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坐在车里，手机还亮着周蔓蔓的消息。
她没回，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就锁了屏。
窗外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像一条不断延伸的光带。
谢停云开着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被仪表盘映得有些发蓝。
他忽然说：“林雪柔报警的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她说，“你有证据。”
“对。”他点头，“录音和监控都在。”
车内安静了几秒。
她低头翻包，想找耳机，却摸出一张照片——刚才在咖啡厅，林雪柔甩在桌上的那张。
她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谢停云打断了。
现在拿出来，才真正看清内容。
照片上是谢停云站在医院走廊，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那是十年前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他手里攥着一块布角，像是从谁身上扯下来的。
她皱眉。
这照片她没见过。
她把照片翻过来，背面一行字写着：“给晚晚”。
字迹很工整，不是林雪柔平时那种飘逸的手写体。
她心跳快了一拍。
“这张照片……”她抬头看他，“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谢停云 glance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眉头微动：“那是c.w.项目期间的记录照，应该是实验日志里的。”
“背面写着‘给晚晚’。”她说，“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他沉默两秒，声音低了些：“她偷的。”
“谁？”
“林雪柔。”他语气平静，“那天你走后，她进过我的病房。”
护士说她偷偷翻了我的东西，还拿走了这张照片。”
姜晚音愣住：“她为什么要留这句话？”
“不是她留的。”谢停云摇头，“是我写的。”
车内空气仿佛凝住了。
“你说什么？”
“那晚我烧到四十度，意识断断续续。”
我记得有人来了，穿湿裙子，站在我床边。”
我把毛衣的一角抓在手里，怕她走。”
他顿了顿，“第二天醒来，照片还在枕下。”
我在背面写了三个字——给晚晚。”
后来才知道它不见了。”
姜晚音盯着那行字，指尖轻轻摩挲。
原来这不是伪造的纪念，而是真的遗落。
“她一直以为你是替身。”谢停云看着前方，“所以她偷走这张照片，想证明她才是那个‘小太阳女孩’。”
她改了打印时间，加了滤镜，还故意选这个角度，让我看起来像在等她。”
“但她不知道背面有字。”姜晚音冷笑，“她根本没打开看过。”
“对。”他嘴角微微扬起，“她连这点都不敢确认。”
因为她清楚，真正的‘晚晚’，从来不是靠一张照片就能冒充的。”
姜晚音把照片收好，放进包里最里层。
她没说话，但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车子开进小区，停稳。
谢停云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要不要再查一次？”
“查什么？”
“所有被她拿走的东西。”他说，“实验室备份里还有原始文件。”
包括那晚的监控、病历记录、护士交接单。”
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就能调出来。”
她想了想：“明天吧。今天有点累。”
他点头，替她开门。
两人走上楼，电梯里没人。
灯光稳定地照着金属壁。
她靠在角落，突然问：“你那时候……真的记得我吗？”
“记得。”他说得很快，“声音，温度，还有你说的话。”
你不许我走，我就答应了。”
后来每次做噩梦，我都听见这句话。”
她耳尖有点热。
到了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漆黑，他先进去开灯，顺手把大衣挂在玄关。
她正要换鞋，手机响了。
是条彩信。
发件人：未知号码。
图片加载出来是一张截图——正是她刚才那张照片的背面，“给晚晚”三个字被圈了出来，下面附了一句话：“你以为这是爱？这只是实验编号。”
她脸色变了。
谢停云立刻拿过手机：“号码能追踪。”
“删了吧。”她说，“她就想让我们慌。”
“我不慌。”他看着她，“但我讨厌别人用过去伤害你。”
他把手机放回她手里，转身进了书房：“我查一下这条信息的来源。”
她站在原地没动。
几秒后，听见他在里面敲键盘的声音。
她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玻璃杯握在手里，有点凉。
回来时路过书房，门开着一条缝。
谢停云背对着她，屏幕亮着，正在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她看见标题是：“c.w.-07原始影像存档”。
她没进去，退回客厅坐下。
十分钟后，他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查到了？”她问。
“短信是从学校公共wi-Fi发的。”他说，“Ip地址属于医学院三层东侧休息区。”
那里有台公用打印机，常有人匿名传文件。”
“她还在搞这些。”姜晚音放下杯子，“就不能消停吗？”
“她不会停。”谢停云坐到她旁边，“只要她觉得还能动摇你，就会一直试。”
“可我已经不信她了。”
“我知道。”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发尾，“但我想让你看到更多。”
“什么意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当年护士交接班的录音。”
其中有段话，是你爸和周医生的对话。”
他们提到你，也提到我。”
她接过U盘，指尖发紧。
“你现在可以不听。”他说，“等你想知道的时候再打开。”
她点点头，把U盘塞进外套内袋。
外面风开始大了，窗户发出轻微震动声。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说林雪柔是失败体？”
“对。”他靠在沙发上，“c.w.项目的目的是筛选能稳定实验体情绪的人。”
她参与过早期测试，但数据波动太大，无法建立长期共情连接。”
而你……从第一次接触就开始降频我的心跳。”
“所以你接近我，真的是因为任务？”
“一开始是。”他直视她，“但第六次见面，你踩了我一脚，说我走路像机器人。”
那一刻，心动值爆了表。”
系统提示词是——‘非任务触发，自主情感激活’。”
她怔住。
“从那天起，我就不再管什么任务。”他说，“我只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说一句话。”
哪怕只是骂我，我也愿意听。”
她低下头，手指卷着衣角。
【今日心动值：41】
数字刚浮现，又涨到45。
她闭眼再睁，系统还在。
“今天还没清零？”
“可能因为你还没完全平静。”他轻声说，“情绪波动太大会延迟重置。”
她没答话，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树影晃动，路灯忽明忽暗。
“你说……如果那天我没去医院，你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但我知道，没有你之后的三年，我每天都在找你。”
查了全市所有叫姜晚音的学生名单，看了几百小时监控录像。”
直到婚约书递到我手上，我看到你的名字，第一反应是——终于找到了。”
她转过身，看着他眼睛。
“那你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
“娶我。”
他笑了下，伸手抚过她脸颊：“如果后悔有用，我宁愿从来没遇见你。”
那样我就不会每天想着你，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开心半天，也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连呼吸都乱节奏。”
她鼻子一酸。
【今日心动值：89】
“够了吗？”她小声问。
“不够。”他说，“永远不够。一百次心动也不够，一千次也不够。”
我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每一天都让我心动一次。”
她抬手打他肩膀：“油嘴滑舌。”
他抓住她手腕，拉近一步：“我说真的。”
【今日心动值：96】
她想抽手，没抽动。
“你还记不记得……”他低声说，“你说过‘你不许走’？”
“记得。”
“现在轮到我了。”他盯着她，“你不许走。哪里都不准去。”
生病了要告诉我，难过了要找我，生气了可以直接打我。”
但不准离开。”
她眼眶发热。
【今日心动值：100】
光幕闪现，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里，少年谢停云躺在病床上，高烧昏迷。
一个小女孩蹲在床边，把自己的毛衣披在他身上。
她握住他的手，一遍遍说：“你不许走，你不许走……”
下一秒，男孩睁开眼，模糊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
记忆中断。
姜晚音猛地喘口气，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他怀里。
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头顶：“你说‘你不许走’。我回应的是——‘我会等你’。”
她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等你。”他重复，“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等。”
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掏出来一看，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这次是一段语音。
她点开。
里面传来林雪柔的声音：“你以为他爱你？他只是需要一个稳定器。而你，不过是个合格的数据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