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偷袭回来还未喘过气的刘信的佩刀还在滴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他本能地仰头,却见一颗冒着青烟的霹雳炮直直砸向身前的亲兵。
却说半个时辰前,钟林倍正想转移防线和抛石机时,一直在密切地关注刘信动态的侦察搜索营向他汇报,刘信一边安营扎寨,一边组织自己的直系部队两千多人组成敢死队摸上来偷袭。
钟林倍一挥手,我们要做好以下的准备。
刘信给两千人的敢死队每人发一贯铜钱。这相当于这些州兵两年的军饷。
原来刘信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判断山上钟鹏举军队此时应该是最疲劳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如何应对自己在山下安营扎寨上,此时偷袭作最后一搏,胜算很大。
他不敢再把两千敢死队集中起来使用,而是分散开来借助草木的掩护偷偷摸上来。
他与副将约定,两千敢死队如果得手,以四通得胜鼓为号,由他带领后续的三千人攻上来,留一千余残卒埋锅煮饭和望守营帐。
山间夜风卷着血腥气呼啸而过,钟林倍猛地扯开披风。
他望着山脚沟堑云梯顶端晃动的黑影,忽然冷笑一声:“传令火油队,待敌军靠近原第一道防线外沟壕,以火箭引之!”话音未落,数十名背负油囊的士卒已借着夜色潜至营垒边缘,暗哑的铜哨声穿透喊杀声传来的刹那,无数裹着麻布的火箭破空而出,瞬间将壕沟的猛火油和桐油点燃。
烈焰腾起的瞬间,映得刘信惨白的脸扭曲如鬼,他身后攀爬的士兵在火海中发出凄厉惨叫,云梯轰然倾倒,将更多人砸进火海。
火苗顺着壕沟边缘的枯草迅速蔓延,将刘信军阵前的盾牌映得忽明忽暗。
钟林倍望着那片跳动的火光,突然注意到敌军后方的阴影里有异样的金属反光——数百面青铜盾牌正以鱼鳞状排列,借着地势缓缓推进。
钟林倍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以鱼鳞状排列的青铜盾牌阵有点门道。可惜它们是青铜的,作为穿越者的钟鹏举,他最强大的就是冶炼和锻造,即他的冶金和材料工艺水平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乃至一千年。
这种以鱼鳞状排列的青铜盾牌阵的门道在于:
强化防御能力。这种排列如同层层交叠的鱼鳞,相邻盾牌相互搭接,形成紧密的防护体系,极大减少了盾牌间的缝隙。能有效抵御钟鹏举军队的箭矢、抛射物攻击,普通的木羽箭、铁弹等投射武器很难穿透这层严密的盾牌阵,从而降低己方士兵伤亡风险,维持军队战斗完整性。
而且面对抛石机发射的铁弹、霹雳炮等威力巨大的武器,鱼鳞状盾牌阵可以通过多层盾牌的缓冲,分散冲击力,降低武器对士兵的直接伤害。
提升攻击灵活性。在保持防御的同时,鱼鳞状排列并不影响士兵的移动和攻击动作。当需要发动进攻时,前排士兵可以迅速从盾牌掩护下出击,后排士兵也能灵活补位,保持阵型的稳定,使军队能够在防御和进攻之间快速切换。
比如在推进过程中,前排盾牌手可以用盾牌推挤敌方防线,为身后的长矛兵、弓箭手创造攻击机会;当遭遇敌方反击时,又能快速收缩阵型,凭借盾牌阵进行防御。
迷惑与扰乱对手。独特的鱼鳞状阵型打破常规,容易让钟鹏举军队产生判断失误,难以准确预估其攻击节奏和弱点。钟鹏举军可能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分析阵型,调整战术,从而为刘信军队争取到宝贵的战机。
而且这种不常见的阵型,会给钟鹏举军队带来心理压力,增加其作战时的紧张感和焦虑感,影响发挥。
便于协同作战:鱼鳞状排列有助于士兵之间的协同配合,每个士兵都清楚自己在阵型中的位置和职责,知道与相邻士兵如何相互支援、掩护。
在遭遇敌军突袭或需要改变阵型时,士兵们能依据既定的排列规则,迅速做出反应,保持阵型不散,提高军队整体作战效率。
钟林倍他猛地握紧佩剑,金属护手硌得掌心生疼,转头对旗手厉喝:“举黑幡!令侦察搜索营准备毒烟球和霹雳炮!”
命令传达后。
毒烟球和霹雳炮在数百面青铜盾牌中间炸开的瞬间,紫色烟雾和白色粉末如毒蛇般钻入盾牌缝隙,敌军顿时捂着口鼻踉跄后退,数十息之间,有的口吐白沫“噼啪”、“噼啪”地跌倒在地。
钟鹏举趁机挥动青雀令旗,三百名弩手从壕沟暗堡鱼贯而出,他们搬出适合步兵使用的踏张弩。踏张弩借助腿部力量(人体最强壮的肌群),可拉开张力更大的弓弦,使弩的射程和穿透力更强。
经钟鹏举改良后的踏张弩弦声嗡鸣,三棱箭簇毫不留情地穿透开始凌乱不堪青铜盾牌阵的间隙,在敌军阵列中犁出猩红血线。
在毒烟、石灰粉和踏张弩的三重打击之下,鱼鳞状盾牌阵型开始四分五裂。
刘信猛地扯上染血的面巾,望着笼罩在阵中翻涌的毒雾和令人眼睛痛不欲生的石灰粉雾,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突然将铁枪指向东侧山崖——那里不知何时竟聚集着数百弓箭手,箭镞上泛着诡异的幽蓝光芒。那些泛着幽蓝光芒的箭镞,在夜色中如同毒蛇吐信。
此时的西垂的月亮正被一团乌云完全盖住。
钟林倍心想那边不是部署了骑兵亲卫营在严防死守吗?
他瞳孔猛地收缩,暴喝:“盾牌手结阵!全军屏息!”话音未落,箭矢破空声已如骤雨般袭来,淬毒的箭头打在精钢盾牌发出“叮叮”脆响。
得手了!
刘信正在得意。
“噗噗”“噗噗”闷响,接着就是凄厉的悠长的惨叫声……
东侧山崖一直在钟鹏举军队的严密监控之下。
那几百个弓箭手被从正面和两个侧面射来的两千支箭钉死!
好险!
钟林倍心里暗骂一句:“死烂陹。”(通俗写法“死烂摊”)
钟鹏举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划过旁边的辎重车辕,迸溅的火星落在染血的披风上。
他望着猫在鱼鳞状青铜盾牌阵中继续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突然将剑指向东南方:“传令待敌军踏入雷火阵,便引动机关!”
话音未落,三道狼烟冲天而起,暗藏在山岩缝隙间的竹制引信已被点燃,无数裹着猛火油的铁蒺藜与硫磺混着碎石,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横向炸向敌人的腰部,飞溅的弹片将盾牌阵撕出无数缺口。
“轰”“轰”“轰”
藏在焦土下的引线接连迸出火星,蛰伏已久的连环雷火顺着硫磺沟道轰然炸响,埋在地下的天雷弹在敌群的脚下炸响,地动山摇,把猫在盾牌阵里的敌人炸得血肉横飞,东倒西歪。将敢死队与盾墙瞬间吞噬在火海之中。
雷火阵的轰鸣震得山体微微发颤,钟鹏举望着刘信军阵中炸开的火浪。
距离太近。抛石机没有抛投的角度。
“手扔天雷,狠狠地炸!”
……
刘信敢死队全线崩溃。
钟鹏举决定乘胜追击!
命令立即加热罐头鱼肉,饱餐一顿,立即行动!把两道阵线推到山脚和半山腰。
刘信狼狈逃回中军帐中,气还未缓过来,就遇到钟林倍的霹雳炮攻击。
回到本章开头那个场景。
“散开!”刘信嘶吼未落,炮身轰然炸裂,裹着石灰粉的铁蒺藜如暴雨倾泻。灼热的气浪掀翻他半边披风,细密的白色粉末如同死神的指爪,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入他圆睁的瞳孔。
“啊——!”凄厉的惨叫撕裂夜空。刘信踉跄着后退,手中长刀“当啷”坠地。
又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