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早已传回元氏。这一日,元氏城外,旌旗招展,仪仗森严。太师张羽,竟真的率领荀彧、郭嘉等文武重臣,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当看到那支玄甲骑兵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张羽眼中难掩激动。队伍渐近,贾诩、蒯越先行下车拜见。
“文和,异度,辛苦了!此行功在社稷!”张羽亲自扶起二人,目光却已越过他们,落在了随后下车,那个其貌不扬却气度不凡的布衣青年身上。
庞统稳步上前,依照礼节,躬身下拜:“草民庞统,拜见太师!”
张羽快步上前,不等他拜下,便一把托住他的双臂,将他扶起,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吾之凤雏,终至矣!不必多礼!今日得见先生,犹旱苗之得甘霖也!”
他拉着庞统的手,转向身后的文武百官,声音洪亮:“诸公!今日,能安天下之风雏庞士元先生,已入我朝!此乃天子之福,朝廷之幸,亦是我等共襄盛举,再兴汉室之吉兆!”
众臣皆齐声道贺。荀彧面带微笑,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期待。郭嘉则好奇地打量着庞统,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庞统感受着张羽手掌传来的力度和热忱,看着眼前这位权倾朝野却对自己如此礼遇的太师,看着周围这些名动天下的谋臣良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再次躬身,声音清越而坚定:“统,才疏学浅,蒙太师不弃,必当鞠躬尽瘁,竭尽所能,助太师匡扶汉室,平定天下!”
张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气风发:“好!有士元助我,何愁大业不成!来人,摆驾回城!今夜,吾当在太师府设宴,为士元接风洗尘,不醉不归!”
在万众瞩目之下,张羽亲自执庞统之手,共乘一车,驶向那座已成为天下权力中心的元氏城。
车驾辚辚,旌旗蔽日。庞统回首望了望南方的天空,那里是荆州,是他过去的闲散岁月。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望向元氏城巍峨的轮廓,望向那不可预知却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凤雏,已离荆襄之野,北归梧桐之林。他的双翼即将在这乱世的天空中展开,其鸣声,必将响彻九霄,震动寰宇。
一个新的时代,似乎正随着这位年轻谋士的到来,悄然拉开序幕。而这一切,都始于建安六年,九月,太师张羽那一次志在必得的征辟。
东汉建安六年(公元201年)秋,幽州以北的草原被染成一片金黄。寒风从更北的荒原呼啸而来,卷起枯草和沙尘,预示着严冬的迫近。对游牧在这片土地上的部族而言,这不仅是收获的季节,更是战事将起的信号。
宇文部大帐内,炭火在铜盆中噼啪作响,映照着各部首领脸上跳动的阴影。
宇文莫圭抚摸着腰间镶嵌着绿松石的弯刀,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慕容部首领慕容涉归、段部首领段日陆眷,以及刚从辽东赶来的公孙度使者阳仪。帐外,宇文部的骑兵正在操练,马蹄声如雷鸣般撼动大地。
“乌延那个老狐狸,以为靠着汉廷的册封就能高枕无忧。”宇文莫圭冷笑一声,“汉廷如今自身难保,谁还会管塞外的闲事?”
慕容涉归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乌桓人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场,控制着通往幽州的要道。柳城一带的盐铁贸易,让他们富得流油。”
他声音平静,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去年冬天,我们的牛羊冻死无数,而乌桓人却能用囤积的草料度过寒冬。这世道,不公平。”
段日陆眷是个粗壮的汉子,一拳砸在案几上:“直接杀过去便是!我段部勇士一人三马,三日便可抵达白狼山!”
一直沉默的阳仪轻轻放下酒杯,他是公孙度麾下最得力的谋士之一,一身汉式官服在满是皮毛戎装的帐中显得格外醒目。
“段首领勇武可嘉,”阳仪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但乌延不是无能之辈。乌桓骑兵来去如风,若不能一击致命,后患无穷。”
宇文莫圭眯起眼睛:“阳先生有何高见?”
阳仪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众人面前展开。上面精细地绘制了从辽东到幽州西部的山川河流、部族驻地。
“乌延的部落分散在白狼山、卢龙塞一带,彼此呼应。若正面强攻,他们可迅速集结,或向幽州撤退。”阳仪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但若...我们能在秋猎之时动手。”
帐中众人神色一动。
“秋猎是各部族最重要的活动,乌延必会亲自率领贵族参加。”慕容涉归若有所思。
“正是。”阳仪点头,“秋猎时,各部勇士分散围场,难以迅速集结。而我们,可以假借联合狩猎之名,提前布置。”
宇文莫圭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汉家谋士,果然精于计算。”
阳仪微微一笑:“这并非汉家独创的计谋。春秋时,楚成王便是趁秋猎之际围困宋襄公,奠定霸业。兵不厌诈,古今皆然。”
帐外,秋风吹拂草原,发出呜咽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