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银沙提出的“驱虎吞狼”之计,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众人心头的阴霾,但也带来了更深的权衡与风险。
让两个恐怖的存在互相争斗,听起来固然美妙,但如何确保它们会按照剧本上演?又如何保证己方不会在混乱中被任意一方随手碾碎?
“诱饵……必须足够吸引它们双方。”舒言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血焰煞’渴望的是极致的怨念和强大的能量,尤其是思思这种带有净化特性的力量,对它而言是毒药也是补品。
而那个暗处的窥视者,从它汲取能量和观察学习的行为来看,它可能更倾向于……‘知识’?或者某种特殊的‘本源’?”
“本源……”莫言靠在床头,墨蓝色的眼眸微眯,目光落在了陈思思左手的印记上,“如果说有什么是它们都可能感兴趣的‘本源’,思思身上的‘钥匙’,或许算一个。”
钥匙?陈思思心中一动,再次听到了这个词汇。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那温热的蓝蝶印记。
封银沙也看向了陈思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诱饵,但绝不能让她真正涉险。”
“那怎么办?”高泰明急道,“总不能真让思思去当诱饵吧?”
“当然不是。”
莫言接过话头,他看向封银沙,“你之前那个纸人假饵,虽然被识破,但思路是对的,我们是否可以制作一个更精妙、蕴含着她一丝本源气息,但又独立存在的‘伪钥’?”
封银沙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尝试。
需要她的精血一缕,以及一件与她气息交融的贴身之物作为载体。
我可以以此为核心,辅以‘幻形草’和‘拟魂玉’,制作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分身假饵。
这个假饵会持续散发出微弱的‘钥匙’波动,足以引起它们的兴趣。”
精血?贴身之物?陈思思几乎没有犹豫:“需要什么,我可以提供。”
莫言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道:“精血损耗元气,一缕即可,贴身之物……你常用的发带或者饰物即可。”
陈思思想了想,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编织着蓝色丝线、缀着一小块淡蓝色水晶的手链。
这是她母亲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直贴身佩戴,沾染了她的气息。
“这个可以吗?”
封银沙接过手链,感应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接下来便是制作假饵的过程,同样由封银沙在僻静处完成,不允许旁人观看。
众人只能焦急等待。
而“观战台”的选择也同样重要。
必须是一个既能清晰观察战场,又足够隐蔽和安全的地点。
舒言根据地图和之前探查的经验,最终选定了一个位于城西与城北交界处的废弃气象观测站。
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建筑结构相对坚固,且有地下掩体,距离两个“目标”的距离都适中。
计划初步拟定:由封银沙和高泰明负责将制作好的假饵,投放到“血焰煞”老巢与暗处窥视者活动区域之间的某个预设地点(一个废弃的物流中转站,空间开阔,便于观察和撤离)。
然后众人提前潜入气象观测站,静观其变。
“如果……它们不上当呢?”建鹏提出了最坏的可能。
“那我们就立刻撤离,再想他法。”
莫言冷静地说道,“但如果它们上当了,无论谁胜谁负,对我们而言都是机会,重伤的一方,或许就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两个恐怖存在的贪婪和相互忌惮。
两天后,封银沙完成了假饵的制作。
那是一个约半人高、周身笼罩着朦胧蓝光、形态与陈思思有七八分相似的虚幻人形。
它闭着眼睛,悬浮在封银沙掌心之上,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纯正无比的“钥匙”波动,甚至连陈思思自己感知到,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封银沙说道,“时间一到,便会自行消散。”
行动定在当晚子时,阴气最盛,也是那些东西最为活跃的时候。
出发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众人都知道,这可能是决定生死的一战。
陈思思走到莫言身边,他因为伤势,被强制留在观测站内,负责监控和指挥,无法参与前期的投放行动。
“小心。”
陈思思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
莫言墨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他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但指尖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活着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你还欠我很多‘债’没还。”
陈思思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同于往常的认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酸涩,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泰明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眼神坚定。
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思思。
子时将至,封银沙、陈思思、高泰明三人,带着那个精心制作的假饵,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朝着预设的投放地点潜行而去。
莫言和舒言、建鹏则提前抵达废弃气象观测站,架设好远程监控设备(高泰明提供的),紧张地注视着屏幕,等待着命运的骰子掷下。
夜色浓重,寒风凛冽。一场精心策划的“驱虎吞狼”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而戏中的演员,是远超人类想象的恐怖存在。
他们这群凡人,真的能从中火中取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