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看着佛堂内忙碌起来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何家府邸上空停留片刻,确保消息能顺利传递。
不多时,何老爷匆匆赶回府,听闻妻儿的决定和那神秘的“心声”,虽有疑虑,却也被“抵消因果”的说法打动,更明白大军缺粮的严重性,当即拍板:
“卖!咱们何家不仅要卖粮,还要动员其他粮商一起捐!就算不为母亲,也要为清河县的百姓着想!”
当天下午,何家便带着大批粮食前往城外军营,还主动联系其他粮商,劝说他们放下顾虑,共助大军。
牛继宗见何家带头卖粮,又听闻其他粮商也有松动的迹象,又惊又喜,连忙派人对接。
贾政的神魂在何家佛堂外静静等候,见何家人已经卖粮,便悄然潜入老夫人的卧房。
他凝神聚气,调动神魂之力化作一道温和的气流,缓缓注入老夫人的眉心。
这气流顺着经脉游走,精准地包裹住脑中淤血,一点点疏通化解。
不过片刻,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忽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丫鬟又惊又喜,连忙喊道:“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
何老爷和少奶奶冲进卧房,见老夫人眼神清明,还能轻声说话,顿时喜极而泣。
老夫人握着何老爷的手,虚弱道:“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有股暖气流遍全身,舒服得很。”
何老爷哽咽道:“娘,是您积德,也是菩萨保佑!咱们已经卖粮助军,您才能转危为安啊!”
老夫人连连点头:
“该卖!该卖!大军保家卫国,咱们怎能吝啬粮食!”
经此一事,何家人更是坚信卖粮是“天定的善举”,不仅将自家存粮悉数送出,还挨家挨户劝说其他富商。
清河县的粮商们见何家老夫人“奇迹般好转”,又听闻女真已逼近大同,终于放下顾虑,纷纷开仓售粮,粮价也恢复了正常。
消息快马加鞭传到神京,御书房内的凝重气氛瞬间消散。
皇帝捏着奏报,脸上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好!好一个何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真是忠良之家!”
户部尚书连忙上前道:
“陛下圣明!正是有您坐镇中枢,才感召得百姓同心,这真是‘天籁圣朝,民心所向’啊!”
“说得对!”
吏部尚书也附和道,
“自陛下登基以来,轻徭薄赋,爱民如子,如今国难当头,百姓自然愿意为国分忧,这都是陛下的仁德之功!”
大臣们纷纷跟着称赞,御书房内满是“圣明”“仁德”的附和声。
皇帝听着这些奉承,虽知有夸大成分,却也心情舒畅,摆了摆手道:
“诸位不必过誉,这都是百姓识大体、明大义。”
贾政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自己的术法,却并未点破——眼下最重要的是借这股“民心所向”的势头稳固人道气运,助自己突破境界。
这时,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
“陛下,何家带头平价卖粮,化解了大军缺粮危机,理当加以表彰,以激励天下百姓!臣恳请陛下下旨,赏赐何家!”
“准奏!”
皇帝当即应允,
“何家捐粮有功,赏白银千两,赐‘忠义之家’匾额一块!何老爷着升为从九品翰林院待诏,虽无实权,也算光宗耀祖!”
兵部尚书又道:
“陛下,清河县其他粮商虽起初犹豫,但最终也卖粮助军,是否也该酌情嘉奖?”
皇帝沉吟片刻:
“可!凡是捐粮超过百石的粮商,皆赐‘助军’名号,免除今年一半赋税。”
“陛下英明!”
大臣们再次齐声称赞。
贾政上前一步道:
“陛下,如今清河县粮草已通,臣建议立刻加派运力,将粮食源源不断送往前线,同时传令牛继宗,让他尽快率军驰援大同。”
“说得好!”
皇帝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户部、兵部立刻联动,务必保障粮草运输畅通!”
“臣遵旨!”
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齐声领命,脸上满是轻松——粮草危机解除,他们肩上的重担也轻了不少。
正说着,太监进来禀报:
“陛下,大同守将再次急报,说女真攻城稍缓,似在等待援军,想必是听闻我军粮草已到,有所忌惮!”
皇帝拍案大笑:
“好!看来这些蛮夷也怕了!传朕旨意,嘉奖大同守将,让他坚守待援,援军不日便到!”
御书房内一片欢腾,大臣们脸上的愁云尽散,谈论着如何乘胜追击,早日击退女真。
大同城下,血色浸染了护城河,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在城墙根下,有女真士兵的,更多的是大隋守军的。
城头的旗帜被鲜血染透,在风中无力地耷拉着,守城将士个个面带疲惫,甲胄上布满缺口,手中的刀枪也卷了刃。
“将军,女真又开始攻城了!”
一个满身是伤的小校踉跄着跑到守将周猛面前,声音嘶哑。
周猛扶着城墙,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眼神凝重如铁:
“知道了。让弟兄们再撑撑,援军很快就到!”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女真已猛攻三日,守军伤亡过半,弓箭即将告罄,再撑下去,恐怕真要守不住了。
身旁的副将叹道:
“要是兵器能跟上就好了,咱们手里的刀枪都快成废铁了。”
提到兵器,周猛更是愁眉不展:
“朝廷早说要送新兵器来,可偏偏赶上这节骨眼,旧的刚上报要更换,新的还在路上!”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之前为了凑军饷,底下人偷偷卖了些旧兵器,本以为补给很快就到,哪想到……”
话音未落,城下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女真士兵扛着云梯再次冲锋。
周猛猛地回过神,抄起身边的大刀:
“杀!守住城头!”
将士们嘶吼着扑向城墙缺口,箭矢如雨般落下,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可女真士兵像潮水般涌来,城头的防线一次次被突破,又一次次被守军拼死夺回。
“将军,西南角快守不住了!”
又一个士兵跑来禀报,脸上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