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娜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林宸心中炸响。
燃烧黄金树?前往巨人山顶?火种少女最后的使命?
这些信息量巨大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让林宸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何梅琳娜一直引导他收集大卢恩,为何她对前往黄金树脚下如此执着,又为何她总是流露出那种淡淡的哀伤……
原来,她本身就是开启最终道路的“钥匙”,而使用这把钥匙的代价,很可能就是她的……消亡。
“点燃火焰……你会怎么样?”林宸看着梅琳娜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热量的火种,沉声问道。
梅琳娜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那被荆棘封锁的黄金树,轻声道:“这是我的使命,褪色者。从我被选中成为‘火种少女’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注定的归宿。唯有牺牲‘火种’,才能引动‘灰灭火焰’,烧却拒绝的刺。”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没有其他办法吗?”林宸皱眉。他虽然追求力量,渴望艾尔登法环,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以牺牲这个一路引导他、帮助他的伙伴为代价。
梅琳娜摇了摇头:“这是唯一的路径。黄金律法已经僵化,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茧。不用最极端的手段,无法打破这僵局。无论是成为艾尔登之王,还是寻求其他的结局,这荆棘,都是必须跨越的障碍。”
她转过身,正视着林宸,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褪色者,这一路走来,我见证你的成长,你的挣扎,你的抉择。你或许……是那个能带来不同结局的人。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将手中的火种收起:“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愿意继续这段旅程,我会在通往巨人山顶的禁域入口等你。如果你选择放弃……那么,就在这片交界地,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生存方式吧。”
说完,梅琳娜的身影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如同幻影般消散在原地,只留下林宸一人,站在那宏伟而绝望的黄金树荆棘前。
林宸沉默地看着那坚不可摧的荆棘,又看了看梅琳娜消失的地方,心中波澜起伏。
牺牲同伴,换取前路?这并非他的作风。
但梅琳娜的态度如此决绝,似乎这是她自愿背负的使命。
而且,不燃烧黄金树,就无法触及艾尔登法环,他一路走来的目标就将止步于此。
现实世界的危机也尚未解除,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巨人山顶……‘灰灭火焰’……”林宸喃喃自语。他记得基甸爵士和梅琳娜都曾提及过这个地方,那是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的禁域,盘踞着强大的火焰巨人,以及更多未知的危险。
看来,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他必须先前往那里,了解所谓的“灰灭火焰”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暂时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决定先返回圆桌厅堂,兑换蒙格特的追忆,并了解更多关于巨人山顶的信息。
通过大升降梯旁的赐福点,他传送回到了圆桌厅堂。
圆桌厅堂似乎更加冷清了,连基甸爵士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商人柯林还在。
林宸找到解指恩雅原本的位置,虽然她已不在,但那个地方依旧残留着某种法则,可以兑换追忆。
他取出【“恶兆王”蒙格特的追忆】。
兑换选择出现:蒙格特使用的诅咒之剑【蒙格特咒剑】,或者他所掌握的恶兆诅咒祷告【恶兆诅咒】。
林宸对那柄充满不祥的咒剑没有兴趣,而【恶兆诅咒】这种偏向负面状态的祷告,也与他的力量体系不太相符。他尝试像之前一样,询问是否能转化为祝福。
这一次,法则并未给出其他选择,似乎蒙格特追忆的力量性质过于特殊,无法转化。
林宸略一思索,选择了【恶兆诅咒】的祷告知识。即使不常用,了解这种诅咒力量的原理,也能增加他对不同规则体系的认知,或许在未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随着追忆化作流光融入脑海,关于恶兆诅咒的施展方法和其中蕴含的“排斥”、“痛苦”、“扭曲”的规则感悟涌入心头。林宸将其小心封印在意识角落,留待日后研究。
做完这一切,他找到柯林,购买了一些关于极北之地和火焰巨人的只言片语的情报,又准备了一些抵御严寒和火焰的物资。
然后,他离开了圆桌厅堂,传送到了距离巨人山顶最近的赐福点——位于亚坛高原的“禁域”入口附近。
当他走出传送光芒时,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来,眼前是一片被茫茫白雪覆盖的荒原,远处,巍峨连绵、山顶覆盖着永恒冰雪的巨大山脉如同世界的脊梁,横亘在天地之间。那就是巨人山脉。
而在山脉的脚下,一座巨大的、由巨石垒成的关卡矗立在那里,关卡的大门紧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散发出古老而危险的气息。这就是通往巨人山顶的禁域入口。
梅琳娜的身影,果然静静地站在关卡大门前,等待着他们。
她看到林宸,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决定了。”她的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我需要知道更多。”林宸走到她身边,看着那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巨石大门,“关于灰灭火焰,关于你的使命,关于……燃烧之后。”
梅琳娜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灰灭火焰,是远古时代,无上意志为了惩罚背叛的火焰巨人而留下的永恒之火。它拥有‘命定之死’的部分力量,能够烧却神只,焚毁律法。而我的使命,就是作为‘火种’,在巨人山顶的火盆处,以自身为引,彻底点燃它,将它的力量导向黄金树。”
“至于燃烧之后……”梅琳娜的声音低沉下去,“‘火种’……自然不复存在。”
林宸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最坏的结局。
“没有替代品吗?或者其他方法熄灭荆棘?”林宸不甘心地问道。
梅琳娜摇了摇头:“黄金树的拒绝是绝对的。除非拥有凌驾于现有律法之上的力量强行突破,否则……这是唯一的路。而‘灰灭火焰’,是交界地已知的,唯一能对黄金树本身造成影响的力量。”
凌驾于现有律法之上的力量?林宸心中一动,他想到了自己那式“归元开天”,但那招消耗巨大,反噬严重,且似乎更多是针对“存在”的抹消,而非针对这种“规则”的封锁,未必能奏效。而且,那招似乎也未能完全凌驾于律法之上,否则刚才就应该能破开荆棘了。
看来,短时间内,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看向梅琳娜,这个一路引导他的神秘少女,难道最终的结局就是化为灰烬吗?
“走吧。”梅琳娜似乎不愿再多谈,她走向那紧闭的巨石大门,伸出手,按在冰冷的门面上。
她掌心那枚火种散发出微光,大门上的冰层开始融化,古老的符文依次亮起。
轰隆隆……
沉重的巨石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后面那条通往极寒禁域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从门内呼啸而出,仿佛巨兽的呼吸。
梅琳娜回头看了林宸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平静的决然。
“前往巨人山顶的道路,充满了危险。火焰巨人,以及那些被放逐的、崇拜火焰的‘山妖’,都会阻止我们。做好准备吧,褪色者。”
说完,她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白雪皑皑、危机四伏的禁域。
林宸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握紧长剑,紧随其后。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最终选择为何,他都必须先抵达那巨人山顶的火盆。
只有亲眼见证,才能做出不负本心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