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风波后,萧烁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每日读书、习武、听政,按部就班。他与那寒门学子韩明,因那日的声援,有了些许交集,偶尔会讨论经义,韩明见解独到,常能给萧烁带来启发,两人关系渐渐熟络。
转眼秋高气爽,到了皇家秋狩之时。这是大周的传统,旨在不忘武备,演练兵马。今年的秋狩地点,定在了京城以北的皇家围场——木兰围场。
旌旗招展,仪仗煌煌。萧绝携沈知意、萧烁,以及文武百官、宗室子弟,浩浩荡荡前往围场。赵霖负责全程护卫,安保极为严密。
秋狩伊始,一切顺利。萧绝率先射得一鹿,引得群臣欢呼。随后,各路武将、年轻子弟纷纷纵马驰骋,弯弓射猎,展现勇武。萧烁年纪虽小,但在赵霖的指导下,骑术箭法亦有模有样,射中了几只野兔山鸡,引来不少赞誉。
第三日,按照惯例,举行大型围猎。数千精锐将士将一片广阔山林围住,驱赶其中的大型猛兽,供皇帝和贵族射猎。
萧绝兴致颇高,亲自率一队侍卫深入林中。萧烁、赵霖以及一些年轻勋贵紧随其后。韩明作为太学优秀学子,亦在随行之列,以示皇帝重文之意。
林中树木茂密,气氛紧张而兴奋。突然,前方灌木丛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熊吼!一头体型异常硕大、双眼赤红的黑熊人立而起,扑向萧绝銮驾方向!
“护驾!”赵霖虽年迈,反应却极快,立刻指挥侍卫结阵。
然而,那黑熊状若疯狂,力大无穷,普通箭矢射在它身上竟如挠痒痒一般,它一巴掌就拍飞了两名持盾侍卫,直冲萧绝!
“父皇小心!”萧烁惊呼,下意识地就想催动星耀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侧方冲出,竟是韩明!他手中并无兵器,只是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微不可见的乌光自他指尖射出,没入那黑熊额头。
那黑熊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随即发出一声哀鸣,转身踉踉跄跄地逃入了密林深处。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多数人只看到韩明“奋不顾身”地冲出去,然后那疯熊就莫名其妙地跑了。
“韩明!你没事吧?”萧烁连忙下马,上前扶住脸色有些苍白的韩明。
“臣……臣无事。”韩明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方才情急,只想为陛下挡上一挡,不知怎地那熊就跑了……”
萧绝惊魂甫定,看着韩明,眼中满是赞赏:“好!临危不惧,忠勇可嘉!韩明,你救驾有功,朕定当重赏!”
周围众人也纷纷称赞韩明忠义无双。
唯有赵霖,微微蹙眉。他征战沙场多年,对杀气极为敏感。方才那一瞬间,他并未从韩明身上感受到“奋不顾身”的决死之气,反而……有一种刻意为之的冷静。而且,那黑熊的退走,也太过诡异。
萧烁扶着韩明,关切地问道:“韩兄,你刚才用了什么方法?我看你好像……”
韩明勉强笑了笑,打断道:“殿下谬赞了,只是些家传的粗浅镇定安神之法,许是巧合,惊走了那畜生罢了。臣现在只觉得有些脱力。”
他掩饰得很好,但萧烁与他近距离接触,却敏锐地感觉到,韩明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隐晦的、阴冷的能量波动,与他平日所修的儒家浩然正气截然不同。而且,他颈间的星耀石,在靠近韩明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凉意。
萧烁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但看着父皇和众人对韩明的赞赏,以及韩明那“虚弱”的样子,他将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秋狩因这意外插草草结束。韩明救驾之功传开,名声大噪,被破格授予官职,进入翰林院。
然而,回到京城后,萧烁心中的那丝疑虑并未消散。他秘密找到狗蛋,让他暗中调查韩明的背景,尤其是他的“家传之法”。
与此同时,钦天监的白芷,在观测星象时,骇然发现,代表萧烁的那条黑色因果线,在秋狩之后,骤然清晰了数倍,并且……另一端,赫然连接上了那颗骤然崛起的文曲新星——韩明!
而地底深处,那被封印的魔心,在韩明使用那诡异手印的瞬间,曾与之产生过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共鸣。
暗流,已悄然涌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