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凯，此刻正深刻理解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学校，顶多操心一下电费网费饭钱；现在倒好，直接升级到操心一个能硬刚星系级boSS的超级阵法的能源供应问题了。
这感觉，就像你突然成了航母舰长，却发现燃料舱快见底了，而敌人正在全速逼近。
“逆星锁灵阵”算是勉强立起来了，那冲天的混沌光柱看着是挺唬人，像根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化的彩色荧光棒插在青帝渊里。但作为临时被指定的“灵枢之眼”，虽然我觉得自己更像个人形警报器。我通过记录仪看得最清楚——这玩意儿就是个吞能量的无底洞！
屏幕上，代表能量储备的那些晶石节点，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尤其是刚刚为了强行稳住阵法，崩掉那条“癸巳”线路又重构，更是消耗巨大。原本璀璨如星辰的能量流，现在像是电力不足的霓虹灯，闪烁得让人心慌。
林老大在喷完那几口老血后，直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比之前还惨，现在只能靠苏学姐时不时渡过去一丝乙木生气吊着。显然，刚才那一下强行操控阵法与烙印对抗，对他的负担远超想象。
“能量晶石储备，预计只能维持阵法基础运行十二个标准时。”灵蝶的投影闪烁着，报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若要维持足以干扰甚至封锁领主降临的强度，消耗速度将提升三倍以上。”
十二个小时？还是最低功耗模式？这他娘的不是开玩笑吗？人家赤冥领主还有差不多三天才到，我们这“防御塔”先要因为没电自动关闭了？
“必须找到更多、更强大的能量源！”鹰眼队长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我们之前采集回来的、已经所剩无几的晶石和藤蔓，“木影长老，青帝渊内，可还有更高浓度的能量矿脉？”
木影长老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皱得更紧了，他拄着拐杖，无奈地摇头：“生命结晶矿脉已是此界生机凝聚之精华，寻常之地，百年方能孕育少许。如今已被你们取用大半……若是涸泽而渔，只怕会动摇此地新生生态之根本，于母树恢复亦是不利。”
得，路堵死一条。总不能真为了打boSS，把刚救活的世界之树又给抽干了吧？那不成拆东墙补西墙，最后一起玩完？
现场气氛再次跌入冰点。阵法是布好了，枪也架起来了，结果发现子弹不够？这仗还怎么打？
我盯着记录仪屏幕上那不断下跌的能量读数，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往周围那些郁郁葱葱、散发着澎湃生机的植物上瞟。
这些花花草草，在母树复苏后，一个个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能量读数虽然比不上晶石，但架不住量多啊！放眼望去，整个青帝渊简直就是一片绿色的能量海洋！
一个大胆的、作死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咻”地一下在我脑海里亮了起来。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像课堂上提问怕被老师骂的小学生，“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带着疑惑和一丝……不抱希望？
“说。”鹰眼言简意赅。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指着周围那些快长成精的植物，“你们看啊，这些花花草草，受母树恩泽，长得这么茂盛，能量充沛。咱们这阵法，说白了也是借用星辰和生命之力对吧？那……能不能……稍微‘借’用一点它们的……呃，‘过剩’精力？”
我尽量说得委婉一点，但意思很明确——薅社会主义，啊不，是薅青帝渊的羊毛！
苏学姐第一时间反对：“不行！王凯，你这是胡闹！这些植物是青帝渊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强行抽取它们的生机，无异于杀鸡取卵！而且能量属性是否契合阵法还是未知数！”
木影长老更是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不可！万物有灵，此等行径，有伤天和，恐遭反噬！”
就连苍晖圣兽都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鼻腔里喷出两道带着草木清香的白气。
眼看我的“天才设想”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我赶紧补充道：“不是强行抽取！是‘引导’！是‘借用’！你们想啊，母树刚刚复苏，这生机勃发得是不是有点……过于旺盛了？我昨天还看到两棵荧光灌木为了抢地盘，用枝条互相抽打呢！这说明什么？说明能量有点‘过剩’！有点‘内卷’！”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咱们这不叫破坏生态，叫帮它们‘疏导’！把那些多余的、无处安放的精力，引导到更需要的地方，比如咱们这个保家卫国……啊不，是保卫星系的大阵上！这叫资源的优化配置！是做好事啊！”
我这套歪理邪说，把苏学姐和木影长老都说愣了，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
一直沉默的灵蝶突然开口，她的电子音居然带着一丝……赞同？“逻辑上存在可行性。母树复苏初期，生命能量喷发，局部区域确实存在能量淤积现象。若能以温和手段引导部分溢散能量，理论上可补充阵法消耗，且对生态影响可控制在最低限度。”
看！连AI都觉得我说得对！
鹰眼队长看了看气息奄奄的林老大，又看了看那闪烁不定的阵法光柱，最终做出了决断：“可以尝试。但必须控制在最小范围，由苏研究员和木影长老全程监控，一旦对植物造成任何可见损伤，立即停止。”
“没问题！”我立刻拍胸脯保证，虽然这事儿具体怎么操作还得靠苏学姐他们。
于是，在木影长老极其不情愿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几处他口中“生机过于活泼”、甚至开始影响到其他植物生长的“能量淤积点”。好家伙，那地方的植物，一个个长得张牙舞爪，荧光闪得跟迪厅灯球似的，能量读数比我手里的晶石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学姐小心翼翼地，以乙木生气为引，如同最高明的针灸师，将几根特制的导能银线藤刺入那些“过于活泼”的植物根系附近。另一端，则连接到了阵法外围几个预留的能量输入节点上。
过程很顺利，那些被“疏导”的植物，非但没有萎靡，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枝叶舒展，光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而阵法光柱，则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稳定、明亮了一点点！
“有效！”苏学姐惊喜道，“能量属性与阵法高度契合，消耗得到了有效补充！”
木影长老看着那几株变得“平和”的植物，捋了捋藤蔓胡子，眼神复杂，但总算没再说什么。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解决了能源危机，还顺带做了环保！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薅羊毛”的方式，补充的能量对于维持阵法基础运行还行，但距离林老大要求的“足以干扰领主降临”的强度，还差得远。而且，这种温和的疏导，效率有限，能找到的“过于活泼”的植物也就那么几处。
杯水车薪。
希望刚刚燃起，就又面临着熄灭的危险。
我像个守财奴一样，盯着记录仪上那缓慢爬升，却又远远不够的能量条，愁得直薅自己头发（虽然本来就不多）。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屏幕上的能量分布图，忽然，我注意到在青帝渊边缘，靠近屏障的某些区域，地图上显示着一些极其黯淡的、几乎要消失的灰色光点。这些光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非常微弱，而且属性……似乎与青帝渊主流的生机之力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残留的、令人不适的阴冷。
“灵蝶，这些灰色光点是什么？”我指着屏幕问道。
灵蝶的投影聚焦到那片区域，数据快速刷新：“检测到微弱的腐化能量残留。这些区域是之前腐化侵蚀最严重的地方，虽然已被母树生机净化，但仍有极细微的负面能量沉淀，未能彻底清除。其能量性质……与幽影界同源。”
腐化能量残留？
我脑子里那盏小灯泡，“叮”地一下，又亮了！而且这次瓦数更高！
“等等！”我猛地跳了起来，把旁边正调息的苏学姐吓了一跳，“幽影界的能量？同源？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什么赤冥领主，还有耐奥萨，他们用的也是这种能量？”
“理论上是同属‘噬星’体系，但纯度与强度天差地别。”灵蝶确认道。
“那不就结了！”我兴奋地一拍大腿，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咱们这‘逆星锁灵阵’，林老大不是说，是模拟反向的‘噬星’效应吗？那它理论上，应该也能处理、甚至……转化这种低纯度的腐化能量吧？”
我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你们想啊，把这些垃圾能量，这些‘地沟油’，收集起来，扔进阵法这个‘高级净化器’里，转化成我们能用的‘清洁能源’！这叫什么？这叫变废为宝！这叫循环利用！这叫给敌人拉过来的屎，再给他塞回去！”
我这个比喻可能有点过于粗俗和味道了，苏学姐和木影长老的脸瞬间就绿了。连苍晖圣兽都嫌弃地别过了巨大的头颅。
但鹰眼队长眼中却精光一闪：“理论上是否可行？灵蝶，评估风险！”
灵蝶再次进入高速计算模式：“存在理论可行性。‘逆星锁灵阵’核心原理包含‘转化’与‘封锁’。若操作得当，可将低阶腐化能量剥离其混乱意志，转化为无属性的基础能量，供阵法消耗。但风险在于：一，转化过程需要消耗额外能量，可能存在‘入不敷出’；二，若残留能量中蕴含未被察觉的高阶意志碎片，可能污染阵法核心。”
风险与机遇并存。
“干了！”鹰眼再次展现出他雷厉风行的作风，“王凯，标记所有能量残留点！苏研究员，木影长老，准备引导和净化程序！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获取大量能源最快的方式！”
于是，我们刚刚从“薅羊毛的环保主义者”，转变成了“捡垃圾的废品回收员”。
这个过程比“薅羊毛”刺激多了。那些腐化能量残留点，通常位于一些阴暗的角落，或者曾经发生过激烈战斗的地方。环境诡异，气氛压抑，虽然主要的腐化已被清除，但靠近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和恶意。
我们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容器（临时用某种大型坚果壳和导能藤蔓做的）接近那些灰色光点。苏学姐和木影长老负责以生机力量包裹、束缚那些微弱的腐化能量流，防止其逸散或反扑。然后，再由我……好吧，主要是幽爪和山猫，把这些“能量垃圾”搬运到阵法外围一个临时搭建的、用晶石和符文构成的“净化入口”处。
将那一缕缕灰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能量流导入“净化入口”的瞬间，整个阵法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光柱的颜色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浑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记录仪屏幕。只见代表“净化入口”的那个节点，能量读数剧烈波动，一阵紊乱之后，大部分灰色被剥离、湮灭，最终，一丝精纯的、无属性的基础能量，被成功汇入了阵法的能量洪流之中！
成功了！虽然转化率看起来不高，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这“垃圾”遍地都是！
我们像是找到了宝藏的乞丐，开始疯狂地在青帝渊边缘扫荡这些腐化能量残留点。效率虽然比不上直接吸收晶石，但胜在量大管饱，而且不用心疼。
阵法的能量储备，终于开始以相对可观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回升了。
连续“捡”了几个点的垃圾后，我们来到了一个位于巨大黑色枯木树根下的残留点。这个点的灰色光芒似乎比其他地方要稍微浓郁一丝。
按照流程，苏学姐和木影长老上前束缚能量，山猫拿着坚果壳容器准备接收。
就在那缕稍显粗壮的灰色能量被引导出来，即将注入容器的刹那——
异变发生了！
那缕灰色能量猛地一阵扭曲，竟然脱离了苏学姐的生机束缚，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闪电般地……朝着站在旁边、正低头看着记录仪屏幕的我，直扑过来！
它的目标，似乎是我手中那台正在全功率运转、闪烁着各种能量光芒的记录仪！
“王凯小心！”苏学姐惊呼！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道灰影在眼前急速放大！下意识地，我把记录仪往怀里一藏，同时侧身想躲！
但那灰色能量像是认准了记录仪，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我的手臂，最终还是“噗”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记录仪的金属外壳上！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响起！记录仪屏幕瞬间被一片乱码和雪花覆盖！机身剧烈发烫，烫得我差点脱手！
“卧槽！”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记录仪可是我的命根子，还是阵法的“灵枢之眼”啊！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或者宕机并没有发生。
几秒钟后，乱码和雪花逐渐消退。记录仪的屏幕重新亮起，但上面显示的不再是清晰的能量流图，而是一片不断翻滚、扭曲的暗红色云雾！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怨毒和贪婪的意念碎片，顺着记录仪与我精神的微弱连接，强行挤入了我的脑海：
“……容器……标记……找到……吞噬……”
这感觉，就像是有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我的太阳穴！
我惨叫一声，抱着发烫的记录仪，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王凯！”苏学姐和鹰眼立刻冲了过来。
那缕作怪的灰色能量在撞击记录仪后，似乎耗尽了所有力量，彻底消散了。
“怎么回事？”鹰眼扶住我，急切地问。
我捂着刺痛的脑袋，看着怀里屏幕依旧显示着不祥暗红色、但温度正在逐渐降下来的记录仪，心有余悸，声音都在发抖：“那……那能量里……有东西……它……它好像认识林老大身上的‘标记’……还想……还想吃了我的记录仪……”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灵蝶的投影瞬间出现在我旁边，快速扫描着记录仪：“检测到未知精神污染碎片残留，已触发记录仪内置净化协议……净化中……核心系统未受损，但……部分能量感应模块出现数据紊乱，需要重新校准。”
木影长老看着那已经消失的灰色能量，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看来……老朽还是低估了‘噬星’之力的顽固。即便只是最微末的残留，亦可能隐藏着恶毒的陷阱与……狩猎的本能。”
苏学姐后怕地看着我：“王凯，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意念……”
我甩了甩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就是吓了一跳。妈的，捡个垃圾都能被‘碰瓷’，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冷和恶意，绝对不是什么错觉。
我们看着那暂时稳定下来，但屏幕底色似乎比之前暗沉了一丝丝的记录仪，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看似无害的灰色能量残留点，刚刚因为找到能源补充方式而升起的一点喜悦，瞬间被一股更深的寒意所取代。
这些“垃圾”……真的只是垃圾吗？
凯哥我觉得，这能源问题，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这他妈哪里是捡垃圾，分明是在雷区里扒拉废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