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这般客气，王玲无奈笑笑——早就跟母亲说过师傅不讲究虚礼，可母亲还是如此周到。
这时玉清子开口解围：“没事，我不在乎这些虚礼。我道号玉清子，你唤我一声玉真人便好。”
“好好好，那我便唤您玉真人。”张娟连忙应下。
随后，玉清子和张娟聊起了王玲学习的情况，聊着聊着，玉清子让王玲去做饭，张娟本想帮忙，却被他留下继续说话，两人话题始终围绕着王玲展开。
半小时后，随着王玲一声“开饭了”，两人才进屋。玉清子略显客气：“寒舍简陋，都是家常粗茶淡饭，张女士别嫌弃。”
张娟也不拘谨，等玉清子动筷后才开始吃，第一口便尝出女儿厨艺有进步；玉清子也没像从前那样皱眉——以往王玲做饭，他虽不说，却总忍不住微微蹙眉。
饭后，张娟提出告辞，王玲则按之前约定，留下陪师傅几天。
看着母亲开车下山，王玲洗完碗筷，才走到院子石桌旁坐下，问道：“师傅，您之前在俗世是不是认识很多人？”
玉清子笑着摇头：“我也记不清了，活了这么多年，遇见的人太多，大多只有一面之缘，没什么交情。只有陆家那位，当年一起抗日待过几个月，交情稍深些。”
王玲立刻追问：“那您是否认识一位韩姓老爷子？”玉清子闻言，一时半会儿竟没回想起来。
王玲连忙补充细节：“他是混道上的，手下有个帮派叫青龙帮。”
这话一出，玉清子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我记得见过一面，大概是四五十年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怎么，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的孙子，打过两次交道。”王玲如实说道，“他们查到了我这儿，却没冒昧打扰，只让我征求您的意见，问能不能见您一面——那位韩老爷子已经到云市了。”
玉清子指尖轻轻一动，掐指算完一卦，缓缓开口：“罢了，是缘分。既然如此，你就让他们明天上山来吧，我也见见旧时故人。”
他看向王玲，又补充道，“以后你要接我玄门的班，多认识些人总归是好的，虽说不一定能帮上你多少忙，但多份人脉总是没错的。”
第二日清晨，院子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王玲打开门，目光先落在为首的韩老爷子身上——老人杵着拐杖，半白头发梳得整齐，一身中山装透着沉稳，身后紧跟着的正是韩元。
“这位便是真人的徒弟王小姐吧？”韩老爷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客气。
王玲点头应道：“是的，韩老爷子，里面请。”说着侧身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旁的韩元，目光落在王玲身上时，心却莫名漏了一拍。
她穿一身简单的纯色练功服，头发高高扎成丸子头，脖子上搭着条吸汗的毛巾，额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汗珠，明明是略显狼狈的模样，却透着股利落的鲜活劲儿，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几人刚要往里走，院子里的玉清子已闻声走了出来，目光在韩老爷子身上顿了顿，开口道：“多年未见，韩老友别来无恙？”
韩老爷子见到玉清子，眼神瞬间亮了，忙上前两步：“玉真人！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您，真是托福了！”
玉清子招呼韩老爷子和韩元在石桌旁落座，桌上早已沏好热茶。王玲在旁低声说了句“我去换件衣服”，便转身回了房间。
石桌前，韩老爷子捧着热茶，与玉清子聊起往昔——两人上一次见面已是几十年前。韩老爷子望着精神依旧的玉清子，感慨道：“真人还是这般健硕，我却早已从少年熬成了如今的老样子。”韩元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长辈交谈，不多言语。
这时，王玲从屋内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中式的旗袍，外面搭着一件大衣，头发随意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气质温婉又利落。
韩元的目光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就被牢牢吸引，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一时竟想不出词来形容这份惊艳。
玉清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又扫了眼韩元的面相，瞬间了然于心。
旁边的韩老爷子也察觉到孙子的失态，当即轻咳两声提醒。韩元这才回过神，赶紧收回目光，掩饰般地端起茶杯。
而王玲仿佛没察觉这份炽热的注视，径直走到玉清子身后站定，安静地听着几人谈话。
韩老爷子看向王玲，笑着夸赞：“真人收的这徒弟可真不一般！王小姐周身的气度，一看就不凡，不愧是您的徒弟。”
玉清子听人夸王玲，心里格外高兴，却故意摆了摆手：“这丫头你可别夸，不经夸的很——夸两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侃，“平时哪有这么规规矩矩的时候，就是个皮猴。”
王玲听师傅这么“损”自己，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心里清楚，师傅就是这样——明明听到夸赞时满心欢喜，却总爱说反话，脸上都笑成了菊花，还故作恼怒的样子，刻意得藏都藏不住。
韩元刚从茶水中抬眼，恰好瞥见王玲翻白眼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笑。
旁边的韩老爷子将孙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暗叹：这小子，怕是栽在这丫头手里了。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担忧——这丫头是玉清真人的徒弟，日后成就定然非凡，自家孙子虽不差，但两人之间的差距摆在那儿，这段感情，恐怕注定要让孙子受些苦了。
韩老爷子看着王玲，心里又叹了口气——这丫头看着才十五六岁，感情上全然没开窍，自家孙子怕是要先陷进单相思里了。可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再多担忧也无用，便压下了心思。
这时，韩老爷子看向玉清子，开门见山：“真人神通广大，想必早已知道我今日前来，所求何事。”
玉清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朝王玲招手：“丫头，过来。你帮韩老爷子算一卦，看看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这是难得的实践机会，王玲也不扭捏，立刻进屋取来龟壳和铜钱。
她让韩老爷子拿着龟壳摇了几下，打开后将铜钱倒在桌上；如此连掷三卦，王玲盯着桌上的铜钱排布，仔细琢磨片刻，便开始根据卦象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