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平静，可关梦莹却听得心惊胆战，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尤其是听到“身体碎裂”时，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云瑨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无有缺失，不是幻影。
“那你……”关梦莹的声音带着颤音，话没说完，就被云瑨轻轻拍了拍手背。
“别担心，我没事。”
云瑨笑了笑，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当时我虽然身体碎了，但魂魄和血肉靠着之前修炼的历劫不灭决炼练功法，达到‘滴血重生’境护住了生机，后来又使用了禄菡空间中最大的灵黄参莲子，才慢慢重塑了肉身，修为也一路精进，当时直接晋级到金丹中期修为。
对了，后来兆阳师傅赶到象鳗族，我还在擂台上赢了海龙族的修士，帮着促成了海族与人类修士的合作。”
关梦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却突然剜了云瑨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嗔怪，语气却没什么杀伤力：
“怪不得如玉妹妹每次传讯来，都要夸‘云大哥’如何厉害，如何在丹会上夺魁，原来你是在象鳗族沾花惹草去了！”
云瑨闻言，老脸一红，急忙摆了摆手解释：“师姐误会了！当时象鳗族的老祖确实想为我和如玉做媒，可我当场就拒绝了。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念头，一直记着宗门里的你们。”
关梦莹看着他紧张得语无伦次的模样，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像风铃在风中晃动，眼底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她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看你紧张的，分明是心中有鬼。不过……你说的倒和如玉妹妹讲的差不多，她后来还传讯说，你拒绝她的时候，脸都红了。”
云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关梦莹打趣了，不由得苦笑道：“师姐，你这是在诈我啊？”
凉亭里的笑声在夜风中散开，伴着远处草丛里传来的虫鸣，还有灵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温馨。
关梦莹看着眼前的云瑨——他比十年前修为超高，且更加沉稳如山，可眼底的澄澈却依旧没变。
她只觉得，这十年的等待与煎熬都值了——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而云瑨望着身旁笑意盈盈的师姐，心中满是暖意。
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多远，无论在修真路上遇到多少艰险，身后总有这些亲友在牵挂着他。
这份情谊，不掺任何利益，纯粹又真挚，是他在这条追求大道的路上，最珍贵的宝藏。
之后，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半晌无语。
晚风穿过鲛绡帘，轻轻拂过两人的发梢，将桂花的香气送进亭内。
云瑨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握过剑、炼过丹，也在秘境里抓过救命的灵药，如今却能安安稳稳地放在膝上，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
他忽然觉得，这十年连番生死考验虽然艰险，却也让他更懂了“珍惜”二字，成了他铭心刻骨的记忆。
良久之后，云瑨才缓缓开口，继续说起后来的经历：
“当年我在雷渊秘境重生后，曾托兆阳师傅把我炼的‘九转续命丹’送回宗门，后来又跟着老龙墨乘鲲去了雷暴秘境。那地方比雷渊更凶险，到处都是紫色的雷电与彻天龙卷，我们在里面被困了整整十年，既要寻找秘境里的机缘，又要探寻逃出的空间通道。”
他说起自己在雷暴禁区被两大彻天龙卷追赶的惊险——那龙卷接天连地，卷着密密麻麻的雷刃，几乎要将他的灵力护盾撕碎；说起众人被逼无奈冲进龙卷之中，却意外在龙卷中心发现的法则机缘；又说起在龙卷底部被天地禁制形成的囚笼困住，只能靠着众人齐心协力，努力提高修为，一点点探寻空间节点通道，并意外晋入了元婴期。
“后来我们借着空间节点的通道离开囚笼，却被逼迫走鬼魂之逼道，到了冥间阴界。”
云瑨的声音沉了些，“在冥间我们遇到了已成仙的海龙族墨长风老祖，他帮我们指点修炼，并指明了回去的路。我们直接传输到了恶龙岛，当时岛上正邪交战，我们帮助人族正道破敌，之后才带着老龙他们返回益阳城，与你们汇合。”
这些经历几乎讲了一整夜，从暮色深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亭外的灵灯渐渐熄灭，天边的星子也隐入晨光里。
关梦莹一直静静听着，时而紧张得攥紧云瑨的衣袖，时而为他的平安松口气，到最后，她的眼眶又红了，心潮起伏得久久难以平静。
最终，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云瑨的手——她的手带着几分微凉，却握得很紧。
她缓缓开口，说起自己这些年的事：“当年你出事之后，我因为心湖动荡伤了根基，一直没能稳住修为。后来兆阳师傅回来，便把我接到他的洞府里，用‘凝神丹’和‘紫芝露’帮我调理，足足用了三年，我的伤体才彻底恢复。”
她顿了顿，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声音也轻了些：“治伤之后，有一天兆阳师傅突然问我：‘莹儿，你岁数也已不小，如今伤体痊愈，修为也稳定了，是否有中意的人？若是有，为父帮你张罗婚事。’”
说到这里，关梦莹的头低了些，指尖轻轻挠了挠云瑨的掌心，带着几分羞赧：“我当时沉默了半晌，才敢抬头对师傅说：‘女儿现在的婚事，还能考虑别人吗？要嫁，也只能嫁白师弟云瑨了。’”
云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转头望向关梦莹，却见她依旧低着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兆阳师傅当时寻思了一会儿，才说：‘云瑨这孩子，天资卓绝，心性又敦敏，虽然年岁比较大，但对修士来说，也仍是年轻人，倒也是个良配。’”
关梦莹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师傅当时的语气，“可他又有点疑惑，问我：‘只是……云瑨不是和郭云屏仙子有了婚约吗？你这样，岂不是让人为难？’”
听到这里，关梦莹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云瑨：
“我当时就对师傅说：‘我只中意云瑨，而且当年为了稳住神魂，救助肉身，并炼制了灵体分身，这些都是云瑨亲为，所以，我只能嫁给云瑨，否则终身不谈婚事。’”
话音落下，关梦莹微微侧身，进一步靠在云瑨的肩头——她的发丝拂过云瑨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落在心尖上：“师弟，我是真心看中你，也愿意以后随你进退。之前我已经和云屏姐表露了心迹，她……她也点头应允了。”
她抬起头，美眸里满是羞涩，却又带着几分期盼，紧紧望着云瑨：
“你怎么看？白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