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山缝里的光暗下去。凌云转身走向运输车，手没松开吞天葫。她把壶按在探测舰外壳上，金属面立刻泛起一圈波纹。
“准备启动。”
李冰站在能源接口前，手指贴在控制板。陆泽蹲在风雷阵终端旁，拧紧最后一根导线。白云飞从舱尾走来，点头示意所有人已就位。
探测舰发出低鸣，引擎开始运转。灵脉能量顺着管道涌入核心室，但频率不对。仪表盘红灯接连闪亮，舰体抖了一下。
“输出太快。”凌云闭眼感知，“灵脉冲速比引擎接收快了三成。”
李冰立刻调校转化器，将自身灵脉作为缓冲基准，手动拉低输出节奏。她额头冒汗，手指不停切换参数。
“稳住。”她说，“再降半频。”
能量流终于接近匹配值，但仍有震荡残余。陆泽拍下开关，风雷防御阵展开，六道弧光绕舰一周，抵消了剩余波动。
“系统稳定。”芯瑶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主引擎同步率百分之九十七。”
“继续监测。”凌云睁开眼，“全员进入航行状态。”
探测舰缓缓升空，脱离地面支撑架。它没有点火喷射，而是像一块被磁力托起的铁片，无声滑入高空。穿过大气层时，外壳微微发烫，但未留下轨迹。
进入深空后，背景辐射增强。导航屏上出现杂波，航向偏移0.3度。防护层读数下降，左舷区域能量衰减明显。
“宇宙射线超标。”李冰盯着数据流，“屏蔽层扛不住长时间暴露。”
凌云把手放在吞天葫顶部，轻声念出星序指令。壶身开始旋转，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扩散开来。探测舰周围的光线发生扭曲，雷达信号直接滑过表面。
“隐形场生效。”芯瑶确认，“外部扫描无法锁定目标。”
同时，吞天葫张开吞噬口，吸收穿透舰体的高能粒子。这些能量经过内部净化，变成纯净灵脉流，反向注入引擎。
“续航提升。”李冰看着电池组充能进度，“原定三个月，现在至少能撑五个月。”
“优化传输效率。”凌云说，“别让多余能量堆积在核心室。”
李冰调整导管阀门，控制输出节奏。陆泽重新分配风雷阵的覆盖密度，重点加强右后方薄弱区。白云飞带两名队员巡舱，检查各节点连接是否牢固。
两小时后，全舰进入稳定巡航模式。
指挥舱灯光调至低亮。凌云坐在主控台前，调出任务简报。
“召集所有人。”她说。
李冰从能源席起身，陆泽关掉防御调试界面，白云飞也回到前排。
“这次行动只有一个目标。”凌云看着他们，“确认信号来源是否存在威胁。”
“我们不是去打架。”她补充，“也不是去宣示主权。只探不战，优先避敌。”
陆泽皱眉：“万一对方先动手呢？”
“那就跑。”凌云说，“我们的任务是带回数据，不是打胜仗。”
“一旦暴露。”李接过话，“双界联防体系就得提前应战。我们现在没准备好。”
白云飞点头：“我同意。近战组保持待命状态，不出舱，不动武。”
“所有观测记录。”凌云打开吞天葫存储区，“由它统一加密，未经我授权，任何人不得查看或传输。”
“包括你？”李冰问。
“包括我。”凌云说，“除非达成共识。”
会议结束，三人各自返回岗位。李冰坐回能源控制席，手指划过屏幕，持续监控供能曲线。陆泽重启防御阵列自检程序，逐项核对稳定性。白云飞绕舱巡视一圈，最后停在应急武器柜前，确认锁扣完好。
探测舰继续前行。前方坐标点距离缩短至百分之六十。
吞天葫浮在控制台上，缓慢转动。它的表面闪过细微金纹，那是正在处理的宇宙能量残留。每一次闪烁，都代表一次微小的能量回收与转化。
李冰发现供能曲线有轻微跳动。她放大波形图，对比前一小时数据。
“有点不对。”她说，“能量吸收速率在上升，但外部辐射强度没变。”
凌云凑近看屏幕。她伸手触碰吞天葫外壁，感受到内部震动频率加快。
“它在主动搜索。”她说，“不只是被动吸收。”
“什么意思？”李冰抬头。
“说明深空中有某种东西。”凌云说，“它感兴趣的东西。”
“会不会是信号源的影响？”陆泽从终端转头。
“不确定。”凌云盯着前方黑暗，“但它现在的工作模式变了。原来每十秒吸收一次，现在是七秒一次，间隔在缩短。”
“要干预吗？”白云飞走近。
“不。”凌云摇头，“让它自由运行。这是它的本能反应，说不定能找到我们忽略的信息。”
李冰调出历史记录，发现第一次信号捕捉时，吞天葫也有类似加速现象。
“两次波动模式相似。”她说，“都是逐步递增，然后突然稳定。”
“那就等它自己停下来。”凌云说，“在这之前，所有人提高警戒等级。陆泽，把风雷阵功率提到百分之六十。白云飞，安排轮值表，每两小时换岗。”
“明白。”
“李冰，你盯紧能量转化比例。如果超过安全阈值，立即切断直连通道。”
“知道了。”
探测舰继续向前飞行。隐形屏障稳定运行，未被任何外部扫描捕获。导航系统修正了一次微小偏移，航向重新对准目标坐标。
四人各自忙碌。舱内安静，只有设备运行的低频嗡鸣。
三个小时后，李冰突然出声。
“能量吸收又变了。”
凌云立刻起身。
“不是递增。”李冰指着图表，“是脉冲式爆发。每隔一分钟，吞天葫会集中吸收一次高强度射线，其他时间几乎停止工作。”
“方向呢？”凌云问。
“正前方。”李冰标出角度，“集中在三点二度扇区内。”
凌云把地图拉远。那个区域没有任何已知星体标记。
“它锁定了什么。”她说，“但我们看不到。”
“要不要调整航线？”陆泽问。
“不动。”凌云说，“保持当前速度和方向。记录所有吸收数据，看看能不能反推出它在追踪什么。”
“可这样太被动。”白云飞开口，“万一靠近的是危险源呢？”
“那就更不能逃。”凌云看着他，“越是未知，越要弄清楚。我们今天退一步，明天整个双界就得往后撤。”
她把手放回吞天葫上。
壶身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继续前进。”她说，“谁都不许擅自操作设备。所有决定由指挥台统一发布。”
没人再说话。
探测舰穿过一片尘埃云，外壳轻微摩擦产生静电火花。隐形屏障自动调节折射率，确保轮廓始终模糊。
李冰低头记录最新数据。陆泽反复检查防御阵列响应延迟。白云飞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无尽黑暗。
吞天葫再次震动。
这一次，震动持续了五秒。
金纹从底部爬到顶端，然后消失。
凌云感到掌心发烫。
她没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