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谷洞穴的岩壁上,记忆晶核的光芒随着共鸣器的嗡鸣起伏,像被风吹动的烛火。陈老坐在石台上,指尖抚过结晶融化后露出的工装,衣料上还留着十年前的油渍,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黄。“当年的能量风暴来得太急,”他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却透着股沉稳,“李总把我们推进屏障时,手里攥着半枚钥匙,说‘等七瓣花开,我来接你们回家’。”
老周正检查石台上的仪器,那是台老式的记忆记录仪,屏幕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段数据:“能量风暴等级9.7,启动紧急休眠程序,唤醒密码——‘槐花盛开的季节’。”他转头看向林羽,眼里闪过丝惊讶,“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有双能看透能量流的眼睛,当年他就是凭着这双眼睛,在风暴里找到我们的位置。”
小雅是三人中最年轻的,她从背包里翻出个磨损的笔记本,封面画着朵七瓣蓝莲花,与李念的笔记本如出一辙。“这是李总给我的‘备份日志’,”她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片风干的槐花,“他说如果我们醒不来,就让找到日志的人知道,第七片花瓣的‘镜中影’需要七人记忆的‘情绪频率’才能稳定,光是能量不够,得有‘心劲儿’。”
“情绪频率?”丫丫歪着头,手里的记忆果还在微微发烫,“是不是就像开心的时候,花瓣会亮一点?难过的时候,就会暗一点?”她把记忆果往共鸣器旁凑了凑,果实突然裂开道缝,流出金色的汁液,滴在共鸣器的蓝莲花图案上,第七片花瓣的轮廓立刻清晰了些。
“就是这个意思。”小雅指着汁液晕开的痕迹,“记忆不只是画面,还有当时的情绪——你看这汁液里的光纹,跳动得这么活泼,肯定是你刚才着急唤醒我们时,心里的‘急劲儿’融进记忆果里了。”她从笔记本里抽出张泛黄的试纸,试纸边缘印着七个小格子,“这是‘情绪测试纸’,每个人的指尖按上去,会根据当时的情绪显出不同的颜色,凑齐七种颜色,才能启动共鸣器的‘同频模式’。”
林羽第一个将指尖按在试纸上,格子里立刻显出沉稳的靛蓝色。“是‘守护’的情绪,”小雅解释道,“你刚才挡在洞口时,心里想的全是怎么保护大家,这颜色骗不了人。”
李念的指尖落下,格子里泛起温暖的橙黄色。“是‘思念’,”她的眼眶有点红,“摸到爸爸的日志时,就想起小时候他教我画花瓣的样子。”
丫丫按上去,格子里跳出明亮的粉色,像草莓糖的颜色。“是‘期待’!”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在想七片花瓣全开的时候,肯定比赵奶奶做的糖画还好看!”
陈老的格子里是厚重的棕色,带着岁月的沉淀:“是‘承诺’,当年答应李总守好记忆核心,就不能食言。”
老周的是锐利的银色,像金属的光泽:“是‘坚定’,不管凯恩的人耍什么花样,我们都能应付。”
小雅的是温柔的绿色,像银触藤的嫩芽:“是‘希望’,看到你们这代孩子,就知道矿脉的未来稳了。”
最后一个格子空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洞穴入口的方向——还差影。
“他肯定会来的。”林羽握紧能量枪,耳朵贴在岩壁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的枪声停了,说明他摆脱了追兵。”
果然,没过多久,洞穴入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影扶着岩壁走了进来,胳膊上的旧伤又裂开了,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记忆晶核的光芒照成金色。“搞定了,”他咧嘴笑了笑,声音带着喘息,“把他们引到齿轮坟场的废墟里了,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
他走到试纸前,刚按上指尖,最后一个格子就显出炽烈的红色,像跳动的火焰。“是‘愤怒’,”小雅看着红色格子,“你刚才开枪的时候,心里肯定在气凯恩破坏了这么多记忆,对不对?”
影愣了愣,随即点头:“那些被毁掉的记忆幼苗,还有被污染的记忆泉,确实让人火大。”
七种颜色在试纸上连成彩虹般的光带,顺着试纸的纹路流进共鸣器。共鸣器顶端的蓝莲花突然炸开,化作七朵小小的火焰,悬浮在每个人面前,火焰的颜色与试纸上的情绪色完全一致。“同频模式启动了!”陈老激动地站起来,“现在要把火焰引到记忆泉的倒影里,让第七片花瓣显形!”
离开洞穴前,老周从石台下搬出个沉重的金属箱,箱子里装着六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七瓣蓝莲花的图案,与记忆屏障的光茧纹路一致。“是‘记忆守护者’的徽章,”他分给每人一枚,“戴上它,记忆泉的能量就会认我们,不会被倒影里的幻象迷惑——第七片花瓣的‘镜中影’最会骗人,没徽章的话,会被困在倒影里出不来。”
徽章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有细小的能量流钻进身体,与体内的记忆能量产生共鸣。林羽摸了摸徽章,表面的温度渐渐变得与体温一致,像是长在了衣服上。
往记忆泉走的路上,回声谷的岩壁还在回荡着能量波动,第五片花瓣的翅影在谷中盘旋,像在为他们引路。有几处岩壁的裂缝里渗出金色的光,光里裹着细小的记忆碎片——是陈老他们当年与李共事的画面:五个人围在图纸前讨论花瓣的设计,李念的父亲在黑板上写着能量公式,粉笔灰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落了层雪。
“这些碎片在补全我们的记忆拼图,”李念伸手接住一片碎片,碎片融进她的掌心,“爸爸的设计里,七人记忆不只是情绪,还有共同的经历,这样拼出来的‘同频’才够结实。”
记忆泉的景象比他们离开时更奇特。泉眼中央的水面平静得像面镜子,倒映着记忆屏障的光茧,光茧里的前六片花瓣清晰可见,唯独第七片的位置是片空白,像被人用橡皮擦去了。水面上漂浮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第七片花瓣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像水中月、镜中花。
“就是这里了,”小雅指着水面的倒影,“第七片花瓣藏在‘虚实交界’的地方,既不在现实的光茧里,也不在纯粹的倒影里,得用七人的情绪火焰同时‘点燃’它。”
七人围着泉眼站成圈,将各自的情绪火焰往水面上引。火焰接触到雾气的瞬间,立刻在水面上凝成七道光带,光带交织的中心,第七片花瓣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纹路比前六片更复杂,像无数个细小的情绪符号在跳动。
“它在‘读’我们的记忆!”丫丫看着花瓣的影子,里面闪过他们每个人的片段:林羽挡在洞口的背影,李念画花瓣的侧影,影开枪的瞬间,陈老他们在屏障后沉睡的样子……所有片段都被编织进花瓣的纹路里,像在做最后的确认。
突然,水面的倒影剧烈晃动起来,凯恩的声音从雾气里钻出来,带着蛊惑的语调:“放弃吧,你们根本凑不齐完整的记忆,李早就把第七片花瓣的核心毁掉了,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是‘镜中影’的幻象!”影厉声喝道,红色的情绪火焰突然变亮,“别信它!李说过,真正的记忆能烧穿所有谎言!”
他的话音刚落,七道火焰同时暴涨,将凯恩的声音烧成了灰烬。水面的倒影重新平静下来,第七片花瓣的影子完全显形,中心的漩涡图案与蓝莲花水晶背面的图案完美重合,像在等待最后一把钥匙。
林羽掏出完整的钥匙,将它对准漩涡图案。钥匙接触到水面的瞬间,立刻化作道金光,钻进漩涡的中心。第七片花瓣的影子突然从水面跃出,在空中翻转着,慢慢从虚影变成实体——那是片纯白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七彩光晕,所有前六片花瓣的纹路都在它的中心汇聚,形成个完整的能量核心。
“它不是白色的,”李念看着花瓣,眼里闪着泪光,“是所有颜色混在一起,变成了最干净的白,像爸爸说的‘所有的记忆最终都会回归纯粹’。”
第七片花瓣缓缓飞向记忆屏障的光茧,在接触到光茧的刹那,光茧突然炸开,七片花瓣在空中组成朵巨大的蓝莲花,花瓣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矿脉,所有被凯恩破坏的记忆载体都开始自我修复,记忆幼苗重新绽放,记忆泉的水变得更加清澈,连老槐树的年轮都泛着淡淡的金光。
共鸣器突然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记忆核心激活成功,全局防御系统启动,凯恩的能量干扰彻底屏蔽。”
洞穴里的陈老他们看着屏幕,突然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小雅的笔记本上,第七片花瓣的图案自动补全,下面多了行李的字迹,像是跨越十年的回应:“我就知道,你们会让花开。”
林羽看着空中的蓝莲花,突然明白,所谓的第七片花瓣,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片,而是前六片的总和,是所有记忆、所有情绪、所有约定的集合。就像此刻的他们七人,来自不同的时光,带着不同的伤痕,却因为共同的守护,拼成了最完整的“记忆拼图”。
蓝莲花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化作无数光粒,洒落在矿脉的每个角落,像在给这片土地镀上永恒的记忆。影的伤口在光粒的滋养下开始愈合,李念的笔记本自动合上,封面的蓝莲花图案变得栩栩如生,丫丫的掌心还留着情绪火焰的温度,像握着永不熄灭的希望。
远处传来秦老和马克的欢呼声,通讯器里挤满了同伴的声音。林羽知道,故事还没结束,凯恩的威胁或许还在,但只要这朵蓝莲花还在绽放,只要七人记忆的拼图还完整,矿脉的记忆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而那片纯白的第七片花瓣,在光茧的中心轻轻颤动,像在低声诉说: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沉淀,所有的守护,都是为了这一刻——让记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