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被送进卧室大床上,她敏感极了,连喘气都有小颤音。
“贺太太,好好休息,我去书房收拾一下。”贺松年在她额头吻了吻。
书房里靡靡的气息很重,贺松年看着到处凌乱的样子,又是畅快又是无奈。
尤其是想到她沉醉的模样,兴奋又奇异的觉得满足。
西装外套刚拿到手里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那里带着血腥气,润湿了一片。
贺松年即便是最慌乱的时候也没经历过大脑空白。
人,真的会有那么一个时刻,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意识不到。
他能觉察到心脏在努力的往外蹦,喉间被堵住,感官变得迟钝。
时间好像漫长到每秒都有声响。
书房的门被他一把拉开,“管家,叫医生过来,快!”
卧室里,陈麦宁马上就要进入沉睡,意识正在拉扯。
他轻轻的走进来,坐到床边摸她的脸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
她月事才结束了两个周。
各种不好的猜测,让他害怕。
“贺太太,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困,不要说话。”
她皱眉了,因为被打扰觉得不开心。
最近的医生过来也要20分钟,他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被可怕的猜测恐吓着。
贺太太,要健康。
贺太太,要长命百岁。
贺太太,要长乐无忧。
贺太太,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要一辈子。
短短的时间里,他无数遍在心里默念着。
“贺松年,你怎么哭了?”
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陈麦宁被睡意抛弃了。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打扫书房累到了?不会啊,你背着我爬个山都没问题,怎么可能会累到。”
她生命力很蓬勃,她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
“贺太太,我能看一下你的内裤吗?”
“又有新癖好了?你能不能正常点,说出去不怕丢人吗?”
“求你了。”
“我……”
她被贺松年一下子放倒在床上,小裤被拉了下来。
“贺太太,你又出血了。”他红着眼眶,声音颤抖。
“是吗?我没感觉呢。”
她以为是生理期紊乱,没当回事。
管家敲门,带医生进来。
陈麦宁已经被他塞进了被子里。
“看太太的身体有没有异常?”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修习过中医,也去美国系统学过西医,目前主要研究中西医结合项目。
她检查完结果是基本的体征都很正常,心跳,血压,血糖,瞳孔。
把完脉,她直接说,“贺总,贺太太怀孕了。”
“可是我太太生理期结束才两个周。”
“那很正常,有一部分女性在怀孕的首月,依旧会来月事,但量会很小,持续时间也会很短。”
“她今天出血了。”
女医生严肃了起来,又仔细把了脉。
“不能剧烈运动,贺太太气血本就很差,孕脉还很细。去医院检查一下,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卧床。”
陈麦宁终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她竟然怀孕了?
这,生孩子也太早了吧……
虽然她不害怕,但她还没玩够。
贺松年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得绝症了呢!
贺松年没再等,直接给她套上衣服,抱到了早已等待着的车子里。
“贺松年,你不高兴吗?”
老派男人应该对后代会有更多的期待吧,不知道他当了爸爸会是什么样?
“贺太太,肚子会疼吗?”
“没有啊,就是我饿了,想吃虾饺皇。”
“一会让人送到医院。”
“可以吃新鲜的蟹黄吗?刚蒸好的,不要蘸蟹醋,好香。”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有很多食物,孕妇是不能吃的。”
“好吧,我有点流口水了。”
“抱歉。我先让人准备着,只要医生不反对,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自然是渴望有孩子的,但目前却不想它来。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他听到医生诊断后第一反应。
之后就是担忧,它伤害了贺太太的身体。
还有他自己,为什么没有给贺太太安排每月检查身体的习惯?
自责,内疚,后怕,独独没有惊喜。
已经夜里了,医生安排了急诊。
“检查结果已经下来了,hcG翻倍情况正常,说明胚胎目前很有活力。孕酮正常,主要还是外界刺激导致的临时不稳定。”
“孕早期胚胎着床不稳,房事时的刺激可能引发了子宫轻微收缩,超声提示有液性暗区,说明孕囊周围出现了少量出血。”
“是先兆流产。要吃保胎药,叶酸也要吃,卧床休息吧。一定要避免房事,不要弯腰,提重物。做丈夫的还是要顾及一下妻子的身体状况,不能为了一时痛快,就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
值班医生说了一大堆,贺松年都默默的听着,一项一项记在心里。
陈麦宁看着这个在公司开千人大会都一脸淡定的男人,面对医生的指责却不敢反驳,乖乖的听着,就莫名觉得好笑。
“孕妇也是,不要笑了。你自己要维护自己的权益,某些时候该拒绝就要拒绝。”
陈麦宁马上恢复认真的样子,乖巧的点头。
“是我的错,跟我太太没关系。”
医生很无语,他也没说跟病人有关系啊,他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拿了药回家吧,实在不放心可以住院。我建议回家休养,医院太吵了,影响孕妇心情。一个周记得复查胚胎发育情况。”
“好的,多谢医生。麻烦您了。”贺松年小心的抱着陈麦宁走了,也不敢让她弯腰。
看的医生直摇头,早干啥去了。
“贺太太,我们回家吃你想吃的虾饺皇,在医院确实吵闹。”
“我已经让管家联系住家的妇产医生,还有孕期营养师,明天一早肯定都能到位。今天委屈你了。”
“贺松年,你不要那么严肃。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孩子吗?”
“喜欢,很喜欢。就是有点怕!”
他的贺太太接下来会有很难熬的一段时间。
有那么多的食物不能吃,那么多的事情不能做,就连喜欢的高跟鞋都不能穿。
他替她委屈,替她不舒服。
他好像完全代入了贺太太的角色,一时没办法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