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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承隐以及宣国使团抵达京城前,正明皇帝与群臣还在就谈判条件上争执不休。

正明皇帝的看法是,只要宣国人不索取任何条件,就可以与宣国人议和。他本以为这是能让群臣轻易接受的提案,可立即就遭至王沧为代表的主战派大臣反对。

王沧等人的意见很明确:宣国人要来求和是吗?好!只要宣国人将踏北平原悉数割让给我大昭,就准允与宣国人议和,否则免谈!

高鹤立即跳出来反对,称如此苛刻的条件如何能让宣国人答应?这根本就是在破坏和谈、破坏和平大业罢了。

正明皇帝对高鹤的意见表示了支持,他也认为这般严苛条件逼迫宣国人太甚,没有多少可能成功。

而王沧则义正严词地驳斥道:

“当年我大昭向宣国人求和,尚且需要以终平四城作为谈和条件,当陛下下诏不准割让终平四城后,与宣国人的谈判立即宣告破裂。

现如今,宣国人向我大昭求和,结果却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一寸土地也不能交割,流传世间,世人将会如何看待我大昭?被虏寇牵着鼻子走的马骡罢了!

这比割地求和就为耻辱!从此我大昭颜面何在?陛下答应,微臣不敢答应,微臣答应,我大昭的上下臣民不能答应。”

王沧的驳斥振聋发聩,令高鹤与正明皇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尤其是正明皇帝,通过王沧这一番话,他意识到不要宣国人什么条件就同宣国人讲和,至少在声誉上是站不住脚的。

他原先的设想还是太过天真,必须再行斟酌一二。可狮子大开口显然又不合适,宣国人如何肯将多年侵占而来的踏北平原吐给大昭?

就在局面焦灼之际,一向沉默寡言、致力于在朝堂上当个小透明的蒋羽也站出来发言道:

“陛下,与宣国使者交涉之事,乃是礼部之职责,微臣身为礼部尚书,理当为陛下建言献策。陛下难道不闻一句古言吗?求其上者,往往只能得其中,求其中者,则往往只能得其下。

要求宣国人割让踏北平原,最后的结果,也未必真是如此,一切,尚有商量之余地。陛下这般想,宣国期盼与我大昭达成无条件和平,可我大昭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世人会以为大昭孱弱无力,面对一个遭受大灾的宣国尚且畏惧如斯,从此内外之敌皆会轻我大昭,于时局实有不利!

而以宣国割让踏北平原作为条件,为的,乃是试探宣国人的底线,从而为我大昭攫取最大利益。臣明白,陛下所考虑的乃是条件过于苛刻,必为宣国人所不受。

但若宣国人的情况当真是危如累卵,接受什么条件都在所不惜,那我大昭岂不是兵不血刃就能尽复失地?则我大昭上下,又有何人不歌颂陛下之英明?还请陛下莫要踌躇,先试探一二,再行决定,总不至于破裂。”

“这……”

正明皇帝又犹豫了一番。

他左顾右盼,总觉得此次朝会似乎少了些什么,等他的目光扫到老丞相严万忠身上时,他才发现这场朝会中,严万忠以及其派系成员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似乎很有些不同寻常。

实际上,自从上次朝会后,严万忠就因某种原因改变了想法。

原先他计划的就是以拖延为名,行阻挠谈判之实,现在,他成为了真正的中立派,既不支持开战,也对主战没有任何兴趣,而是默默地静观局势发展。

正明皇帝才没有精力去严万忠是个如何想法,反正这老家伙哪时哪刻不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精打细算?现在不阻挠,也就足够了。

权衡再三后,正明皇帝点头同意了王沧等人的意见,可以向宣国人提出割让踏北平原的条件,只要宣国人不向昭廷提出任何条件,这场议和就一定要通过,高鹤也对正明皇帝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王沧等人并未就此做出十分明确的回复,而是迅速将话题切换到了下一个议题上,即大昭方面的谈判代表该由谁来担任。

毫无疑问,外交大事自然由礼部负责,人员也应该从礼部挑选,礼部尚书蒋羽即刻将礼部侍郎王沧以及礼部官员萧茂推荐给了正明皇帝。

理由是王沧威望够大,可以镇得住场面,而萧茂曾赴中宣进行谈判,有应对宣国人的经验,他们二人一人为主,一人为副,自是最为合适。

正明皇帝虽对王沧的激进主战倾向有些不放心,不过这等国家大事,王大人岂会擅作主张?以王沧的名望与能力,担任谈判代表显然足够,再加上一个萧茂作为副手,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正明皇帝点头认可了蒋羽的提名,向王沧与萧茂发去了任命。

“好吧!就由王沧与萧茂负责与宣国使团的接触,一定要把和谈促成,莫要让朕失望!”

王沧神情肃然,站出来拱手道:

“陛下放心!臣王沧,定会恪尽职守,不辱国节!”

王沧说完,萧茂也挺身表示:

“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心竭力促成和议!”

“好!事情就交与爱卿了。”

正明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场朝会也很快宣告落幕。

尽管诸般事情在朝会上都有了一个明确交代,正明皇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他很难不去想,要是谈判破裂了该怎么办?要是把宣国人惹恼了怎么办?那一切不就又回到起点了吗?

正明皇帝始终无法放下心来,于是在宣国使团抵达的前夜,他召王沧与萧茂二人前来密谈,继续就谈判一事进行嘱咐。

王沧与萧茂进入大殿,见到了面容憔悴的正明皇帝。眼见陛下如此憔悴,萧茂立即上前一步关怀问候,而王沧则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平静地询问道:

“陛下此番召臣等前来,有何需要吩咐?”

正明皇帝叹了一口气,双眸仿佛蒙上一层水雾,向王沧二人开口说道:

“唉!上次朝会之后,朕左右思量,总疑心谈判之事会存在诸多变数,致使谈判破裂。让宣国人割让踏北所占之地一事,朕为安众心,暂且答应了下来,但……

倘若真的触怒了宣国人,不就悔时晚矣吗?两位爱卿,如果真的到了与宣国接触的时候,还请两位可以灵活用事,争取将议和一事顺利推行下来,不要再生变故,朕实不忍见也!”

君父展现出忧虑,萧茂不假思索地表示出了关切,郑重地说道:

“还请陛下放心!臣必将竭忠尽智,以解君父之忧!”

“唉!”

萧茂积极地献殷勤,而王沧却是长叹一口气,眉头紧皱地注视正明皇帝,道:

“臣未见陛下汲汲于民生之忧患,而见陛下汲汲于虏寇之不满,臣……心痛如绞!别无他言!”

王沧沉痛地闭上双眼,而一旁的萧茂则一面紧张地看向王沧,一面担忧地注视陛下。王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正明皇帝羞愧难当,一时间无地自容。

久晌无言后,正明皇帝小声说道:

“朕也是没办法……”

“何谓没办法?”

王沧严肃地看向正明皇帝,从他眸中射来的那炯炯目光,令正明皇帝都有些不敢直视。王沧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倘若微臣所料不错,陛下是希望利用此次机会,重建因杀害林骁、屈和南景所丧失之威信吗?”

王沧此言一出,身边的萧茂都傻了,这么敏感的话题,是能当着陛下的面说的吗?

再看正明皇帝,一听此言,脑袋立马耷拉了下来,纵然不置可否,答案也显而易见。

王沧的嘴角轻轻一勾,道:

“既然陛下想要重拾威信,既然陛下想要通过议和的方式重拾威信,那么除了让宣国人交出踏北之地,陛下凭什么作为功绩?就凭一份无条件的和约吗?

宣国人现处危难,所以才会同我大昭媾和,等宣国人度过了危难,所谓的和约还不是想撕就撕的废纸?陛下如若以为这样就能重建威信,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再说,自从‘并城之约’后,‘议和’两字等同于国耻,陛下不能从宣国人攫取重大利益,尤其是能让国人亲眼看见的利益,国人如何愿意钦服陛下而不是加重‘并城之约’时对陛下的非议?

家兄王洵,正是无法容忍此举,方才辞官而去。微臣虽不认可家兄之做法,也体谅陛下之难处,然人心如此,非微臣与陛下所能左右。

想要与宣国人和谈,就必须站在宣国交出踏北之地的基础上,否则,如上一次议和中国人汹涌反对之浪潮还将爆发,这与陛下重建威信之想法南辕北辙,还请陛下仔细思量。”

“唉!”

正明皇帝长叹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宫里的宫灯忽明忽暗,呼啸的寒风中,隐隐带来了几声老鸦的啼叫,直刺人的骨髓。

思量半晌后,正明皇帝又长叹一声,看向王沧,说道:

“王大人此言,朕已然明了,可……可若是宣国人拒不接受割让踏北之地作为谈和条件,又该如何呢?一切不就又前功尽弃了吗?这……恐怕并非可取之道呀!此番进退两难也!”

“何谓两难?”

王沧轻蔑一笑,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芒。

“宣国人不肯交割踏北之地与我大昭,那就开战!”

王沧的话令萧茂与正明皇帝都不由地颤了一下。开战,这两个字眼,明明是先前正明皇帝最为支持和热衷的两个字眼,现在再一次听进他的耳朵里,却令他如此陌生、惊惧。

“若…若战端一启,昭军战败,又将何…何如?”

正明皇帝的疑问,得来的是王沧坚定的回答:

“未能知生,安能知死?不思其成,先恐其败,如何不败?我昭军破敌与否,宣国遣使求和之行径不就已然揭示答案乎?倘若宣国不惧我大昭,何以一改先前不割终平四城绝不议和之口气,千里迢迢无条件求和?这不正是畏惧我昭军锋芒的表现?

宣虏尚且对我昭军心生畏惧,陛下又为何要对我昭军生疑?微臣实不明也!陛下只需想清楚一条,即宣国如果不是真的损失惨重、岌岌可危,他们嚣张跋扈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要来与我大昭讲和?陛下何故正中其下怀?

宣国识相,将踏北之地割让给我大昭,我大昭就准允与其议和,不识相,我等精兵就北伐宣虏,一举收复踏北!只要踏北得复,天下还有何人敢质疑陛下不是中兴之主?四境又有何人敢嗤笑我大昭衰落?

从今往后,人心归于陛下,陛下还需要畏惧那严万忠吗?微臣愿向陛下保证,如果成功收复踏北,家兄王洵定愿归朝,听凭明主之驱使,为陛下铲除严万忠一党,还我大昭一个朗朗乾坤!

一切,在此一举!陛下如要犹豫,微臣别无他言,唯有悲叹!还望陛下明断!”

“让朕好好想想……”

尽管正明皇帝还在努力维持克制,可内心的激动已经如潮水般泛滥。

他又一次幻想起了,如若踏北收复,他该得到多么巨大的威望。

而且王沧还当着他的面保证,只要战争胜利,或者大昭以谈判方式收复踏北,王沧还将迎王洵回朝,助他对抗严万忠,这简直不要太美好啊!

倘若踏北被收复,倘若踏北被收复,倘若踏北被收复……一切都会好起来啊!

正明皇帝难以按捺内心的冲动,而还在一旁的萧茂,心里却蕴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担忧。

他可是与踏北总督洪辽接触过的,那家伙真的能战胜宣军吗?贸然出战,如何不是一件危险的举动?纠结一番后,为大昭局势考虑,他还是向正明皇帝禀报道:

“陛下!开战之事,尤其需要慎重,臣斗胆请陛下……”

“萧茂。”

萧茂话还没说完,一旁就传来了王沧冰冷的声音。只见王沧扭头看向萧茂,沉声说道:

“萧大人先与景寇议和,后又与宣虏谈判,如今似乎已经畏敌如虎了啊!”

萧茂冷汗直下,连忙朝王沧与正明皇帝拱手请罪道:

“微臣失言!还请恕罪!”

最后,正明皇帝不知动摇过多少次的决心又一次下定,他决定,将事情全权委托给王沧去办吧!

真的通过外交手段将踏北之地收入囊中,那这无疑是最好的情况。但若是宣国人不接受的话……那就打!

是啊!现在宣国人都怕了大昭的军队,所以才来向大昭求和,那他身为大昭的皇帝,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的军队有点信心?还有什么能比敌人的反应更能体现自家军队的战斗力吗?

宣国人来求和,正好说明了此战可以打!至于先前的那些担忧都已经过时,不必再放在心上,昭军击破宣虏一定是有希望的,而只要击破宣虏收复踏北后……一切都会朝向最好的局面发展!

正明皇帝向王沧与萧茂简单交代一番,让他们处理好谈判之事,不要失了大昭的颜面,就让两人暂且退下。而他也准备就寝,并对即将到来的谈判满心期待。

次日,宣国使团抵达了京城,朝野目光无不聚焦于这历史性时刻。

自宣虏独立以来,京城就再也没有见过宣国来的使者。

时隔近百年,宣国使者又一次抵达大昭的国都,而且还是来向大昭求和的,这对从一个噩耗走向另一个噩耗的大昭臣民而言,如何不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几乎全城人都在翘首以盼着。

大昭与宣国的谈判条件还未曾公布,民间就已经出现了多种猜测。

许多人认为,宣国蒙受大灾,情势危急,此次前来向大昭求和,至少也要向大昭割让踏北之地,这议和才有谈下去的必要,否则不是白白便宜了宣国人吗?我大昭还要不要颜面了?

支持这一观点的人是最多的,也有人认为,这一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宣国不可能向大昭让出这么多条件,大昭能和宣国人达成无条件和平就已经令人欣喜了。

凡是提出这一观点的人,无不立马遭到了驳斥,甚至是其它人的痛殴。

他们得到的回复是:无条件和平?放什么狗屁?我大昭找宣国求和时,宣国尚且以终平四城作为条件,如今宣国来找我大昭要和平,却什么都不用付出,这简直就是荒谬!

谁敢签下这堪比卖国的协议,就找谁爆了!

当然,也不乏有人认为宣国现在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有什么好谈的?真是中了宣国狗的奸计!

就该趁着这个时候发动对宣国人的猛烈进攻,一举干趴宣国人才是!打出来的东西,不比谈出来的更为切实际?

各种猜测之声连绵不绝下,大昭与宣国的谈判逐渐拉开了帷幕。

由王沧领导的大昭代表团与以曹承隐为代表的宣国代表团开始了接触,在进行一番礼仪性的交涉后,两方正式就和谈问题展开谈判。

以宣人身份来到昭廷首都同昭人进行谈判,曹承隐的心里自然会生出诸多感慨。

这个和谈使者之所以会由他来当,正是因他的昭人身份,那些许姓王族都清楚到了昭人的地盘难免要受昭人的气,干脆把这等脏活丢给曹承隐去做。

这等危机时分,他自是不愿意离开许志才身边,时局所迫,他不能再为许志才增添负担,遂接受了这一使命。

心中思绪有些杂乱,他已顾不上许多,一到京城就全心全意为和谈事宜而考虑,此事事关大宣国运,容不得半点马虎。

由于此前与踏北总督洪辽进行过接触,曹承隐对和谈之事持乐观态度,认为洪辽的态度可以代表相当一部分昭人,无条件和平之事大有可为。

在谈判开始时,曹承隐省去了弯弯绕绕,直接向王沧等昭廷代表提出了条件:

“我宣国愿意与昭廷订立和议,结束两国长久以来的纷争以及战乱。且我宣国不会向大昭索取任何条件,惟愿与贵国消弭兵戈,实现无条件的和平。

从今往后,我宣国再不会派一兵一卒入侵贵国,愿意承认贵国的正统地位,并承认贵国对现有领土的合法占领。两国握手言和,贵国之北境再无兵祸,我国可与贵国联手对抗燕、凝两国,不知贵国以为我方条件如何?是否有需要补充的?”

“噗!哈哈哈哈哈……”

曹承隐的开门见山,换来的却是王沧不加掩饰的放声大笑。曹承隐脸色冷峻地注视着王沧,而王沧身旁的萧茂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本想秉持该有的礼仪,可王沧一上来就直接开笑,未免太过失礼、太不尊重宣国代表了吧?

“不知贵国代表笑什么。”

曹承隐冷声说道。

而王沧似乎仍然没有从愉快的氛围中释放出来,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抹着眼角的泪花,每一个动作都尽显傲慢,一旁身为副使的萧茂纵然如坐针毡,却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王沧好不容易缓过来,瞥了曹承隐一眼,说道:

“我当然是在笑,贵国究竟傲慢到了何等地步,居然能提出这等狂妄自大到极点的条件来!无条件和平?尔等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贵国难道忘了,先前我大昭向贵国议和,贵国非让我大昭割地不可,而今贵国来求和,却什么都不肯割让,仅仅是做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承认,尔等是将我大昭当作什么了?

天下皆知汝宣国陷入大灾,危在旦夕,只要我昭军大军北上,足以饮马踏水,兵临卫门关,届时,尔等想要求和也迟了!

如果贵国的诚意仅限于此,那以在下之见,这和谈也没有必要了!我大昭可以战败,可以灭亡,唯独不能为嗟尔小国所辱!贵国代表自己看着办!”

曹承隐虽对昭人进行要价有所猜测,可对方代表的态度恶劣到了这等地步,实在是出乎他的想象。

如果宣国主使不是他,而是许家的那些个公子们,谈判只怕已经破裂了。

纵然心有不满,曹承隐还是要努力将谈判进行下去。他挤出一副笑容,向王沧开口道:

“贵国有何条件,几时不能商议了?我方只不过表明我方的条件,却令贵国代表如此失礼,这便是贵国的气度?贵国如有要求,可以与在下商榷,在下愿意配合商议。”

“好哇!”

王沧轻蔑一笑,随即亮出了他的条件。

“当初宣国不过是我大昭靖武帝所设一附庸,后又趁我大昭虚弱,乘势背主自立。这等罪过,我大昭便不与尔等计较了,就算让我大昭承认尔辈之独立,也不是不可。

我大昭只要一个条件,将宣国历年来所侵占的踏北之地交还给我大昭,从今往后再不能入侵。唯有如此,我大昭方可考虑与贵国的议和。

若贵国连侵略所得之领土都不肯交还,那我大昭还有半点与贵国谈下去的必要吗?这些条件,贵国自己考虑便是!”

王沧口中的条件,着实是让曹承隐悚然一惊。割让踏北之地给昭人?昭人难道是疯了吗?

宣国之所以来议和,正是希望保踏北之地无忧,结果昭人却要把踏北之地割出去,那我们宣国来议和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不是最为紧要的,最为紧要的其实是,割让踏北这等大事,根本就不是曹承隐能够决定的。

哪怕曹承隐现在点头表示了同意,宣王那边决计不会接受,还会把曹承隐拉出去砍了平息众怒。

这下就有点棘手了,面前的王沧和先前的洪辽,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该如何应对?

首先割地是一定不能割的,其次,讲和之事也不能就此作废,曹承隐还必须再试着周旋一二,争取与昭人达成妥善的协议。

曹承隐保持了恭敬,接着向王沧说道:

“贵国的条件,未免太过苛刻了!我宣国诚心诚意换取和平,而贵国竟提出这等严酷之条件,未免令人唏嘘,如若这便是贵国的诚意,那在下闻所未闻!

不管踏北之地曾经如何,现在都是我大宣之领地,今宣王若弃之不顾,何以向国人交代?贵国明知这断不可能!除了割让土地,其它事情都可以进行商议。

我宣国甚至还可以与大昭订立军事同盟,与大昭一同抵御燕、凝两国,或是向大昭提供一笔赔款作为补偿,还请贵国不必再提割地一事,此必将使两国之和平遥遥无期!”

“胡扯!”

王沧拍案而起,指着曹承隐的鼻子痛斥道:

“什么叫割地就将使和平遥遥无期?究竟是谁不想见到和平?踏北之地,本就是我大昭的领土,我王沧身为大昭之臣僚,陛下身为大昭之君父,安有抛弃子民、抛弃土地,将之拱手相让给敌国的道理?难道尔欲我大昭为万古之笑柄乎?

简直是荒唐!可笑!踏北之地当初是我大昭的领土,现在也是,以后仍然是!我大昭的忠臣义士绝不能放弃收复踏北!任何将国土出卖给虏寇的行为,都将为国人所唾弃!

要么尔辈自己将所侵占之土地吐出来,也省的我大昭王师前去征伐,要么,宣虏当与我王师战场上相见!”

“你!”

曹承隐也拍案而起,怒目迫视着王沧。他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如今他也算看出来了,这昭廷哪有半点议和的意思在?这王沧言语之中充满了挑衅,分明已经在准备同宣国开战了,自己还有半点忍受的必要?去他的吧!

唯有萧茂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尽管他也对此次议和能谈出什么结果不抱什么希望,可该有的诚意不能没有吧?该做的尝试也得做个样子出来吧?

再看看他身边的这位王老大人,全程贴脸嘲讽,对面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忍受得了。这哪里是在推进谈判,这分明是在破坏谈判——万一真的是在破坏谈判呢?

萧茂脊背一凉,他知道,王沧身为清流领袖、主战派首脑,只要他在这等要害之事上马虎半分,他的下场会比萧茂还要惨。

萧茂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不免有些哀伤,再转念一想,他哪里有资格哀伤?他能够坐在这里,不都是靠王大人的保举吗?

萧茂连调和都不敢,唯有保持沉默,听凭王大人的处理。这就叫作,和光同尘。

曹承隐直视着王沧,再也不忍耐了,痛斥道:

“贵国未免太过狂妄了!我大宣诚然蒙受大灾,然国内可战之兵不亚于二十万,汝昭军若欲北上,必将为我宣军铁骑一举击破,侈谈收复?

听好了,我大宣渴盼和平,可从来不曾畏惧战争!只要有任何鼠辈胆敢挑起战争,威胁我大宣之安稳,我宣军终将粉碎其之野心!贵国敢来,我大宣必让贵国军马有来无回!

然我王仁慈,实不忍两国兵戈再起,遂前来议和,除了向贵国割让土地,其余条件都可与贵国进行商议,贵国却还要咄咄逼人,莫非是以为我大宣无人了吗?

还是说贵国名为讲和,实际却是故意挑起与我大宣的战争?贵国只需说明便是!要战便战!我大宣绝不惧汝!”

“放肆!分明就是尔辈在得寸进尺,何来颜面攻讦于我大昭?尔辈不怕战,难道我大昭就怕吗?我大昭就畏惧与贵国的开战吗?”

王沧与曹承隐毫无进展地争吵了许久,双方谈判在二人的唇枪舌剑下变得水火不容,无关利益而只涉及颜面,能谈出结果来那还真是出了奇了。

曹承隐已经看出来,昭人的代表没有半点和谈的诚意,每一句话都是在往开战上靠,曹承隐想要从眼前的昭人代表口中取得结果,已然成为了天方夜谭。

和谈成功的前景变得极为堪忧,而王沧的态度更让曹承隐火冒三丈。

他大有带着其它使团成员甩袖而去的打算,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决定忍耐一番,不和这名昭人代表一般见识。

他还不能确定昭人皇帝是个什么态度,若有昭人皇帝介入,没准这和谈之事还能有所期望?

在这层考量之下,曹承隐叫停了谈判,要求双方各自考虑一番后,再进行交涉,像当下这般继续争吵下去,不会有半点结果的。

王沧没有反对曹承隐的中场休息建议,并提出将下一次谈判推迟到两天后,等到那时,再决定最终的谈判成果。

究竟是向战争深渊无可避免地滑落,还是能够悬崖勒马,只看这最后一举了,各方势力,都在为各自的目标做着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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