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波的十万块应急资金当晚到账，第二天上午，张骑鹤把谢青柠和杨林叫进204。
“谢工。”
张骑鹤敲了敲白板，语气严肃，“新功能开发，原计划十天。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必须提速！”
谢青柠看着白板上那个被张骑鹤强行改成的“6天”，秀眉微蹙，差点跳起来。
“六天？！张总你疯了吧？！你以为代码是复制粘贴啊？那是要一行行敲出来的！还要测试、调试、部署！六天？你想让我带着兄弟们集体猝死啊？！”
张骑鹤早就料到她会这反应，不慌不忙地开始画饼。
“谢工，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我们必须尽快拿出成熟方案，吸引足够多的用户。”
“那也不能往死里逼啊！”
谢青柠指了指自己日渐后退的发际线，悲愤交加。
“你看看！你看看！头发都快掉成蒲公英了。再这么加班下去，等不到公司上市，我去出家都不用剃度。到时候头秃脸黄，嫁不出去，你负责？！”
张骑鹤闻言，脸上露出“真挚”无比的笑容，换上一副私下里开玩笑的腔调。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们兄弟谁跟谁？”
他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道：“你放心！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嫁不出去，我养你一辈子！”
谢青柠眼睛瞬间一瞪，抄起桌上的一本《计算机报》就朝张骑鹤扔过去：“滚犊子！老娘要的是老公！不是特么的你的‘养一辈子’！”
“哈哈！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
张骑鹤大笑着躲开，“大哥你放心，等公司做大了，帅哥高管、精英程序员随便你挑！现在，赶紧干活！六天！就六天！”
谢青柠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了张骑鹤一眼，骂骂咧咧地转身去了隔壁203，开始地狱般的加班模式。
一直在旁边憨笑的杨林，此刻对张骑鹤的“驭人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骑鹤转头对他招招手：“杨哥，别笑了。走，跟我出去一趟，办点正事。”
两人出了创业园，直奔校团委办公室，张骑鹤手里还提着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
见到团委书记张同华，张骑鹤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尊敬的笑容。
“张书记！这次真是多亏您大力支持！您推荐的那些勤工俭学的同学，个个都是好样的！能干、肯吃苦！帮了我们大忙了！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很自然地将那个装着两条烟的塑料袋放到办公桌底下不显眼的位置。
张同华瞥了一眼，脸上笑容更盛，嘴上却说着客气话。
“哎呀，骑鹤同学你太客气了！支持学生创业，是我们团委应该做的嘛！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还真有件事，想请张书记再帮我们协调一下。”
张骑鹤顺势接过话头，“这不马上就要国庆加中秋长假了嘛。我了解到，很多外地同学回家买票难，去车站也不方便。我们‘串门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打算租三十辆大巴车，在放假那几天，免费送同学们去火车站和汽车站。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咱们金大、还有东大、理工、工商学院这四所兄弟院校的同学。”
张同华听完，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三十辆大巴？来回跑几趟？这费用可不小啊！骑鹤同学，你们这创业初期，这么大手笔地搞公益？”
张骑鹤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摆摆手，满脸真诚地说道：“公益谈不上，就是想着方便同学，也算是回报学校对我们创业的支持。能减轻点学校的疏导压力也是好的嘛！”
他只字不提借此机会给“串门网”打广告、地推拉新的真实目的。
张同华被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好啊！骑鹤同学！难得你创业还不忘回报同学，心怀大局，这事好事！我马上向校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再跟其他几个学校的团委联系协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太好了！那就拜托张书记了！” 张骑鹤连忙道谢。
从团委出来，张骑鹤心情大好，正准备带杨林去职业大学继续推广，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他疑惑地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利落，但带着一种公事公办距离感的女声。
“你好，我是盛晓芸。盛总昨天和你联系过投资事宜。后续的具体接洽工作，由我负责。请问，是否可以提供一份贵项目的详细资料？”
这语气，这开场白，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经理人。
张骑鹤眉头微挑，心里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可以。”
他回答得同样简洁，“麻烦你发个邮箱地址到我这个手机号上。”
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好的。”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秒钟，张骑鹤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极其精简，一个邮箱地址，附：请尽快提供。
“有点意思。” 张骑鹤看着短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立刻改变了行程，对杨林说：“老杨，职业大学那边，你带两个勤工俭学的同学跑一趟。按计划地推。我回办公室，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回到204办公室，张骑鹤立刻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他需要快速炮制出一份既能体现项目潜力、又能隐藏当前脆弱之处、还能吊起对方胃口的商业计划书摘要。
他巧妙地将“串门网”包装成一个专注于高校实名制社交、拥有清晰盈利模式和巨大增长潜力的优质项目，重点描述用户增长数据、团队执行力、以及即将开展的大型线下推广活动。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憋出一份几页纸的概要，检查无误后，发到了盛晓芸的邮箱。
邮件发出后不到十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盛晓芸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重视。
“张总，资料收到了。有些问题需要进一步沟通，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您看是否需要准备一下，或者另约时间？”
张骑鹤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1点55分。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自信：“盛经理客气了。我现在就有空。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好的。” 盛晓芸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
盛晓芸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第一个问题就精准地命中了“串门网”当前最核心的痛点之一。
“张总，根据您提供的资料，‘串门网’目前的日均用户活跃度似乎与注册用户量不太匹配。能否请您解释一下用户留存率偏低的具体原因？是产品功能缺陷、用户体验问题，还是运营策略有待优化？”
第一个问题如此专业，让张骑鹤有些意想不到，莫非对方也是网络高手，或者说是专业的互联网投资人？
有些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