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周。北盟盟主林知珩,于镇北岭前阵斩妖族统帅撼山牛王,重创妖族主力,左右两路亦在林剑鸣与赵青瓷、楚狂歌的奋战下成功退敌。北疆防线,历经血火洗礼,岿然不动!
林知珩的声望,在北地被推向了神坛,在帝京乃至整个天下,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北境守护神”、“星辰之主”的名号不胫而走。
捷报传至帝京,朝野震动,民间欢腾。皇帝周世弘于金銮殿上,对林知珩及北盟不吝溢美之词,封赏之厚重,远超常规,甚至破格赐下丹书铁券,许诺北地自治之权,并将林知珩的北境巡阅使一职定为常设。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暗流汹涌。所有人都明白,功高震主,古之至理。林知珩如今手握重兵,民心所向,已成了悬在帝京头顶的一柄利剑。
数月后,北地局势初步稳定,林知珩将防务交由赵青瓷、慕容白(已从帝京返回)等人,自己则奉旨入京。
这一次的帝京之行,与上次参加天下会武时已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隐藏实力的北地新秀,而是以胜利者、强藩之主的身份,堂皇入京。皇帝派四皇子周煜率文武百官于城外相迎,仪仗隆重,给予了极高的礼遇。
林知珩依旧保持着低调与谦逊,入住皇帝亲赐的、比之前静心居更为宽敞华丽的府邸。他谨记冷清影的建议,并未急于结交哪位皇子,而是以“北境巡阅使”、“国子监司业”(皇帝所赐虚职,以示恩宠)的身份,超然于外,冷静地观察着帝京的局势。
他很快发现,帝京的气氛比他想象的更为微妙。三皇子周霆虽被圈禁,但其母族及部分旧部仍在暗中活动,怨气深重。四皇子周煜表面礼贤下士,广结人脉,隐隐有储君之势,但行事过于刻意,根基并非如表面那般稳固。七皇子行踪依旧诡秘,但其门下聚集的奇人异士似乎越来越多。大公主周璇依旧忙于政务,五公主周茗深居简出,九公主周薇自北地归来后,似乎沉稳了不少,但看向林知珩的目光,依旧复杂。
而皇帝周世弘,在给予了林知珩无上荣宠的同时,其掌控欲也展现得淋漓尽致。林知珩府邸周围的眼线有增无减,朝中但凡有与林知珩交往过密者,不久后必被调离要职或明升暗降。同时,皇帝开始大力扶持其他将领,分化北盟在军中的影响力,并试图通过经济手段,逐步渗透、制约北地的商业命脉。
这一切,林知珩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知道,皇帝在忌惮,在布局,在试图温水煮青蛙。而他,也在默默准备着自己的棋局。
他首先做的,便是以“国子监司业”的身份,向皇帝上书,请求于帝京开设“青云学社”,言明愿将北地一些于民生、于武道有益的经验与知识,与天下学子共研,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为大周强盛尽绵薄之力。
这份奏折,写得极为漂亮,姿态放得很低,理由冠冕堂皇。皇帝周世弘沉吟许久,最终朱笔一挥,准了。他或许认为,一个学社,翻不起什么大浪,正好可以借此将林知珩“栓”在文化领域,远离军政核心。他甚至“慷慨”地划拨了帝京西郊一处皇家园林作为学社址。
得到准许后,林知珩立刻行动起来。小妹林算盘调动庞大的资金,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改建园林,采购典籍器物。二姐林清荷虽未亲至,却派来了北盟医学院的精英,带来了改良的医典和药材图谱。林知珩亲自撰写了一些基础的、融合了星辰之力感悟与引斥之道的锻体法门和武学理念。顾清辞也以书院客座教授的身份,受邀参与学社筹备,负责经义典籍的整理与讲授。
“青云学社”的招牌一挂出,立刻在帝京引起了轰动。打破门第之见,公开传授实用知识?这简直是石破天惊之举!无数寒门学子、不得志的低阶修士、乃至一些好奇的世家子弟,都被吸引而来。学社门前,一时车水马龙。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青云学社筹备得如火如荼,林知珩看似逐渐在帝京站稳脚跟,以文化渗透的方式悄然布局时,一场惊天巨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这一夜,月黑风高。
林知珩正在府中书房,与从北地悄悄赶来的苏月岚(她以探望之名入京,实为协助林知珩)商议学社后续发展及应对帝京暗流的策略。忽然,他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皇宫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天地同悲的悸动,席卷了整个帝京!皇宫上空,那原本隐现的、代表着大周国运的紫气龙影,发出一声哀恸的悲鸣,继而剧烈震荡,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溃散!
紧接着,一声凄厉、尖锐、如同能刺破灵魂的钟鸣,自皇宫深处响起!
“当——!!!!!”
一声!只有一声!而非皇帝驾崩时应有的九九八十一响!
万籁俱寂!整个帝京,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
林知珩与苏月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皇宫丧钟,一响而止……这只有一种可能!
非正常驾崩!是……弑君?!
下一刻,无数道强大的气息自帝京各处冲天而起,伴随着惊怒的吼声与兵刃出鞘的铿锵之音!
“陛下!!!”
“护驾!快护驾!!”
“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混乱、惊恐、肃杀……各种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帝京蔓延。
林知珩迅速冷静下来,对苏月岚沉声道:“立刻启动我们所有的防御和预警措施!通知我们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紧闭府门!”
他走到窗边,望向那已然乱成一团、火光隐隐的皇宫方向,眼神深邃如海。
皇帝周世弘……死了?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以这种非正常的方式?
是谁动的手?三皇子余孽?四皇子等不及了?七皇子?还是……其他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
帝京的天,在这一夜,彻底变了。
而刚刚初步展开的“青云”之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卷入了一个更加凶险、更加不可预测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