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手往下一沉。
一个黑色的方块落在他手心。
入手的感觉很奇怪，又冷又重。
比同体积的铁块要重上好几倍。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指尖碰了碰方块光滑的表面。
方块表面泛着金属独有的光泽。
他的脑子彻底空了。
他完全无法思考。
这就是林渊抓回来的“舌头”？
一个活生生的人？
被压缩成了一个巴掌大的方块？
这个认知让他手心冒汗。
这东西已经不是他理解的“俘虏”了。
眼前的现实，比他看过的所有电影都要夸张。
解雨臣也靠了过来。
他的视线落在吴邪手里的方块上。
他盯着那个方块，喉结动了动。
他平时的从容不见了。
脸上满是怀疑和震惊。
“这里面……真的有人？”
解雨臣的声音很干。
指挥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看着。
都是解家的伙-计。
他们站得远远的，不敢出声。
看着林渊的眼神里有害怕，也有尊敬。
刚才林渊突然出现，已经把他们吓得不轻。
现在，他带回来的这个东西，更是让他们无法理解。
所有人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林渊没有管其他人。
他走到解雨臣的太师椅前面。
他直接坐了下去。
他对着吴邪伸出手。
吴邪手一颤，马上把黑色方块递了过去。
林渊接过来，把方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他闭上眼睛。
身体靠着椅背，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是在休息。
指挥室里很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那个黑色方块上。
下一秒。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从黑色方块的缝隙里，有蓝色的光被抽了出来。
那光线很细，在空气里扭动。
无数细光线汇集在一起。
形成一股蓝色的数据流。
数据流慢慢飘向林渊。
飘到他的面前。
林渊用鼻子，将这些蓝色的光吸了进去。
这个场面看着十分妖异。
吴邪和解雨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动。
他们看不懂林渊在做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林渊正在用一种他们不了解的方法，从方块里抽取什么。
这就是他的审讯方式。
不用打，也不用药。
而是直接从根源上读取对方。
随着蓝色的数据流不断被吸入，林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但很快又松开了。
他的表情变化很小。
就像一个读者在看书，看到无聊的地方会皱眉，看到有趣的地方又会舒展。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最后一缕蓝光从方块里消失。
被林渊吸进体内。
指挥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林渊睁开眼。
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想法。
他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指，隔着空气对着吴邪和解雨臣的眉心各点了一下。
嗡。
一股庞大的信息冲进吴邪的脑海。
也冲进了旁边解雨臣的脑海。
那是一个汪家清理人一生的全部记忆。
记忆又多又乱，但每一个画面都无比清楚。
吴邪和解雨臣的身体都僵住了。
他们看到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从小在一个封闭的基地里长大。
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橡皮擦”。
他的人生只有三件事，训练，执行任务，以及对“导师”的绝对服从。
他们还看到了“格式化光束”武器的原理。
那不是地球上的科技。
是一种植入身体里的外星芯片。
通过消耗一种特殊的生物能量，可以引发小范围的空间坍缩。
用这种方式在物理上“抹掉”一切。
这项技术的源头，和长白山深处的“终极”有关系。
是汪家花了几百年，从“终极”的边缘研究出的一点皮毛。
看到这里，吴邪的心跳加快。
果然。
汪家和“终极”有关系。
但接下来看到的情报，让他和解雨臣感觉更糟。
在“橡皮擦”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坐标。
坐标非常清晰。
地点在北京南郊。
一个对外宣称早就废弃的重型机械厂。
那里就是汪家在华北地区最大最重要的指挥中心。
是他们真正的老巢。
外面是废弃工厂的伪装。
地下却是一个巨大的，像蚂蚁窝一样的基地。
更让解雨臣全身发冷的是一份名单。
一份汪家安插在九门的内鬼名单。
上面写满了名字。
这些名字让解雨臣眼前发黑。
霍家，谢家，李家，齐家……
九门里，除了吴家被吴三省清理过比较干净外，几乎每一家都有汪家人。
甚至有些还是地位很高的核心成员。
这些人都是埋在九门身体里的炸弹。
随时可能爆炸。
信息流退去。
吴邪大喘了一口气，额头上都是汗。
他看向解雨臣，发现对方的脸色也很白。
但震惊之后，吴邪心里涌起一阵狂喜。
他本来以为，今晚能干掉汪家一支行动队就算赢了。
没想到林渊一出手，直接把汪家的老底都掀了。
这哪是抓了个舌头。
这是直接黑进了汪家的中央服务器。
“我操……”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胖子，憋不住骂了一句。
他虽然没接收到记忆，但看吴邪和解雨-臣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挖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他伸出胖手指，想碰又不敢碰那个黑色方块。
“渊哥，这……这里头的人，还能放出来审审吗？”
“胖爷我这有几招治嘴硬的，保证让他把穿什么颜色裤衩都说出来。”
吴邪听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胖子，用不着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
“他已经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林渊看了王胖子一眼，好像觉得他的提议挺有意思。
“可以。”
他开口。
“你想看，就让你看看。”
说完。
林渊伸出手指，对着桌上的黑色方块，随便点了一下。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
那个硬邦邦的金属方块，从外层开始分解。
然后消散。
变成了最细小的灰尘，消失在空气里。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噗通。
一团人影从半空中掉下。
重重摔在地板上。
那个人就是代号“橡皮擦”的汪家清理人。
他没死。
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有呼吸。
但他整个人已经毁了。
他的手脚都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在被压缩的时候，骨头应该都断了。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没有焦距。
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还活着。
但他的思想，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被林渊抽走了。
被下载，然后被清空。
他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躯壳。
王胖子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看着地上那摊东西，那曾是他的敌人。
一股凉气从他后背升起，直冲头顶。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可怕得多。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打击。
是从存在的根源上，把一个敌人彻底抹消。
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他们再次看向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敬服。
他们非常庆幸。
庆幸这个像神又像魔的人，是自己这边的。
吴邪用力呼吸，让自己从震动中恢复过来。
他走到北京地图前，目光像刀一样，钉在南郊的那个红点上。
既然老窝都找到了。
那接下来就不用客气了。
吴邪转过身，看着解雨臣。
他的眼睛里有兴奋，也有杀气。
“小花，通知霍家。”
“就说，我们要去‘拜访’一下我们的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