家大业大,不多我一个炼气弟子冲锋陷阵。我这点微末道行,还是先巩固自身,方是长久之道。”
许长生心中暗自盘算:“我已立下不少功劳,如今‘重伤未愈’,适当休息,合情合理。”
他只想利用这段难得的安宁时光,好好梳理自身所学,进一步演练庚金剑阵,并为那至关重要的筑基,做最充分的准备。
至于宗门是否会察觉?
许长生并不太担心。
他伤势确实极重,恢复快些可以用丹药好、底子厚来解释。
只要他不主动要求重返战场,宗门高层想必也不会强行将一个“重伤员”立刻推回火线。
就这样,许长生开始了他在宗门的“韬光养晦”日子。
每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洞府中修炼、研习丹道、揣摩剑阵,偶尔去藏经阁翻阅与筑基相关的典籍,默默积累,等待着厚积薄发的那一刻。
外界的战火纷扰,似乎暂时与他无关。
就在许长生于宗门内“韬光养晦”,默默积累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冷水浇头,打破了他暂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