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寒怏怏地坐在沙发上,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如此呕哑嘲哳,就算学会说话了,江月一听,也会嫌弃的吧?
万一自己沙哑的声音一喊,吓得月月要从谢家搬走怎么办?
治疗师进来的时候,发现谢疏寒阴阴沉沉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治疗师被看得心跳都停了两拍。
有些怀疑自己手里的小狗按键是否有用,万一谢少爷觉得自己在羞辱他可如何是好?
但是一想到谢管家信誓旦旦的模样,治疗师还是鼓起勇气,敬业道:“少爷,来,再说一句话。”
谢疏寒沉着脸, 如同一头倔犟的老黄牛,不吭一声。
治疗师把按键放在桌子上,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刚刚少爷说的那句老婆,发音很标准,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学了声母韵母的发音,所以先奖励你一下。”
说着,治疗师抬起手,即将按在按键上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不是手,而是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这让他动作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痛下决心地一按。
“good boy!”一道甜美娇俏的声音响起。
很快,治疗师就发现这间治疗室里有比他更像狗的。
谢疏寒“唰——”地抬起头,眼睛亮得不得了,好像连耳朵尾巴都竖起来了一样。
谢疏寒疯狂比手语:再按一下。
治疗师忽视了谢疏寒的手语,微笑道:“来,少爷跟我学,再(zai)按(an)一(yi)下(xia),学会了这句话,我就再按一下。”
谢疏寒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张开口,努力从喉咙里吐出有些含糊不清的字词。
“再?安一下。”
治疗师顿时猛地一拍小狗按键,像是音乐节目里的导师亮灯一样:“没错!很棒!”
他兴奋的声音遮住了“good boy”。
谢疏寒这次不用治疗师说,就努力蹦出两个字:“你、闭嘴。”
其实坦白讲,谢疏寒的声音并不算难听,只是因为太久没说话,所以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含混的咬字,但是这样也遮掩不住他声音中属于少年清亮的底色。
每次开口时,前几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之间挤出来的粗粝,带着生锈了的铁门缓缓推开的滞涩感,气流划过久未震动的声带,发出些类似于风吹过大片杂草时的簌簌杂音。
但偶尔几个尾音就会因为短暂的熟练而显露出几分清越。
谢疏寒认真地、努力地、带着一点儿狼狈地说道:“江月,我喜欢你。”
乍一说完,他又闭住了嘴。
这次没有等治疗师按下小狗按键,谢疏寒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着。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亮起来,带着一些偏执,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听,每一句喜欢中都带着浓郁的情感。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
直到谢疏寒一开口,就能顺滑无比的用好听的少年声音讲出:“江月,我喜欢你。”
谢疏寒才停下练习,眼里带了一些笑意和想念。
他站起身,走到治疗师面前,看着治疗师往回勾了勾小狗按键,他轻哼一声,比划道:我才不会抢,月月经常这样夸我,亲口。
只是离开前,谢疏寒还是回过头,用了一点儿渴望的神色看向那个小狗按键。
等谢疏寒和谢管家回谢宅的时候,江月和王妈已经睡觉了。
谢疏寒的脚步停在二楼,不肯往上。
谢疏寒比划:我已经七个小时没有见过月月了。
谢管家看见之后,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往楼上走去,嘴里不经意地咕哝着:“哎呀,真是老了,连二楼的房间钥匙放在一楼茶水柜的第三个抽屉都忘了。”
“算了算了,还是早点去给少爷收拾好房间,等少爷12点回来睡觉好了。”
谢疏寒矜持地抿了抿唇,决定给谢管家买套新房子。
然后就脚步轻快地下楼找到了钥匙。
他站在江月房门口,心里一边唾弃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一边埋怨谢管家今天忘了喊道士来家里。
手里稳准狠地把门打开,走进去的一瞬间,谢疏寒觉得,家里的那只色鬼不会是他没转世,停留在人间的爹,谢望川吧?
怪不得他总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干出这些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谢疏寒站在江月的床脚,看着江月乖巧的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在月色下,江月身上都被拂上一层朦胧的柔光。
谢疏寒一步步走过去,跪在床边,伏在江月床上一角,专注地看着江月的唇。
就是这张唇,会甜腻亲昵的喊他“good boy”吗?
那只小狗按键实在是隔靴搔痒,听得他越发的难耐,恨不得让江月醒醒,听他喊一声老婆,再亲口夸夸他才好。
可是看着看着,谢疏寒又想到今天在办公室里,放纵的那一个吻。
当时江月把他推开了,他现在能不能再亲一口?
就当是贷款一个未来的吻了。
谢疏寒鬼迷心窍地往前,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亲了上去。
没忍住,又舔了舔。
只听见身下的月月蹙了蹙眉,在梦中说道:“阿波罗,走开。”
谢疏寒的脸黑了。
什么意思?
那只贱狗也舔过江月的嘴巴?
谢疏寒一双眼睛阴沉沉的,恨不得马上去楼下把那只狗给扔了,但最后还是按耐住心中那头不断咆哮着让他把江月锁在床上再也不放走的野兽。
耐着性子,温柔细致地舔过江月嘴巴上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江月柔软的唇上覆上了一层水光。
他才带着一种没有被满足的渴望,收回了舌头,回味似的抵了抵自己的上颚。
小狗一样的趴在江月的床边,眷恋地看着江月的脸,小声说道:“月月,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