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他难道就不会感觉到愧疚的吗!?”
一个男人看着眼前的信息,呼吸变得粗重而混乱,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他正在逐渐被疯狂吞噬……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回来!我的朋友却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他怎么能回来……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回来!”
“我知道了!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让他去送死!……”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像腐烂的藤蔓般疯狂生长,扭曲着他的五官,“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要……”
此时此刻,在他的身边一阵窃笑声传来……
好像人,又好像动物。
“要合作吗?”
“像他这种只顾自己的败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了解了源与灵的关系,接下来把课本翻到23页,我们接着往下讲……”
“啊~”
“还往下讲……老师,我们这才是第一节课啊!”
一些学生开始嘟嘟囔囔的小声吐槽,他们感觉自己老师突然就疯了。
一进门就说什么我们班的进度已经落后,要开始赶进度……然后眼睛都不眨的给他们往后讲了两节,目前正准备开第三节。
“都安静!……那我们先巩固一下前两节,然后再往后。”老师往后翻了几页,好像是因为赶上了,于是给这群学生们放松了一下。
柯一文眼皮跳了跳,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非常不好。
先是进校门前不小心被人撞到,然后学校食堂暂时关闭,导致他现在还没吃早饭。
而现在,老师又说什么赶进度……他怀疑自家师父木安年给他悄悄的调概率了。
艰难的上完课后,柯一文和陈溯与刘蓓走在了熟悉的路上,他决定和伙伴们一起去看看韵生老师。
柯一文三人刚踏进昭韵生别墅那总是过分安静的前厅,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
李宸缘,那位以火爆脾气和强大战斗力闻名的极境,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抱着昭韵生的左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而昭韵生,依旧是一身素色常服,神色平静,甚至还能从容地用右手端着茶杯,小口啜饮着。
仿佛左臂上挂着的不是一位极境强者,而只是个稍显吵闹的人形挂件……
‘优雅……太优雅了!’柯一文脑海里再次闪过这个念头,觉得韵生老师这定力真是没谁了。
毕竟这场景在昭韵生眼里没什么,但如果是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一米九的壮汉,抓着你的胳膊哭诉,并且还眼睛红红的。
这也就是昭韵生和其他极境已经习惯了表示无所谓,如果这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被放出来,那就足以让贴吧上的那群解说大佬们当场宕机……
至于为什么昭韵生没有把李宸缘拉走……因为在昭韵生眼里,这样的李宸缘像一只巨大的红色狗狗,抓着你的胳膊很可怜的样子,他下不去手。
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木安年,一手扶额,指缝间露出的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开口:“宸缘你悠着点!韵生哥的身体现在还是挺脆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李宸缘闻言,抬起带着泪痕的脸,反而抱得更紧了,带着哭腔反驳:“我、我这不是担心嘛!安年哥你都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把炼器房给炸了!”
“韵生哥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一个人扛了!你要打架叫我啊!我保证把他们烧得连渣都不剩!”
昭韵生终于放下了茶杯,伸出自由的右手,轻轻拍了拍李宸缘的后脑勺,动作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声音依旧平稳:“好了,宸缘,我没事。只是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然后,昭韵生的目光越过李宸缘的肩膀,落在了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三个学生身上,微微颔首,给三人解了围:“你们来了?”
这一声总算让李宸缘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昭韵生的胳膊。
然后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试图挽回一点作为“老师”的威严,但通红的眼睛和略微沙哑的嗓音效果不佳。
柯一文、陈溯和刘蓓连忙上前问好。
“老师,您身体好些了吗?”刘蓓关切地问道。
“嗯,已经没事了……”昭韵生简短回应,视线在柯一文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是在确认他经过昨晚的“发泄”后状态是否平稳。
柯一文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老师,我已经好了……”
木安年见状,趁机把话题从沉重的氛围里拉出来,对着李宸缘调侃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都把学生吓到了,赶紧去洗把脸,收拾一下,现在好歹是个老师,平常注意点形象。”
李宸缘嘟囔了几句,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木安年看向昭韵生,语气带着询问:“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昭韵生轻轻摇头:“没……”说到这里他微顿了顿,随即看向三个学生,“课程跟得上吗?听说最近进度加快了。”
柯一文苦着脸:“何止是加快,老师,我们感觉像是在坐高速飞车……”
刘蓓叹了口气,补充道:“不是高速飞车,而是坐飞机……”
陈溯站在两人旁边没有说话,但目光一直在看着昭韵生。
昭韵生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打牢基础是关键,进度不必强求……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的白发和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陈溯一时间竟然晃了神。
这一刻,之前所有的血腥、混乱和压抑似乎都暂时远去了……只剩下师长与晚辈之间平常的关怀与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