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学的连线刚落,苏芷萱便拿着平板走到陈珏身旁,俯下身来,带着一丝青草香,指尖划过屏幕轻声道:“陈哥,北境联合大学那边已准备好了。”
陈珏点了点头,看了看平板上,原来苏芷萱在这陈珏连线的时间内,已经做好了一张表格,上面是陈珏同学的名字与学校,以及已经做好准备的学校,上面都有记录。
这个发现让陈珏对苏芷萱有些刮目相看,原本自己让苏芷萱帮忙负责只不过是因为高中同学之中陈珏与她比较熟,两人在初中的时候就就读于一个班级,高中又分在一个班级,对还未崛起的陈珏颇多照顾,因此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没有想到,苏芷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统合全局,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看来优秀的人才走到哪里都是能够发光的。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以能力论成败,优秀如此的苏芷萱,如果没有陈珏穿越的原因,可能就是按部就班的上学,毕业,如果在大学表现优异便有极小的几率被一名导师看中,进修,或者在一家企业工作,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被小世家的旁支看中,也算是完成了一步阶级跨越。
很快,北境联合大学的会议室画面便铺展开来,与江南的灵秀不同,这里的会议室都透着股北地的厚重,居中坐着位面容刚毅的老者,是北境联合大学山长魏长庚;左侧是系主任秦岳,右侧一位白发教授,正是研究北境边塞诗的名家沈长秋。
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际,但是同属北境的文人,这几位陈珏都是略知一二的,要知道明年游学计划的第一站就是北境的各所学府,因此各学府之中的重要人物陈珏早已烂熟于心。
“玉修先生!北境联合大学全体师生,见过北境冠冕!” 魏长庚校长率先起身,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丝敬重。
去年圣上亲封陈珏为 “北境冠冕”,意为统领北境文脉,这份殊荣,是北地文人近百年来未曾有过的荣光。
秦岳与沈长秋也随之起身,沈长秋教授整了整衣襟,语气郑重:“先生为北境文脉发声,振聋发聩,组建学派,教化万民,当真是我北地的魂魄!”
陈珏连忙抬手示意,语气谦和:“‘冠冕’二字愧不敢当,不过是为大华尽份绵薄之力,侥幸为圣上看重罢了。”
“玉修先生谦逊了。”魏长庚拱了拱手,目光扫过满室翘首的师生,语气愈发恳切:“我校地处北境腹心,常年受风雪洗礼,文脉传承多赖坚韧之气。先生既是圣上亲封的‘北境冠冕’,若能拨冗来我校游学,一来可让学子亲聆教诲,二来也能为我北境文脉注入新魂,此事不仅是我校之幸,更是整个北地文人之盼啊!”
陈珏看着屏幕里满室期待的目光,笑着颔首:“魏校长不必多言,我本就有明年游学的计划,而北境各学府,正是第一站。”
这话一出,北境联合大学的会议室瞬间爆发出低低的欢呼,魏长庚校长的眼角都亮了:“先生此言当真?若如此,我校定当提前清扫校舍、备好笔墨,全校师生扫榻相迎!”
“自然。”陈珏点了点头:“届时便叨扰各位了。”
客套话落,魏长庚知道时间宝贵,当即示意身旁的秦岳主任:“既然先生应了游学之约,今日便以诗为证。秦主任,让周崆把备好的稿子呈上来吧。”
秦岳应声点头,对着后排招了招手。先前被点到名的中文系学生周崆立刻起身,手里捧着折得整齐的诗稿,站姿如松,声音虽轻却透着北地人的稳:“晚辈周崆,谨以《雪后观松》一诗,呈给玉修先生斧正:寒雪覆苍松,枝垂玉色浓。风来摇碎玉,犹见翠痕重。”
诗句落地,会议室里响起整齐的掌声。陈珏端起酒盏浅酌一口,目光里带着几分认可:“‘枝垂玉色浓’写雪压松枝的厚重,‘风摇碎玉’描雪粒落的灵动,‘翠痕重’又点出松的生机,可见你观察得细,只是你写的是‘松雪之景’,却少了‘松雪之骨’。”
顿了顿陈珏继续说道:“北境的雪,能压弯枝桠,却压不折松的主干;北境的风,能摇落雪粒,却摇不散松的根基。你诗里的松,是‘垂’的、是‘摇’的,景色虽然美妙,却少了那份‘雪越压越直’的精神,这迎难而上,永不折腰的精神,才是松雪的魂,也是咱们北境该有的骨。”
这番点评刚落,沈长秋教授便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里满是激赏:“先生说得太对了!老夫先前总觉得这诗差了点什么,今日才懂,是差了‘风骨’!北境的松树,哪是轻易会‘垂’的?先生这一句‘雪越压越直’,真是拨云见雾,也把咱们北境文人的性子写透了!”
周崆握着诗稿的手紧了紧,脸颊微红,却还是抬着头,对着镜头躬身:“晚辈受教了!以前只想着雪白松绿景色绝美,却忘了松在雪地里‘站着’的那股精气神,先生说的‘风骨’,晚辈今日才算懂了。”
陈珏看着他坦诚的模样,浅笑开口:“能懂就好。既然聊到北境松雪,我也有首旧作,今日正好借这个场合,与诸位共论这份‘雪松’。”
陈珏清了清嗓子,沉劲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开:“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厚厚的一层雪压在松枝上,但是青松依然挺拔笔直。要想知道这青松的高洁品格,那就要等到树上那层厚厚的雪化之后。
诗句刚落,北境联合大学的会议室瞬间静了。
魏长庚山长反复念叨:“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挺且直……” 忽然站起身,对着镜头深深一揖:“先生此诗,当为我北境的‘定魂之作’!‘挺且直’三个字,不仅是写松,更是写咱们北境人扛着风雪的模样!”
沈长秋教授摘下眼镜,用帕子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里竟有了些湿润:“‘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不张扬、不刻意,只等雪化了,青松自然会显露在大家的面前证明自己。这份从容,这份坚韧,才是真正的‘高洁’!先生作为‘北境冠冕’,当真是名副其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