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正蹲在地上给我熨去军机处当差的素色宫装，熨斗在布面上压出 “滋滋” 的水汽声，她嘴里还不停念叨：“姑娘你可得记着，到了四爷跟前少说话多做事，他那寒力能冻住热茶，指不定也能冻住你的话头。还有啊，别总用你那‘读心术’乱探，万一探着四爷想‘整顿吏治’的狠劲，再把你吓得摔了茶碗，那可就糟了！”
我坐在桌边给玉佩穿新绳 —— 之前的绳被太子发疯时的乱念力震松了，指尖刚把红绳绕成结，就见小太监喘着粗气跑进来：“苏姑娘！四爷让您即刻去军机处偏房，说是有要事问您！”
春红手里的熨斗 “哐当” 砸在铜盆里，溅起的热水差点烫到她的手：“来了来了！我就说四爷心里有你！快，姑娘你把这桂花糕带上，四爷准备吃点心！” 她不由分说往我手里塞了个食盒，又把熨好的宫装往我身上披，忙得跟陀螺似的。
若兰笑着帮我理了理衣领：“别听春红瞎闹，四爷找你定是为了太子的事，说话小心些，记得护着自己。” 她又悄悄塞给我个暖手炉，“军机处偏房冷，拿着暖暖手。”
我抱着食盒揣着暖手炉，跟着小太监往军机处走。越靠近那处，周围的空气就越冷，连路边的腊梅都像是被冻住了，花瓣硬邦邦的。到了偏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翻奏折的 “哗啦” 声，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刚迈脚就被一股寒气裹住，暖手炉的温度瞬间降了一半。
胤宸坐在案前，玄色衣袍垂在地上，手里捏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奏折上没落下。他抬头看我，眼神锐利得像冰锥，我赶紧把食盒放在桌上：“四爷，听说您还没歇，我带了点桂花糕……”
“先放着。” 他打断我，笔锋在奏折上落下，墨汁晕开个 “查” 字，力道重得差点戳破纸，“太子被关后，你感知到的‘黑雾’，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一紧，暖手炉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 他果然直奔主题。我攥着帕子犹豫了会儿，想起之前太子身上那团疯狂的念力，还有胤宸拦着我时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是‘历史迷雾’，能侵蚀人的心智，还能改…… 改变本该有的事。”
胤宸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寒力跟着往我这边飘了飘，我感觉自己的念力都慢了半拍：“改什么事？”
“改历史。” 我盯着他案上的奏折，声音放低，“我知道些‘天命轨迹’，可现在好多事都偏了 —— 比如太子，本该再过些时日才会失控，可迷雾让他提前疯了。” 我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四爷之前应该也察觉了吧？宫里总有股不对劲的力量，能搅乱念力，还能藏在人身上。”
胤宸没立刻说话，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刚碰到杯沿，茶水就结了层薄冰。他看着冰花，声音比那冰还冷：“三年前祭祀龙脉，我就感知到不对劲 —— 龙脉气乱，还裹着股阴邪的东西，当时以为是钦天监测算错了。直到去年八弟的‘蚀心咒’突然加重，还有这次太子身上的黑雾，我才确定，不是天灾，是人祸。”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神里的冰碴子少了点，多了丝我没见过的认真：“你能感知它，也能懂它，对不对？”
我点点头，摸了摸心口的玉佩，温温的触感让我稳了稳神：“我能看清它的念力，知道它想吞掉‘天命’，让所有事都乱套。只是我的能力还弱，有时候会被它反噬。”
“那我们合作。” 胤宸突然说，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让我愣了愣。他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带起阵冷风，“我帮你在宫里立足，护你和你姐姐的安全，军机处的差事也给你留着，让你能靠近龙脉线索。你帮我查迷雾的踪迹，告诉我它的弱点和动向。”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手里的暖手炉都热了些：“四爷就不怕我是骗子？万一我和迷雾是一伙的呢？”
胤宸看了我一眼，嘴角竟勾了勾，虽然那笑意比寒风还淡，却让整个偏房的寒气都松了点：“你的念力很干净，只有‘想活下去’和‘护着在意的人’的心思，没有半分阴邪。况且 ——” 他指了指我的手，“你连我这寒力都扛不住，要是和迷雾一伙，早被它的念力撕碎了。”
我脸一热，赶紧收回手，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紧张，竟把暖手炉捏得变了形。胤宸把那杯冰茶推到我面前：“别慌，有我在，迷雾伤不了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有任何动静，不管是你感知到的，还是听到的，都第一时间告诉我。钦天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配合你查线索，只是你别单独去，让暗卫跟着。”
我拿起那杯冰茶，刚碰到杯沿就被冻得缩了手，忍不住吐槽：“四爷，您这寒力要是能收收，我或许还能多陪您聊会儿，不然再待下去，我这身子骨就得成冰雕了。”
胤宸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的寒气慢慢收了回去。他没说话，却把案上的桂花糕推给我：“吃点，垫垫肚子。军机处的差事明早开始，我让人把文书先给你送过去，看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我拿起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香混着点墨香，竟比在碎玉轩吃的还好吃。看着胤宸重新拿起奏折的侧脸，我突然觉得，之前担心的 “陷阱”，好像成了能让人踏实的 “靠山”。
离开军机处时，天已经黑了，宫灯的光映在宫墙上，晃得人心里暖暖的。春红早在碎玉轩门口等着，一见我就冲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四爷是不是对你特别好？有没有留你吃点心？”
我笑着把剩下的桂花糕递给她：“别八卦了，明天还要去军机处当差，赶紧把点心分了，咱们也歇着吧。” 心里却悄悄打定主意 —— 以后跟着胤宸查迷雾，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把这藏在暗处的东西，连根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