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结晶囚笼里的喘息
矿脉石室的空气里还飘着赵阿姨桂花糖藕的甜香，凯恩的三个黑影被记忆幼苗织成的糖霜结晶裹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瞳孔里映着水晶柱跳动的蓝光。影用能量枪的光束扫过结晶表面，糖霜泛起细碎的金芒，像撒了层碾碎的星星——这是记忆幼苗特有的防御机制，越是挣扎，结晶就收得越紧，此刻黑影们的手指已经被勒出红痕，能量枪掉在脚边，枪身的金属光泽在结晶的反光里显得格外冷硬。
“他们的制服里藏着微型通讯器。”林羽蹲下身，指尖戳了戳离他最近的黑影胸口，结晶被按出个浅坑，又立刻弹回原形。他从背包里翻出赵阿姨给的银触花瓣——离开石室前特意多拿了几片，此刻花瓣在掌心微微发烫，“秦老说过，银触花瓣能屏蔽能量信号，试试这个。”
花瓣刚贴上结晶，黑影的通讯器就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原本闪烁的红光瞬间熄灭。影捡起地上的能量枪，检查弹夹时发现枪身刻着串编号：“K-739”，和之前在废弃矿区捡到的弹壳编号一致。“是凯恩的‘清道夫小队’，专门负责回收失控的记忆载体。”他把枪别在腰后，“这种小队通常三人一组，说明附近至少还有一个基站在远程监控。”
丫丫突然指着黑影的靴子：“你们看！他们的鞋底有齿纹！”结晶的缝隙里，能看到黑色橡胶鞋底的纹路——不是普通的防滑纹，而是由无数个微型齿轮组成的图案，与第二片花瓣的齿轮纹路隐隐呼应。李念立刻翻开笔记本，对比之前拓下的花瓣纹路：“真的很像！只是齿牙更尖，像被磨过的刀。”
林羽凑近细看，齿轮齿牙的尖端果然有磨损的痕迹，像是长期在粗糙的岩壁上摩擦。“是为了在矿脉里快速移动设计的，”他想起矿脉第三层的碎石坡，“这种齿纹能抓住岩石缝隙，但在结晶上反而成了累赘——糖霜会嵌进齿牙里，越动越难拔出来。”
这时，最左边的黑影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结晶表面的金芒跟着闪烁，像水面被搅乱的光斑。影上前一步，用能量枪抵住结晶：“再动就打碎你的能量核心。”黑影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睛里的凶狠褪去些，换成了一丝恐惧。
“他们怕这个。”林羽注意到黑影的喉结动了动，“结晶能吸收能量，他们的核心应该在胸口——你看结晶对应心脏的位置，颜色比别处深，是能量被吸收的痕迹。”他用银触花瓣在结晶上划了道弧线，花瓣留下的蓝光里，果然能看到个核桃大小的黑影在微微颤动。
二、记忆幼苗的低语
石室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群记忆幼苗正顺着银触藤的根须爬进来，迷你紫瓣上沾着矿脉深处的硫磺味。最前面的那株幼苗突然停在结晶旁，紫瓣轻轻碰了碰黑影的靴子，像是在确认什么。
“它在闻齿纹的味道。”李念小声说，笔记本上还夹着片烘干的幼苗花瓣，“之前在培育室，幼苗会用花瓣‘尝’土壤的酸碱度，现在肯定是在分辨这些齿轮纹是不是‘自己人’。”
幼苗突然往后缩了缩，紫瓣卷成个小球——这是它表达“警惕”的方式，林羽在培育日志里见过这个记录。紧接着，更多幼苗爬过来，在结晶周围围成圈，花瓣同时亮起红光，像点燃了一圈小灯笼。
“它们觉得这些齿轮纹‘不对劲’。”丫丫数着幼苗的数量，“正好七株，和花瓣的数量一样！”
影突然指着水晶柱：“你们看主根！”银触藤的主根上，原本平滑的金纹正在变形，渐渐显露出和黑影鞋底相同的齿轮纹，但金纹的齿牙是圆弧形的，像被磨平的鹅卵石。“是李留下的对比样本！”林羽恍然大悟，“他早就预料到凯恩会模仿花瓣纹路，特意在主根上刻了‘正版’和‘盗版’的区别。”
正版齿轮纹的齿牙间距更宽，每个齿牙内侧都有个极小的五角星凹痕——那是李的私人标记，之前在他的设计手稿上见过。而黑影鞋底的齿轮纹，齿牙密集且尖锐，内侧是三角形的凹痕，边缘还留着机器切割的毛边。
“难怪幼苗会警惕，”李念用铅笔把两种纹路画在笔记本上，“就像真币和假币的区别，细节里全是密码。”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片从废弃矿区捡的齿轮碎片，“这个碎片的齿牙内侧也是三角形！当时以为是矿脉的自然结晶，现在看来是凯恩的设备残骸。”
三、水晶柱的新纹路
水晶柱的蓝光渐渐变深，原本螺旋状的柱身开始浮现新的纹路——不是齿轮，而是由无数个小方格组成的网格，每个方格里都有个模糊的图案，像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是记忆碎片！”林羽伸手触碰柱身，网格里的图案立刻清晰了些：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在给银触藤浇水，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培育日志第37天”；另一个方格里是群孩子在记忆泉边捡花瓣，其中一个女孩的辫子上系着红绳——是小时候的李念。
“这些是未激活的初始记忆。”影指着最顶端的方格，那里的图案最模糊，“秦老说，第三片花瓣对应的是‘记忆分类系统’，这些方格就是分类的抽屉。”
丫丫踮起脚，指尖点了点那个红绳女孩的方格：“这个我认识！是十年前的记忆泉野餐，赵奶奶带了蜂蜜蛋糕，我把蛋糕上的樱桃给了李念姐姐。”话音刚落，方格突然弹出个小小的光粒，飘到丫丫手心，化作颗樱桃形状的糖，甜得像蜂蜜。
“原来如此，”林羽若有所思，“每个方格需要对应的人来激活——就像钥匙开锁。”他看向李念：“你的笔记本里记着培育日志的内容，试试那个浇水的方格。”
李念念出日志里的句子：“银触藤喜阴，每日浇水需用记忆泉上层的水，水温不超过25c。”方格果然亮了起来，浮现出更详细的画面：白大褂的人转身时，胸前的工牌晃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是“李”——是李本人。
就在这时，结晶里的黑影突然开口了，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们找不到基站的……第三片花瓣的核心密码，早就被我们换了……”
影踹了结晶一脚，金芒剧烈闪烁，黑影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惨白。但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林羽心里——如果密码被换，之前的激活可能只是假象。他看向水晶柱顶端，那里的方格突然暗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四、糖霜里的线索
“他们在撒谎。”李念突然指着黑影的裤腿，结晶的缝隙里露出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朵银触花，“这是我们培育室的标记！他们偷了我们的设备！”
金属片上的银触花有五片花瓣，而正版的银触花应该是七片——这是李特意设计的防伪标记。林羽用银触花瓣刮了刮金属片，表面立刻浮现出层黑色粉末，是凯恩常用的能量屏蔽剂。“他们想伪装成我们的人，混进记忆分类系统。”
影用能量枪敲碎了金属片，里面掉出个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电路纹路与第二片花瓣的齿轮纹有几分相似，但在某个拐角处多了个尖锐的分支——是被篡改的痕迹。“这就是他们换密码的工具，”影把芯片扔给林羽，“但这种篡改很粗糙，只要找到对应的正版纹路，就能修复。”
林羽想起第二片花瓣的齿轮有个“安全冗余齿”——在第七个齿牙内侧，比别的齿牙多了个小凸起。他对照芯片上的电路，果然在对应位置发现了被磨平的痕迹。“修复这个凸起就行，”他从背包里掏出块银触花蜜，这是赵阿姨给的，说能修复能量纹路，“花蜜里的活性因子能还原纹路。”
花蜜刚涂在芯片上，就泛起金色的泡沫，那个被磨平的凸起慢慢长了出来，和花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芯片突然发出“嘀”的一声，水晶柱顶端的方格重新亮了起来，这次浮现的图案是张地图，上面标着三个红点——其中一个就在矿脉第二层的废弃通风口。
“是基站的位置！”李念把地图拓在笔记本上，“通风口旁边有棵老银触藤，我小时候在那里埋过个时间胶囊，里面有我们画的花瓣图纸！”
记忆幼苗突然集体转向通风口的方向，紫瓣上的红光连成条光带，像在引路。最前面的幼苗停在结晶旁，用花瓣拍了拍黑影的脸，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失败。
影检查完所有能量枪，把其中一把递给林羽：“K-739小队的标准配置，射程够到通风口。”他看了眼水晶柱上的网格，“第三片花瓣的激活需要时间，我们先去基站，把他们的监控系统关掉，这里留给幼苗看守。”
林羽点头，最后看了眼结晶里的黑影——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了凶狠，只剩下绝望。糖霜结晶的金芒越来越亮，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三张被揉皱的纸。
离开石室时，丫丫往结晶上撒了把山楂糖，说：“赵奶奶说，甜味能让人冷静。”幼苗们跟着他们往外爬，紫瓣上的红光在矿脉通道里连成串，像挂在黑暗中的灯笼。林羽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修复后的凸起硌着掌心，像颗踏实的石子——不管凯恩藏了多少陷阱，只要他们还能从细节里找到线索，就不怕走偏方向。
通风口的方向传来银触藤的沙沙声，第三片花瓣的轮廓在记忆屏障的光茧里越来越清晰，暗金色的纹路像正在显影的照片，即将露出真正的模样。林羽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掌心的芯片、笔记本上的地图、还有身后跟着的红光灯笼，都在告诉他：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