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贴着倒下的树干往前挪，脚底踩到一片湿泥，滑了一下。她立刻稳住身子，手撑在地面，吞天葫贴在胸口发烫，能量读数一直在跳。刚才那股冷流又来了，混在暗影残留里，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她屏住呼吸，抬头看前方。
雾气比外面稀了些，能看清三十米内的东西。一座石屋歪斜地立在空地上，屋顶塌了一半，墙角裂开几道口子，边缘不齐，不像刀砍的，也不像炸的。那种断裂的样子，她没见过。
吞天葫震动了一下。
这声音不对劲。不是警告，也不是发现目标，更像是一种……共鸣。她把手指按在葫芦表面，一股细流顺着经脉往上走，直接冲进脑子里。画面一闪：银光、扭曲的空气、逆着往上飘的水珠。
她皱眉，慢慢起身，绕到石屋后侧。
藤蔓缠得密，她用手拨开，露出岩壁。一道缝就在眼前，不到两指宽，却深不见底。裂缝边缘泛着微弱的银光，像是有风从里面往外吹，带着地上的水珠往上浮，悬在半空不动。
这不是魔法界的能量。
她摸出元素徽章，贴在裂缝旁边。屏幕亮起，波形图开始跳动。频率乱得很，但能看出规律。她用星序符文在空中划了几下，标记了坐标，准备撤。
就在这时，侧面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蹲下，躲进藤蔓后面。
三个黑暗精灵走了出来，抬着一台破损的设备。他们把机器放在裂缝旁边，接上一根黑色导管。导管另一头连着一个方形装置，表面刻满了符文。其中一个精灵说：“只要母巢重启计划，从仙界引来的能量就能修复熔炉。”
另一个点头：“那边的气息越来越强了，再过几天就能打通稳定通道。”
两人没再多说，开始调试设备。
凌云盯着那道裂缝，心跳加快。仙界？他们居然连上了仙界？可这股能量……明明没有杀意，也没有黑暗属性，反而有种冰冷的秩序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收回视线，悄悄后退。
百米外才停下。她靠在一棵树上，手伸进衣领，握住吞天葫。它还在震，温度没降。她闭眼，调动化龙诀第一重，体内一滴龙之精血缓缓流动，稳住魔力场。
然后她取出一枚传讯晶石，把记录的数据压缩成一段意识流，注入进去。吞天葫配合着释放一丝仙界能量，裹住晶石，形成一层透明护盾。她轻轻一捏，晶石化作光点飞出去，沿着原路返回。
做完这些，她没动。
等了不到十分钟，手腕上的通讯环震动了一下。是李冰的回应。只有一个词：“收到。”
接着画面弹出，是废墟营地的实时影像。李冰站在检测阵列前，身边站着两个穿灰袍的魔法师。他们在看数据。
影像很快消失。
凌云知道，接下来的事由李冰处理。她现在要做的，是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再靠近裂缝。
她重新回到藤蔓遮蔽处，蹲下，眼睛盯着那道银光缝隙。吞天葫贴在胸口，持续吸收溢出的能量。那些冷流一进入葫芦，就被转化成一种新的能量形态，颜色偏蓝，很安静。
她试着引导这股能量流入经脉。
没有排斥，反而像是被身体欢迎一样。她运转化龙诀，那一滴龙之精血轻轻颤动，吸收了部分转化后的能量。修为没涨，但感知变清晰了，连十米外树叶上的露珠滑落都能感觉到。
又过了半小时，通讯环再次震动。
李冰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空间魔法师确认，裂缝连接仙界底层空间。能量可加速修炼，但长期接触会导致灵魂冻结和意志侵蚀。”
凌云问：“封锁方案定了吗？”
“临时封印，持续监测。灵脉节点联动系统已启动，三处小型灵脉供能。我们正在设计复合封印阵。”
“我这边可以提供分析支持。”她说，“吞天葫能转化仙界能量，反哺模型推演。”
“好。保持连接。”
通讯断开。
凌云把手掌按在地上，将吞天葫的能量输出调至最低频。一道蓝色细流从葫芦口溢出，渗入泥土，顺着地脉扩散。几分钟后，远处传来轻微的嗡鸣——封印阵的设计模型开始运行。
效率比预估快了一倍。
她没放松。眼睛一直盯着石屋方向。
复合封印阵的光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空中交织成网。圣光符文与星序铭刻融合，层层叠叠落下。最后一道光柱击中裂缝入口，银光剧烈闪动几次，随后被压制下去。
裂缝闭合了大半，只剩一丝细缝还在微微张合，像在呼吸。
外部泄漏基本停止。
凌云松了口气，但没动。
她知道这种封印撑不了太久。仙界那边如果有存在察觉，随时可能撕开。
她伸手摸了摸吞天葫。它安静下来，表面闪过一道金线，很快消失。
通讯环又震。
李冰说：“封印完成初步部署，你先别撤。我们需要你继续监控。”
“明白。”
“另外，吞天葫吸收的仙界能量样本已经收到。分析显示，那股气息……不属于任何已知仙族。”
凌云抬头看向裂缝残余的那一丝银光。
不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是普通跨界通道。这是人为打开的。而对面的存在，连李冰都没见过。
她低声说：“我会盯紧。”
说完，她盘腿坐下，背靠树干，双手放在膝盖上。吞天葫横放在腿上，口朝裂缝方向。它开始自动吸收空气中残留的仙界能量，每吸一次，内部就传出一声低鸣。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子里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只有风吹过枯叶的声音。
忽然，吞天葫猛地一抖。
凌云睁眼。
裂缝残余的那道细缝，正在缓慢扩张。银光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刺眼。一股冷流涌出，直接撞在封印阵上。阵法光芒闪烁，出现了一道裂痕。
她立刻站起身，手按在吞天葫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裂缝深处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敲了一下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