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画院分院的筹备信刚发往各州府,青州就传回了坏消息 —— 青州知府周大人以 “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为由,不仅不肯批给画院场地,还扣下了萧璟渊协调的画具,甚至在城里贴告示,说 “入女子画院者,家族需受连坐”,吓得当地女子没人敢报名。
“这周大人也太过分了!” 林墨刚收拾好去江南的行囊,见了信气得直拍桌子,“太后都下了旨要开分院,他还敢抗旨?”
苏砚微正对着各州府的地图沉思,指尖停在青州的位置:“青州是粮食重镇,去年刚遭了旱灾,百姓日子不好过。周大人怕是怕女子画院揭了他治理不力的底,才故意刁难。”
萧璟渊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青州的密报:“你猜得没错。周大人去年把朝廷拨的赈灾粮扣了大半,填了自己的腰包,还上报说‘旱灾已平’。他怕你们去了青州,用画记录下百姓的真日子,才故意阻挠。”
“那我们更要去青州!” 苏砚微站起身,眼神坚定,“不仅要开分院,还要帮青州百姓讨回公道。”
第二日一早,苏砚微就带着李娘和两个得力学员,坐着马车赶往青州。萧璟渊本想同行,却被她劝住:“你留在京城,帮我盯着柳婉儿,别让她趁我不在搞鬼。青州那边,我能应付。”
马车刚进青州城,就见街边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一个老妇人看着告示,抹着眼泪说:“我家闺女爱画画,可这告示一贴,她连门都不敢出了……”
苏砚微让车夫停下,走上前撕下告示。周围的百姓见她穿着体面,又敢撕知府的告示,都围了过来。李娘趁机拿出画院的章程,大声念道:“女子画院教画画、传手艺,入学者管吃管住,还能靠画换钱!周大人说的连坐,都是假的!”
百姓们听了,议论声渐渐变了方向。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姑娘挤上前,小声问:“真…… 真能靠画画吃饭?我娘病了,我想赚点药钱……”
苏砚微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纸笔,当场给姑娘画了幅肖像:“你看,这画若是拿去卖,能换半吊钱。只要你肯学,以后能赚更多。”
姑娘捧着肖像,眼里亮了起来。周围的百姓也渐渐松了口,有几个妇人甚至当场报了名。可没等苏砚微登记完,周大人的衙役就冲了过来,拿着铁链就要锁人:“大胆刁民,竟敢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
“住手!” 苏砚微掏出太后赐的令牌,亮在衙役面前,“我是御赐女子画院总教习苏砚微,奉太后旨意来开分院。你们敢锁我,就是抗旨!”
衙役们见了令牌,吓得赶紧跪地磕头。周围的百姓见状,都欢呼起来,跟着苏砚微往知府衙门走。
周大人听说苏砚微来了,赶紧穿好官服,装模作样地在衙门口迎接:“不知王妃娘娘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只是这分院的事…… 青州百姓思想保守,怕是难办啊。”
“百姓愿不愿意,不是你说了算。” 苏砚微走进衙门,目光扫过墙上挂的 “清廉图”,冷笑一声,“周大人还是先说说,去年朝廷拨的三万石赈灾粮,去哪了?”
周大人脸色一变,强装镇定:“王妃娘娘说笑了,赈灾粮都分给百姓了,下官可有账本为证。”
“账本可以造假,百姓的日子造不了假。” 苏砚微让李娘拿出画具,“今日我就住在青州,亲自去乡下看看。若是真像你说的‘旱灾已平’,我立刻就走;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定要上书皇上,讨个公道!”
接下来几日,苏砚微带着学员走遍了青州的乡村。只见地里的庄稼都枯了,河床裂得能塞进拳头,百姓们靠挖野菜、喝脏水过日子。一个老农拉着她的手,哭着说:“去年冬天,俺们村饿死了三个人,周大人却说是‘染了瘟疫’,连棺材都不给……”
苏砚微一边安抚百姓,一边让学员们记录下眼前的景象。李娘用 “焦墨法” 画下干裂的土地,笔触沉重得像要滴出血来;学员们则画下百姓挖野菜的身影,孩童干裂的嘴唇,还有空荡的粮仓。苏砚微自己则画了一幅《青州抗旱图》,画面左侧是枯槁的庄稼和哭泣的百姓,右侧是周大人在衙门里饮酒作乐的场景,中间用一道黑线隔开,对比强烈得让人心疼。
画完当天,苏砚微就让人快马把《青州抗旱图》和百姓的证词送回京城。萧璟渊收到信后,立刻带着画进宫面圣。皇帝看着画里的景象,气得拍了龙椅:“周大人竟敢欺君罔上!传朕旨意,即刻押周大人回京问罪,再拨五万石粮食去青州,由苏砚微全权负责赈灾!”
旨意传到青州时,周大人正在衙门里盘算着怎么赶走苏砚微。衙役们冲进来时,他还想反抗,却被苏砚微拦住:“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赈灾粮的去向吧。”
周大人被押走后,苏砚微立刻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百姓。又让人把之前扣下的画具搬到临时租的院子里,挂出 “青州女子画院分院” 的牌子。消息一传开,青州的女子都涌来报名,连之前不敢出门的姑娘,都拉着家人来登记。
苏砚微让人把学员们画的抗旱图贴在分院门口,百姓们看着画,又看着分粮的场景,都对着分院拱手道谢。一个之前报名的姑娘,拿着自己画的《送粮图》来找苏砚微:“王妃娘娘,我想把这画送给送粮的官差,谢谢他们救了俺们!”
苏砚微笑着点头,又教她用 “淡彩法” 在画里加了些祥云:“这样画,看着更有盼头。”
几日后,江南也传来了好消息 —— 林墨在江南分院教农妇画《稻田长势图》,官府根据画里的稻穗情况,及时调整了灌溉方案,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了三成。蜀地的张丫也传回信,说她教织娘画的 “蜀锦新纹”,被皇家织坊看中,订了上千匹的订单,织娘们的工钱都涨了两倍。
苏砚微坐在青州分院的院子里,看着各地传来的信和画,心里满是欣慰。李娘端来一碗热茶,笑着说:“王妃娘娘,您看咱们这分院开得多好!以后青州的女子,再也不用靠男人过日子了。”
“这只是开始。” 苏砚微望着远方,“等各州府的分院都开起来,咱们还要办女子画展,让天下人都看看女子的本事。”
傍晚时分,萧璟渊的信也到了。信里说,柳婉儿想趁苏砚微不在,买通杂役烧了京城画院的画稿,却被他提前发现,现在柳尚书已经把她送回了乡下,再也不许她回京。信的最后,还夹着一片风干的银杏叶,是从靖王府后院的银杏树上摘的。
苏砚微握着银杏叶,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青州的难关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或许还有挑战,但只要她和学员们一起,用画笔记录真相、帮助百姓,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而此时的京城,皇帝正拿着苏砚微送回的《青州抗旱图》,对太后说:“砚微这孩子,不仅画得好,还懂治国安民。朕看以后各州府的民生报告,都可以让女子画院的学员参与记录,这样才能看到百姓的真日子。”
太后笑着点头:“哀家没看错人。这女子画院,以后就是大炎的‘民生镜’了!”
青州的夜晚很静,分院的窗纸上映着学员们画画的身影。苏砚微坐在灯下,给萧璟渊回信,笔尖划过信纸,写下:“青州安好,分院已立。待他日,我带你看遍各州府的画院,看女子们用画笔,画出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