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的暧昧与暗示都十分明显。
周牧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冰一样：“叶同志，请你自重！”
他语气冰冷且严肃：“我对象跟你说的吕知青是因为工作才接触的，他现在已经被依法处理了，你如果继续用这种龌龊心思编排传播流言，我会报警处理。还有，你是有家室的人，说这种话，不仅丢你自己的脸，也对不起你家里人。”
叶月香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唇想辩解：“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就是跟你开玩笑……”
“这种玩笑不好笑。”周牧野打断她的话，眼神锐利，“以后请你离我远点，也别在背后议论我对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跟你丈夫，还有居委会的同志好好聊聊。”
说完，他不再看叶月香铁青的脸色，转身就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叶月香站在原地，看着周牧野远去的方向，眼里又气又恨。
“媳妇，我回来了！”赵大柱下班回来就看到自己媳妇站在胡同口，还以为她特意出来等自己回家，心里美滋滋的，他埋怨道，“天气这么冷，你在家里等我就行，出来多遭罪啊！”
她回头，看到赵大柱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的机油味直往鼻子里钻。
刘叶月香心里的厌恶瞬间翻涌上来，同样是男人，周牧野穿军装英俊挺拔，说话做事干脆利落，再看看赵大柱，又丑又脏，满身穷酸气，两人根本没法比。
她正准备发作，赵大柱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讨好：“媳妇，今天厂里发工资，我给你买了雪花膏！你之前不是说脸干吗？这玩意儿贵着呢，我瞅着别的女同志都用，你也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圆形小铁罐递给叶月香。
叶月香捏着雪花膏，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赵大柱只字不提把工资给自己管的事，只拿这么个小玩意儿来搪塞自己！她刚结婚没多久，本来想着赵大柱能把工资交给她管，以后家里的开销由她做主，没想到赵大柱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肯给点小恩小惠。
她强压着心里的不满，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大柱，你就买了雪花膏啊？那……工资呢？”
赵大柱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眼神躲躲闪闪，他敷衍叶月香：“工资我先收着了，你刚嫁过来，家里这些事还不熟，管钱也麻烦。等过阵子你摸清门道了，咱们再说管钱的事也不迟。”
叶月香心里门儿清，赵大柱就是不想把工资交出来给自己管！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刚嫁过来没几天，要是把工资的事情闹大了，街坊邻居该说她贪财，她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她把油纸包往兜里一塞，转身往家里走：“知道了，你一身油味赶紧进屋洗洗吧！别在这儿杵着，难闻死了！”
赵大柱没听出她话里的怨气，还以为她是满意了，嘿嘿笑着跟在她身后：“哎！我马上就洗，媳妇，我还买了俩包子，热乎着呢，你先垫垫！”
叶月香没回头，心里的不满像潮水似的一股股往上涌。别人家的媳妇能管着工资，想买啥买啥，想补贴娘家就补贴娘家。再看看自己，嫁给一个抠门的男人，除了一罐不值钱的雪花膏，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想想都觉得憋屈。
赵大柱跟在她后面，偷偷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工资。他早就盘算好了，工资就得自己握在手里，给媳妇买点小玩意儿哄着就行，家里的开销他来管，省得媳妇拿着钱乱花。结婚那天叶家人临时加价，不加彩礼不准闺女出门的情景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工资要是交给媳妇管，说不定就全贴到老叶家了！
两口子各怀心思往家里走，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朱海洋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在心里暗暗琢磨，叶月香看起来和她堂姐一样，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赵大柱那个蠢货，手里攥着工资不肯给媳妇，还傻呵呵以为给盒雪花膏就能哄住人，这不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比起赵大者这个满身机油味、连句软话都不会说的糙人，自己要样貌有样貌，要手段有手段，对付女人那就是手到擒来。只要自己多跟叶月香搭搭话，时不时给她买点她想要的东西，不怕勾不上手，到时候自己也享受一下姐妹共侍一夫的快乐。
想到这，朱海洋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猥琐的笑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迈步回了四合院。
周牧野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父母都在客厅正襟危坐，神色十分严肃。
“牧野，跟我来一下。”周厂长站起身往书房走去，语气十分平静，“我和你妈要跟你聊聊，你跟棠棠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进了书房刚坐下，杨书岚忍不住着急开口：“你说你，天天打着世交哥哥的名义，往棠棠家里跑，不是送吃的就是喝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要是喜欢棠棠，就光明正大跟人处对象，妈给你准备彩礼把棠棠娶回来。你要是不喜欢棠棠，只把她当妹妹看，就别总做这些让人误会的时候，传出去像什么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耍流氓，败坏棠棠的名声。也就咱们两家关系好，不然换了别的人家，老唐早把你撵出去了！”
周牧野还以为父母摆出这副姿势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大事呢，闻言松了口气。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妈，您别着急，我今天和棠棠告白了，她答应做我对象了。”
“真的？”杨书岚眼睛瞬间亮了，她抓住儿子的手，“你没糊弄我？棠棠真答应了？”
“真的，我今天去接她下班，吃完饭送她回家的时候和她告白的。”周牧野语气很淡定，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杨书岚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我就喜欢棠棠这丫头，又漂亮又聪明，是个乖孩子，比你那大嫂强多了……”
“媳妇，你少说两句吧。”周厂长打断了妻子的话，“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老大媳妇还给咱们家生了两个孩子，别总说她，孩子听到也不高兴。”
杨书岚不屑地撇撇嘴，但还是转移了话题：“总之棠棠这孩子我非常满意，她她从小就跟我亲，我也把她当闺女看待，现在要成我儿媳妇，我高兴！”
周厂长也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棠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跟她处对象了，以后就得好好对人家。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敢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毁在你手里。”
说到后面，周厂长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周牧野坐直了身子认真点头：“爸，您放心，我不会的。我喜欢棠棠，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周厂长的脸色缓和了些：“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是军人，常年都不能在家，棠棠嫁给你已经是受委屈了。”
“我知道。”周牧野点头，他对奚家人的，补充道，“我跟叔叔阿姨说过，以后结婚了，棠棠要是想住娘家，就住娘家。而且他们家就她一个孩子，孩子出生后，跟她姓也可以。”
“这有什么？”杨书岚摆摆手，满不在乎，“咱们家又不是没儿子，你大哥家还有俩孩子呢，孩子跟谁姓不一样？我跟你爸干了这么么多年革命，不讲究这些虚的。大领导家的孩子都没和他姓，我们家算什么。只要你们俩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周厂长也点头附和：“你妈说得对，你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聊到这儿，气氛彻底轻松下来，周牧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爸，妈，我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我念军校时候的老师找过我，说我在飞行理论和实操上的能力，在试飞员岗位上能得到更好的发挥，还说现在国家正缺这方面的人手，让我考虑为研发新型战机出份力，我已经答应了。”
老两口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住了。
周厂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试飞员的牺牲率非常高，我曾经去过空军试飞院的家属楼，里面半栋楼里住的都是烈士家属，有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是刚结婚没半年就没了丈夫，还有的是孩子学说话的时候只能抱着照片认爸爸。你确定想清楚了吗？”
杨书岚也严肃起来了：“牧野，妈问你，这事你和棠棠还有她家里人说过没有？他们知不知道试飞员的风险？”
周牧野直视着母亲的目光，语气坚定：“妈，我跟他们都聊过了，他们都支持我的决定。”
杨书岚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她叹了口气：“既然棠棠一家都清楚，也支持你，那我和你爸就不拦着你。”
周厂长的语气也十分欣慰：“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既然想清楚了，就好好干。但你要记住，你除了是一个军人以外，还是一个儿子，以后会是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一定要注意安全。”
“爸，你放心，我都懂的。”周牧野眼里都是坚定。
杨书岚看着儿子的这副模样，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学校呢。我和你爸找个时间和惠宁两口子一起吃顿饭，再好好聊一下，看什么时候把你俩事情定下来。”
周牧野提醒母亲：“妈，棠棠才刚二十，唐叔他们可能不想她这么早结婚，您别太着急了。”
“放心吧，我比你懂。”杨书岚瞥了儿子一眼，“就算你们现在不结婚，也要先把订婚的事情确认下来，有个名分才行。不然别人该说你耍流氓了，影响棠棠的名声。”
周牧野应了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他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心里起疑，但没出声，而是猛地拉开了门。
门后，潘曼文正僵在原地，贴在门上的耳朵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开。她眼里满是慌乱，显然是偷听了许久，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空气瞬间凝固。
周牧野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大嫂，您这是在干什么？”
潘曼文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嘴里支支吾吾地找补：“我、我就是……刚过来，想着你们聊完了没，想问问你们要要喝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周牧野的眼睛。
杨书岚跟在儿子后面出来，见状眉头瞬间拧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不可以吗？非得过来偷听？”
周厂长没说话，但阴沉下来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
场面一时之间僵住了。
就在潘曼文绞尽脑汁想找个好的借口的时候，周牧川出来了，丫丫也跟在他身边。他一眼就看出妻子做了什么，心里恼火，却只能打圆场。
“爸，妈，小弟，你们肯定是误会！你嫂子应该是知道你们聊了半天，怕你们渴，想着过来问问要不要喝水，可能是没好意思敲门，让你们误会了。”
说着，他还悄悄拽了拽潘曼文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
潘曼文立刻顺着丈夫的话点头，声音依旧发虚：“是、是！我就是怕打扰你们，没好意思敲门……”
丫丫则懵懂地看着众人，伸手朝向潘曼文：“妈，我困了。”
潘曼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蹲下身把丫丫抱在怀里：“爸，妈，小弟，真是对不住，是我没有及时敲门。”
杨书岚看了他眼怀里的孩子，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哄孩子吧，以后有事敲门说就行。”
周牧川连忙应下，拉着潘曼文就要走，同时还不忘回头给了周牧野一个抱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