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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天魔立于混沌净土边缘,周身萦绕的灰金色混沌元力尚未完全平复,方才碾压冥河老祖等魔头的余威犹在,让这片破碎的虚空都为之颤栗。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冥河老祖那具几乎化为焦炭、仅存一丝微弱魂火的残躯,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唯有彻骨的寒意。

这些蝼蚁般的袭扰,他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心神紧绷的,是来自渊底仙骸那丝微弱却急促的警示,以及体内那幅自行演化、勾连寂灭本源的星图虚影中,一个原本黯淡的“寂灭节点”符号,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起不祥的灰白光芒!

“更大的麻烦……”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能让初步炼虚、凝聚混沌元力的他都感到隐隐心悸的,绝非寻常之物。他舍弃追击,正是为了应对这未知的威胁。

他心念一动,身形模糊,下一瞬已回归混沌净土核心。净土在方才的战斗中丝毫无损,反而因吸收了逸散的魔元与死气,经混沌元力转化后,边界又向外稳固地扩张了少许,内里孕育的先天之炁更加浓郁。

但释天魔无暇欣赏这份成长。他盘膝坐下,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首先沟通那幅神秘的星图。

星图浩瀚,仿佛浓缩了一片寂灭的宇宙。无数或明或暗的节点散布其中,代表着宇宙中各处与“寂灭”法则相关联的奇异之地或存在。此刻,其中一个原本极为边缘、光芒晦暗的节点,正剧烈搏动,其散发出的寂灭波动,与释天魔自身的寂灭烙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更带着一种……饥饿与贪婪的意味!

“并非简单的寂灭之地苏醒,而是……某种以‘寂灭’为食,或在‘寂灭’中诞生的活物?”释天魔心头一凛。这感觉,与他最初接触噬骸之巢时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

与此同时,他分出一缕神识,沿着与仙骸之间那玄妙的联系,探向混沌镇渊的极深之处。

“前辈?”他以意念叩问。

仙骸沉寂片刻,一段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凝重的意念传递回来,带着万古不变的沧桑与一丝罕见的急切:

“小友……速凝……‘它’醒了……” “吾残存记忆碎片所示……此乃‘寂灭噬渊兽’……并非本宇宙生灵,乃伴随‘大寂灭’概念而生的虚空游灵……” “它以万物终末为食,尤喜吞噬初生的‘世界本源’与‘法则雏形’……汝之混沌净土,对其而言,是无可抗拒的珍馐……” “其力……近乎规则……寻常手段难伤……唯蕴含‘生灭逆乱’之力的本源,或可抗衡……小心……其‘归寂之瞳’……”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仙骸似乎消耗了极大的力量,再次陷入沉寂。

“寂灭噬渊兽……以世界本源为食……归寂之瞳……”释天魔咀嚼着这些信息,脸色凝重。仙骸的警告印证了他的感知,这来袭的怪物,位格极高,能力诡异,专门克制他这种正在成长中的“世界”!

他目光再次投向星图,那个闪烁的节点光芒越来越盛,并且正在星图中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朝着代表他自身位置的坐标急速逼近!

“来不及做更多准备了。”释天魔深吸一口气,眼中佛魔之光交替闪现,最终归于一片混沌。十万年修为全力运转,混沌净土与他本体共鸣,灰金色的混沌元力如同潮汐般在体内奔涌咆哮。他刚刚突破炼虚,初步掌控时空,凝练元力,就要面对如此大敌,这是危机,亦是验证自身道路的试金石!

他双手结印,并非攻击,而是防御。混沌元力汹涌而出,勾连净土本源法则,在净土外围构筑起一层层混沌壁垒,壁垒之上,时而浮现佛陀诵经虚影,时而魔纹翻滚,时而归于绝对的虚无寂灭,将“融合”与“防御”的真意催发到极致。

同时,他左眼之中,寂灭寒渊深度苏醒,右眼之内,则是由佛魔根基演化出的、代表“存在”与“创造”的微光闪烁。他在尝试,在仙骸提示下,强行推演那玄之又玄的“生灭逆乱”之力!这绝非易事,稍有不慎,可能导致自身力量体系崩溃。

就在他严阵以待之际——

混沌净土之外的遥远虚空,毫无征兆地,彻底“死去”了。

并非空间破碎,而是那片区域的一切法则、能量、光线,甚至包括“时间”的概念,都在一瞬间被强行“归寂”,化为一种比绝对零度更冷、比虚无更空的“绝对死域”!

紧接着,在那片绝对死域的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扩张开来,那不是颜色的黑,而是“存在”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空洞”。

空洞之中,一枚巨大无比、漠然无情的眼瞳,缓缓浮现。

眼瞳呈灰白之色,内部没有瞳孔,只有无数不断生灭、旋转的寂灭旋涡,倒映着万物终焉的景象。它只是“存在”在那里,其目光所及之处,虚空便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归寂,化作最基础的粒子,然后连粒子都湮灭不见。

归寂之瞳!

寂灭噬渊兽,尚未完全现身,其目光已跨越无尽虚空,降临!

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潮水,轻易穿透了释天魔布下的层层混沌壁垒。壁垒上的佛影、魔纹、寂灭之力,在这目光下,竟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迅速淡化、消失!

释天魔闷哼一声,感觉自身与净土的联系都被削弱,混沌元力的运转也变得滞涩起来。更可怕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与“终结”之意涌上心头,仿佛一切挣扎、修行、存在,在这目光下都失去了意义,唯有归于永恒的寂灭,才是最终的归宿。

“惑心之能?!”释天魔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与混沌元力的奔腾强行驱散了那诡异的倦怠感。他眼神锐利如刀,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

“窥吾净土,欲食吾源?便让你先尝点开胃菜!”

他强顶着那无处不在的归寂目光,右手并指如剑,体内那丝新推演出的、极不稳定的“生灭逆乱”之意,混合着磅礴的混沌元力与寂灭星雨之力,朝着那遥远的归寂之瞳,隔空一指点出!

“寂灭·逆生指!”

一道细微的、色泽不断在灰白与混沌之间变幻的指芒,撕裂了被归寂的虚空,其所过之处,那被抹除的“存在”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复苏”迹象,但旋即又被更深的寂灭覆盖。这一指,蕴含着逆转生灭、扰乱规则的雏形力量,直刺那漠然的眼瞳!

归寂之瞳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无数寂灭旋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指芒与目光在虚空中无声碰撞。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更加深邃的虚无,在碰撞点诞生,并开始贪婪地吞噬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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