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那份被张雪摔在桌上的“卖身契”还静静地躺着，仿佛一个无声的嘲讽。
“壹亿元违约金……十年竞业……这帮混蛋！”张雪一想到那条款就气不打一处来，火爆的脾气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回蓝鲸娱乐，用格斗术教王浩怎么做人。
她抓起那份合同，就要从中撕开。
“雪姐，冷静！冲动是魔鬼！”小李赶忙拦住，他虽然也气得发抖，但更多的是后怕，“这纸可金贵着呢，撕坏了，他们反咬一口说我们意图损毁合同，找律师函告我们怎么办？”
“告？我怕他？”张雪杏眼一瞪。
“别。”陈元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腔调，却让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只见陈元拿起那份精美的合同，用手指弹了弹光滑的封面，发出“叩叩”的脆响。
“撕了多浪费，”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么好的反面教材，得留着。以后再有不开眼的找上门，直接把这份合同甩他脸上，让他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顶级诚意’。”
“噗嗤！”张雪被他这番话逗得破涕为笑，心里的火气瞬间散了大半。她没好气地白了陈元一眼，那瞬间的风情，让一旁的小李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元哥，还是你损！”小李反应过来，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把敌人的“卖身契”当成自家的“荣誉墙”，这操作，高！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份“天价合同”，郑重其事地放到一个文件柜顶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必须供起来！这就是咱们工作室的镇宅之宝！”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陈元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行了，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掉价。”陈元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干正事，下一站，去哪儿吃？”
话题瞬间被拉回了正轨。
小李立马来了精神，他推了推黑框眼镜，从“担忧牛马”秒变“金牌助理”：“元哥，我昨天刷到一家店，在网上特别火，号称是‘京海市最顶级的日料自助’，人均一千八，评论区都吹疯了，说食材都是从岛国空运的，帝王蟹、蓝鳍金枪鱼不限量！咱们去探探这家？”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就差没把“想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陈元却摇了摇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噱头而已，”他一针见血，“用昂贵的食材打掩护，卖的还是‘科技与狠活儿’那一套，专门收割那些想发朋友圈的‘伪美食家’。”
“科技与狠活儿？”小李一脸懵懂。
“没有灵魂。”陈元换了个说法，“真正的美食，是有烟火气的，是那种一口下去，能让你尝到厨师心意和岁月沉淀的味道。今天被那个王浩恶心到了，我只想吃点干净的、纯粹的东西。”
他看向张雪：“小雪，你不是一直对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老味道感兴趣吗？有没有什么目标？”
张雪闻言，眼神一亮：“你还真别说，我最近还真在留意这个。十天后不是有那个‘古味寻踪’大赛吗？我查了查京海市的资料，发现有不少濒临失传的老手艺、老菜馆，正准备整理一份给你。”
“那就辛苦你了，”陈元点点头，神色认真，“这场比赛对我们很重要，提前做准备，有备无患。”
“交给我！”张雪干劲十足，直接无视了旁边小李“那我们这期吃什么”的哀嚎。
……
与此同时，京海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内。
王浩扯掉领带，狠狠地摔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可胸中的烦闷却如同乌云挥之不去。
那个年轻人靠在椅子上，眼神戏谑的样子，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他从业多年，见过贪婪的，见过短视的，见过自命不凡的，但从未见过陈元这种。那不是清高，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自信，一种对资本的……无视。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羞辱。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听不出喜怒。
“小王。”
“李总。”王浩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谦卑，“京海这边……陈元拒绝了。他……他根本不理解我们蓝鲸能给他的平台和未来有多大，眼界太窄，就是个小作坊的格局。我的结论是，可以放弃了。”
他言简意赅地汇报了结果，刻意隐去了自己的情绪失控，将失败全部归咎于对方的“短视”。
电话那头的“李总”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的刺穿了王浩的自尊。
“小王，你看错了。”
李总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他不是眼界窄，而是他想要的，我们给不了。或者说，我们想给他的那根缰绳，他不想戴。”
“这个时代，总有几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它们不爱吃我们准备好的精饲料，偏要去啃野地里的草，哪怕会经历风雨。这种马，要么驯服，要么……”
李总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
“就地射杀。免得它带坏了整个马群。”
王浩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冷汗浸湿了衬衫。
他明白了。
蓝鲸娱乐从不做亏本买卖。得不到的，那就……毁掉。
“行了，你先回公司吧。”李总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京海这边，我会让其他人来接手。你这次辛苦了，回来休整一下，去带带新签的那几个听话的‘好苗子’。”
“……是，李总。”王浩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算是办砸事情，这是被发配了。
”陈元....！“
”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