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兵小队如同十头潜入羊圈的猛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老鸦岭山寨的内部。空气中弥漫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爆炸引起的淡淡硝烟味,以及山寨本身特有的汗臭、霉烂和食物腐败混合的浑浊气息。
周砚和林栖迅速扫视环境。他们所处的寨墙后方是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堆放着些破烂的箩筐和柴薪,几间歪斜的木屋看起来像是废弃的仓库。大部分山贼的注意力果然都被正面的佯攻吸引,嘈杂的人声和兵刃撞击声主要从寨门方向传来。
“赵石,带两个人,守住这个墙头缺口,确保退路!”周砚低声下令,左手紧握着那柄星铁短刃,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高度集中。
“是!”赵石立刻带着两名弩手,依托墙垛,将蹶张弩和手弩对准了内部可能来敌的方向。
“林栖,你和我,带剩下的人,清理侧翼,制造混乱,伺机开门!”周砚看向林栖。
林栖微微颔首,目光已经锁定了不远处那个简陋的了望塔。塔上两名弓箭手正全神贯注地向着寨外放箭,完全没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他无声地张弓,搭箭,瞄准——咻!一支羽箭精准地没入一名弓箭手的后心。那人一声未吭便软倒下去。另一名弓箭手听到身旁动静,愕然回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林栖的第二支箭已经到了,直接封喉!
解决了这个制高点的威胁,林栖如同鬼魅般从墙头滑下,利用木屋和杂物的阴影,向寨子中心区域潜行。周砚则带着山猫等人,沿着寨墙内侧,向寨门方向迂回。
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五六个听到后方异动、骂骂咧咧赶来查看的山贼。
“什么人?!”为首一个提着鬼头刀的彪形大汉厉声喝道。
周砚根本不答话,身形猛地前冲!他左脚踏地发力,身体侧旋,左手握着的星铁短刃划出一道迅疾而刁钻的弧线,直取那大汉持刀的手腕!那大汉显然没料到对方仅用左手攻击还如此迅猛,仓促间回刀格挡。
“锵!”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星铁短刃的锋利远超寻常铁器,竟硬生生将那厚重的鬼头刀砍出了一个深深的缺口,火星四溅!那大汉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发麻,鬼头刀差点脱手!他惊骇之下,动作不免一滞。周砚却毫不停留,短刃顺势下滑,如同毒蛇般刺向对方空门大开的腹部!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致命。
那大汉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腹部的短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周砚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侧身避开旁边一个山贼劈来的朴刀,左手短刃如影随形,贴着刀身向上疾削!那山贼只觉手上一轻,朴刀的刀头竟被齐刷刷削断!他愣神的瞬间,周砚的膝盖已经狠狠顶在他的胯下,同时短刃回抹,割开了他的喉咙。
电光火石之间,周砚已连毙两人!他左手的刀法狠辣、精准、高效,完全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充分利用了星铁短刃的锋利和自身强悍的爆发力。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剩下的三个山贼又惊又怒,挥舞着兵器围攻上来。
但周砚身后的山猫等人也已经跟上。山猫身材矮小灵活,一个地滚翻贴近一名山贼,手中匕首狠狠扎进对方的小腿。那山贼惨叫一声,身形踉跄,随即被另一名奇兵队员用长矛刺穿。另外两名山贼也被迅速解决。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支巡逻小队便被彻底清除。
“继续前进!”周砚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珠,眼神冷冽。初战的顺利并没有让他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前面。
与此同时,林栖已经潜行到了靠近寨子中心的位置。他注意到一栋比其他木屋稍显规整的房子前,有几个穿着相对整齐、头目模样的人正在焦急地指挥着,不断催促手下往寨门方向增援。其中一个面色阴鸷、眼角有一道狰狞疤痕的瘦高男子,正是陈观描述过的“蝮蛇”!
林栖没有轻举妄动。他的目标是制造最大的混乱。他悄无声息地绕到那栋房子侧面,取出两颗延时轰天雷,计算好引线燃烧时间,分别从窗户和门缝丢了进去。
然后,他迅速撤离,躲到一堆柴薪后面。
几息之后。
“轰!轰!”
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剧烈爆炸从那栋房子里传出!木屑、碎肉伴随着火光和浓烟从门窗喷射出来!惨叫声戛然而止,站在房子附近的那几个头目,包括“蝮蛇”,虽然因为不在爆炸中心而侥幸逃过一劫,但也被气浪掀翻在地,灰头土脸,耳朵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指挥能力。
“怎么回事?后面怎么回事?”
“妈的,有内鬼!”
“快!后面也有人打进来了!”
爆炸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山寨的混乱瞬间升级!原本专注于正面防御的山贼们顿时慌了神,不少人开始惊恐地回头张望,阵脚大乱。
正面寨门处,石头和阿昌压力骤减。
“是周大哥和林栖他们得手了!”石头兴奋地大喊,“兄弟们,加把劲!压上去!”
佯攻队伍士气大振,弓箭射得更急,剩余的竹火雷也毫不吝啬地投向混乱的山贼人群。迷障弹制造的黄白色刺激性烟雾在山道上弥漫,呛得不少山贼涕泪横流,咳嗽不止。
寨内,周砚听到爆炸声,知道林栖已经动手。他精神一振,低吼道:“机会!直冲寨门!”
他带着剩下的队员,如同出闸猛虎,沿着混乱的山贼人群边缘,直扑寨门!沿途遇到零散抵抗,皆被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周砚左手的星铁短刃成了所有挡路者的噩梦,几乎没有兵器能挡住它的一次劈砍。
很快,他们冲到了寨门附近。这里聚集着最多试图稳住阵脚的山贼,但也因为内部的爆炸和后方的袭击而人心惶惶。
“挡住他们!别让他们开门!”一个头目声嘶力竭地喊道。
几名悍匪挥舞着刀斧冲了上来。
周砚眼神一厉,对山猫喊道:“火雷!”
山猫立刻会意,取出最后一颗延时轰天雷,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奋力投向那几名悍匪的中间!
“躲开!”山贼中有人惊恐大叫。
轰!爆炸在人群中响起,残肢断臂飞溅,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
趁此机会,周砚一个箭步冲到那粗重的门闩前。那门闩是碗口粗的硬木,需要两人才能抬起。
“帮我!”周砚低吼一声,将星铁短刃交到暂时无力的右手勉强握住,左手单独抓住门闩的一端,全身力气灌注于左臂,腰部猛地发力!
“起!”他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红,硬是凭借单臂和腰力,将那沉重的门闩一点点抬了起来!旁边的山猫和另一名队员也赶紧上前帮忙。
“嘎吱——哐当!”沉重的门闩终于被抬起,摔落在地!
“开门!”周砚用尽全力喊道。
山猫和另一名队员奋力推开那两扇厚重的木制寨门!
早已等候在寨外的石头、阿昌等人,看到寨门洞开,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
“寨门开了!杀进去!”石头高举腰刀,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身后的佯攻队员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里应外合,局势瞬间逆转!
失去了寨墙优势和统一指挥的山贼,在内外夹击下彻底崩溃。有人跪地求饶,有人试图从后山逃跑,但后山岩缝早已被赵石带人守住,成了绝望的陷阱。负隅顽抗者,则在栖雁坳战士愤怒的刀锋和精准的弩箭下迅速被消灭。
战斗很快进入了清剿残敌的阶段。
周砚拄着星铁短刃,微微喘息着,左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战场。林栖不知何时也回到了他身边,身上沾了些许烟尘,目光冷漠地看着四处奔逃的山贼。
“找到‘蝮蛇’了吗?”周砚问道。
林栖摇了摇头:“爆炸后就不见了,可能趁乱跑了,或者躲在某个角落。”
周砚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太过意外。这种积年老匪,保命的本事总是有的。
“清理干净,一个都不能放过!”他对着冲进来的石头和阿昌下令。
阳光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狼藉的山寨,照亮了战士们脸上混合着汗水、血水和胜利喜悦的神情。老鸦岭,这个曾经盘踞在此、威胁四方的毒瘤,在这个清晨,被彻底拔除。
栖雁坳的战士们,用他们的智慧、勇气和鲜血,赢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也为他们未来的家园,铺平了第一块坚实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