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感觉怎么样?”李不言迅速来到白婷婷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眼神中满是关切。
然而,白婷婷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直接扑倒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衣襟。
她的呼吸急促,声音带着一种依赖,轻轻呢喃着:“师兄……我好难受…好热……”
李不言闻言大惊,连忙运转体内金色灵气,想要渡入她体内探查伤势。
可他还来不及施展,白婷婷的双手却环抱住他的腰身,与他贴得更紧了些。
温热的的吐息,带着少女身上的馨香吹拂在他的耳畔,隐约间还带着哭腔:“师兄……我不想待在这里……快带我回家去……”
李不言心中一软,只当她是受了惊吓,想要寻求安全感,于是郑重地点头,柔声安抚道:“嗯,别怕,师兄这就带你回家。”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腥风自身侧袭来,李不言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白婷婷横抱而起,连忙侧移身形。
随即一只完全由粘稠血液构成的巨爪,堪堪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
李不言稳住身形,定睛看去,心中不由一沉,只见不远处,一个模糊蠕动的血色鬼影,正从虚空中缓缓凝聚,最终幻化成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桀桀桀,”那血色人影发出诡异的笑声,“半步入寂?没想到龙脉之灵居然会选择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倒是有趣!”
李不言闻言,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对方竟然能一眼看穿他借助了龙脉之灵,其实力定然恐怖如斯,看来情况远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左护法!还等什么!快杀了他!”一旁的宁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到血影到来,立刻面目狰狞地嘶吼道。
“哼!”那被称为左护法的血色鬼影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下一秒,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它的动作,它就瞬间出现在宁王身旁!
“嘭!”
一声闷响,左护法抬起那由血液凝聚的脚,狠狠地将刚刚站起的宁王再次踩倒在地,强大的力量让地面都龟裂开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本尊?”左护法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
“噗,”宁王猝不及防,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充满了惊愕,他没想到对方会首先向他发难。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只得咬牙屈服,艰难地开口:“在……在下不敢!请左护法恕罪!”
左护法又是一脚,如同踢开垃圾般将宁王踹到一边,声音淡漠地吩咐道:“废物!去把那个逃掉的药引带回来!”
“无极剑式-鸣!”
就在左护法教训宁王的同时,李不言可不会傻等着他们说完,他将磅礴的灵力灌注于剑身,斩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璀璨剑气。
而此时,白婷婷整个人几乎已经完全挂在了李不言身上,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微微翕动,汲取着李不言身上的气息。
幸而她身形娇小,并未过分影响李不言的动作。
只是面对这突如其来一剑,左护法甚至没有转身,只见它身前空间一阵扭曲,浓郁到化不开的暗红色血雾凭空浮现,将那锋芒毕露的剑气死死缠住消磨,最终使其湮灭于无形。
血雾缓缓散去,露出左护法那模糊不清的面部轮廓,带着戏谑的狡黠声音响起:“啧啧,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会讲点武德的。”
“靠!”李不言紧皱眉头,心中暗骂一声。
……
另一边,偏僻小巷中,焦卿拉着兰儿郡主的手,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然而,还没跑出去多远,兰儿郡主却猛地一下挣脱了他的手,僵硬地停了下来。
“兰儿!你还在干什么?快走啊!”焦卿被迫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眼中充满了不解与焦急。
兰儿郡主的声音低落而绝望:“焦郎对不起……我……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焦卿再也无法控制压抑的情绪,他冲到兰儿面前,双手用力地按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用担心仙长他们,仙长那么强大,你也是看见了的。”
“我……”兰儿郡主抬起泪眼,看着焦卿痛苦而又深情的面容,刚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她别过头,不敢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
最终,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按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我……我已经有了身孕……”
说完这句话,她再一次挣脱开焦卿的手,踉跄着侧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焦郎对不起……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快自己走吧,别再管我了……” 泪水无声地从她苍白的面颊滑落,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清晰无助。
就在她被无尽的绝望和自责淹没,以为会听到焦卿愤怒的质问或是失望的离去脚步声时,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拥抱,却从身后紧紧地环住了她冰冷的身体。
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迟疑,只有深沉的心疼与无比坚定的温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或许,在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会震惊,会彷徨,甚至会愤怒,这些情绪噬咬了焦卿的心。
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难免会如此。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子,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看见她蜷缩着无助抽泣的身影时。
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都汇成了的自责与心疼。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弱小!
如果自己能像那位仙长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将她救出苦海?是不是就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兰儿……”他收紧手臂,将怀中颤抖的身躯拥得更紧。
“焦郎!” 兰儿郡主心中那道看似坚固的防线彻底崩塌,她猛地转过身,用力扑进焦卿的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这一次,焦卿没有再流泪。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沉静和坚定,他轻轻拍着兰儿的后背,平稳着她激动的情绪。
待她哭声稍歇,他拉起她的手,目光坚毅地望向郡守府的方向:“好了,兰儿,我们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啪啪啪!”
鼓掌声突兀地从巷口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宁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脸上带着一种在观赏一出精彩戏剧的表情,发出感慨:“啧啧啧……真是令人感动至深的爱情啊,连本王,都快要被你们打动了呢。”
“父……父王……” 兰儿郡主浑身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焦卿虽然心脏也是狂跳,但他依旧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兰儿护在自己身后,死死地挺直了脊梁,怒视着宁王。
“呵,”宁王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焦卿身上,充满了鄙夷,“你上次也是这个动作,不过这次倒是有点长进,腿没有抖。”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可惜,还是没什么用!”
话音未落,宁王随手一挥,一道血色气鞭凭空出现狠狠地抽向焦卿。
焦卿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巷道的墙壁上。
他的胸前至肩膀,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浸透儒衫,他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直接昏死过去。
“焦郎!” 兰儿郡主发出一声悲鸣,不顾一切地扑到焦卿身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泪水涌出。
宁王冷笑着准备上前,兰儿郡主却猛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快得惊人,眼神在瞬间变得无比决绝!
她伸手,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发间拆下了一枚金簪,三千青丝瞬间披散下来,在微风中舞动。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那锋利的金簪尖端正正地抵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她抬起泪眼,死死地盯着宁王,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颤抖:“父王!求你放了焦郎!否则……”她隐隐猜到了这个孩子对宁王的重要性。
眼见宁王非但没有停步,嘴角那抹残酷的冷笑反而愈发深刻,步伐继续逼近,仿佛笃定她不敢下手。
兰儿郡主的心彻底沉入冰窟,她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焦卿那带着书卷气的温柔笑容,那是他们初次的相逢。
心念已决,她握住金簪的手猛地用力,尖锐的顶端刺破肌肤,带来一阵冰凉的痛感。
然而
一只冰冷的手掌裹挟着污浊的血色魔气瞬间袭来。
“噗嗤!”
兰儿郡主浑身剧震,动作瞬间僵住,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只从自己胸前穿透出来的,属于她父亲的手掌。
温热的鲜血正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她素雅的紫裙上迅速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宁王面无表情,缓缓地将手臂从女儿的身体里抽出,兰儿郡主软软地向前倒去。
宁王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女儿一眼,他只是抬起手中的胚胎,目光狂热地凝视着。
那胚胎正散发出滔天魔气,那么浓郁,那么精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比陶醉和满足的神情,喃喃自语:
“多么美丽,多么强大的瑰宝啊!”
“父……王……”兰儿郡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不可闻的呢喃。
然而宁王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对脚下生机正飞速消散的女儿,没有投去哪怕一瞥,只见他将那胚胎贴近嘴角,然后细细咀嚼……
最终,兰儿郡主彻底闭上了双眼,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