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一声心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敲击在法则层面,震荡着每一个存在的灵魂本源!释天魔只觉识海中的星图虚影都为之剧烈一颤,体内初成的混沌不灭体发出低沉的嗡鸣,竟是自主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诡异! 在这片埋葬了无数黄金神族、死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坟场核心,竟传来了代表“生命”的心跳声?!
这绝非什么未被消灭的远古神魔残喘!黄金神族的意志悲壮而纯粹,是战死的不甘与荣耀。而这一声心跳,蕴含的却是一种原始的、混沌的、充满了“归寂”与“吞噬”欲望的冰冷生机!与那寂灭噬渊兽同源,却似乎……更加古老,更加本质!
“难道是……寂灭本源中孕育的……‘活物’?”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划过释天魔的心头。仙骸曾言,噬渊兽是伴随“大寂灭”概念而生的虚空游灵。那在这片以无数神族骸骨镇压的绝地,是否囚禁着更接近“寂灭”源头的存在?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惊悸,十万年佛魔修为锤炼出的坚韧意志此刻彰显无疑。佛心定住神魂,不被那诡异心跳蛊惑;魔心燃起滔天战意,决绝面对未知恐惧。他没有后退,反而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朝着心跳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越往核心,周围漂浮的神骸越发巨大,有些甚至堪比星辰碎片。它们不再是随意漂浮,而是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拱卫”姿态,所有的骸骨头颅或残存的目光,都指向最中心的方向。骸骨之上,那些古老的战斗痕迹也越发密集与恐怖,仿佛当年在此爆发了一场针对中心存在的、惨烈到无法想象的围剿!
空气中弥漫的精纯寂灭气息越来越浓,甚至凝结成了灰白色的薄雾,缭绕在巨大的骸骨之间。释天魔不得不全力运转混沌不灭体,体表暗金符文流转,将侵蚀而来的寂灭雾气隔绝、乃至缓缓吞噬转化,补充自身。寂灭晶体残片更是灼热无比,既是警告,也带着一种近乎“饥渴”的悸动。
终于,他穿越了最后一片由星辰般巨大的神骸组成的“屏障”,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骤然一窒!
核心区域,并非想象中的实体陆地或祭坛,而是一片扭曲的、不断变幻形态的虚无空洞。空洞的边界模糊不定,时而收缩,时而膨胀,仿佛一个活着的、在不断呼吸的伤口,镶嵌在现实宇宙的躯干上。
而在那虚无空洞的正中央,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生物,也非器物。它像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缓缓搏动的暗紫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碎裂星辰般的纹路,每一次搏动(即那“咚”的心跳声),都引得周围的虚无空洞随之震颤,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寂灭本源气息。心脏的脉络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寂灭源液!
更令人心悸的是,无数条粗大无比、由黄金神族最坚硬的脊骨打磨而成的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那些最庞大的神骸之上延伸而出,如同一张天罗地网,死死地缠绕、贯穿了那颗暗紫色的寂灭心脏!锁链之上,刻满了比镇魔殿符文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封印神文,每一枚符文都闪烁着微弱却顽强的金色光辉,汇聚成一股强大的镇压之力,竭力抑制着心脏的搏动与寂灭本源的扩散。
这是一座以整个黄金神族残骸为基,布下的惊天囚笼!囚禁的,正是这颗“寂灭之心”!
释天魔瞬间明悟了一切。为何会有净化傀儡在此看守,不是为了守护神骸,而是为了确保这囚笼不被破坏,防止这颗寂灭之心逃脱或被外界引动!而神族残留的集体意志,在摧毁傀儡后,其真正的目的,或许并非单纯解脱,而是……将这守护(或者说处理)寂灭之心的责任,转移给了他这个意外闯入、身具佛魔寂灭特质的存在!
“吼——!”
就在他明悟的刹那,仿佛感知到了“外人”的窥视,那颗被重重封锁的寂灭之心,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一声远比之前清晰、充满了暴戾与贪婪的无声咆哮,直接冲击释天魔的识海!
与此同时,缠绕在心脏上的数条金色锁链,因为漫长岁月的侵蚀与刚才心脏的异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其上的封印神文,明显黯淡了一瞬!
“嗖!嗖!嗖!”
寂灭之心表面,那碎裂星辰般的纹路骤然亮起,数十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紫色触须,如同毒蛇出洞,猛地从心脏内部刺出!这些触须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由纯粹的“归寂”法则构成,它们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释天魔的周围,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将他拖入那颗心脏,化为其脱困的养料!
攻击来得太快太诡异!法则层面的锁定,让寻常的遁法几乎失效!
“孽障!安敢逞凶!”
释天魔临危不乱,眼中佛魔之光爆射。十万年修为瞬间催谷到极致!他并未选择防御,而是——以攻对攻!
“寂灭星雨,万化归无!”
他左眼寂灭寒渊彻底张开,无数灰白色的星火如同逆流的瀑布冲天而起,精准地撞向那些法则触须!星火与触须碰撞,发出滋滋的湮灭之声,互相消磨。星雨虽无法立刻斩断触须,却极大地迟滞了它们的速度与威能。
但这还不够!更多的触须穿透星雨,已然临身!
“混沌不灭,给我开!”
释天魔狂吼,初成的混沌不灭体爆发出滔天气血,暗金光芒如同实质的铠甲覆盖周身!他双拳齐出,拳锋之上混沌元力奔涌,更有刚刚领悟的“碎星神矛”的凝练意境蕴含其中!
“轰!轰!轰!”
拳影如山,与那些法则触须悍然对轰!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规则层面的涟漪!混沌元力的包容与湮灭特性,与寂灭触须的归寂之力疯狂对耗!不灭体剧烈震颤,暗金光泽明灭不定,新生的肌体上出现细微的裂纹,但终究是硬生生扛住了这第一波法则袭杀!
然而,那寂灭之心仿佛被彻底激怒,搏动得更加剧烈!更多的暗紫色触须,如同狂舞的魔发,从那虚无空洞中爆射而出!其中甚至有几条格外粗壮的主触须,其尖端竟然演化出吞噬一切的黑洞旋涡!
压力陡增!释天魔瞬间陷入危局,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他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心念急转间,沟通识海星图,试图寻找这寂灭之心的弱点,或者借助星图之力遁走。
但星图反馈而来的信息,却让他心头再震——星图中代表此地的节点,与那寂灭之心几乎重叠,且光芒正在被那颗心脏缓缓吞噬!这意味着,这片区域的空间已被寂灭之心某种程度上“同化”,常规遁法极难生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他体内那枚一直灼热的寂灭晶体残片,仿佛受到了同源本源的终极吸引,猛地脱离了他的掌控,化作一道流光,主动射向了那颗搏动的寂灭之心!
“什么?!”释天魔大惊失色。这晶体残片是他重要的底牌之一,若被寂灭之心吞噬,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枚寂灭晶体残片,并未被寂灭之心吞噬,而是如同钥匙般,精准地嵌入了心脏表面某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之中!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某种平衡被打破的碎裂声响起。
整个寂灭之心的搏动,骤然停止了一瞬。
所有狂舞的法则触须,也随之一滞。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温顺了无数倍的寂灭本源之气,顺着那晶体残片,反向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汇向释天魔!
同时,一股混乱的、夹杂着无数破碎画面的信息流,顺着这本源之气,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那是……这颗“万寂之心”被囚禁于此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