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回合休息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转眼被第三回合开始的钟声悍然撕碎。
铛——!
声音未落,颂帕已如出闸猛虎,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瞬间扑至陆晓龙面前!他吸取了上一回合的“教训”,不再有丝毫戏谑和保留,一开场便是全力以赴的杀招!
陆晓龙刚刚从角落站起,甚至未能完全摆开防守架势,颂帕那标志性的低段扫踢已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再次狠狠斩向他的左腿!
这一次,陆晓龙连格挡的动作都显得“迟缓”而“无力”。
“嘭!!”
胫骨与肌肉的碰撞声沉闷而结实。陆晓龙身体剧震,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痛呼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化作一声沉闷的哼声。他左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倾倒,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用手撑住台面才避免完全趴下。
“开始了!颂帕要终结比赛了!”
“黑龙连站都站不稳了!”
看台上的惊呼声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
裁判并未立刻读秒,而是紧盯着陆晓龙,看他能否迅速起身。陆晓龙用手撑着膝盖,那条“受伤”的左腿剧烈颤抖着,尝试了两次,才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直。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拉扯着肺叶,额头上渗出的不再是汗,而是混合着油光的虚汗。
颂帕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破坏机器,左右腿的低扫如同交替挥舞的巨斧,连绵不绝地砍向陆晓龙的双腿。
“嘭!嘭!嘭!”
陆晓龙“狼狈”地后撤,闪躲,步伐凌乱而虚浮。他的格挡越来越微弱,仿佛连抬起手臂都成了负担。颂帕的腿每一次落下,都让他身体踉跄,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
“坚持住啊!黑龙!”
“没用的,他不行了……”
支持者的呐喊逐渐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和叹息中。
颂帕显然不满足于只是击倒。他要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彻底摧毁这个对手。在一轮低扫压制后,他猛地变线,一记凶狠的右直拳如同毒蛇出洞,穿透陆晓龙松散抱架,再次精准地命中了他的鼻梁!
“噗!”
刚刚止住不久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染红了陆晓龙的下半张脸,显得异常狰狞和凄惨。他被打得头部后仰,眼前一片模糊,脚下拌蒜,连续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八角笼的铁丝网,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他靠在铁丝网上,大口喘息,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口,眼神看起来更加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焦距。
颂帕岂会放过如此良机?他迅猛前冲,组合拳如同冰雹般砸向被困在笼边的陆晓龙。腹部、肋部、手臂……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陆晓龙只能蜷缩身体,双臂死死护住头部要害,在狂风暴雨的击打下,像沙包一样被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他的身体沿着铁丝网缓缓下滑,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抱着头,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
裁判立刻上前,挥手制止了颂帕的连续攻击,开始大声读秒。
“十!”
“九!”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个蜷缩在笼边的血人。
“八!”
阎罗在包厢中,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志在必得。
“七!”
陈老板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
“六!”
颂帕冷漠地看着,调整着呼吸,准备下一次进攻。
“五!”
就在数到“五”时,陆晓龙的身体动了动。他放下护头的手臂,露出那张被鲜血和汗水糊满的脸。他尝试用手扒着身后的铁丝网站起来,但手臂一软,又滑坐下去。他喘息着,再次尝试,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全身的颤抖和压抑的痛哼,仿佛随时会散架。
在裁判数到“二”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再次凭借顽强的“意志”,将自己从地狱边缘拖了回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背靠着铁丝网,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任谁看去,他都已到了极限中的极限。
颂帕的耐心似乎终于被这“顽强”耗尽,或者说,他厌倦了这种重复的击倒与站起。他需要更直接、更残酷的方式。
他不再急于出拳,而是迈着压迫性的步伐,缓缓逼近。在距离陆晓龙还有一步之遥时,他猛地抬起右脚,并非踢击,而是一记沉重无比的前蹬,狠狠踹在陆晓龙毫无防备的腹部!
“呃啊——!”
陆晓龙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腹部遭受的重击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他身体痛苦地弯曲成虾米状,强大的力道透过身体传导至背后的铁丝网,引起一阵剧烈的晃动。他再也无法站稳,顺着铁丝网软软地滑倒,蜷缩在擂台边缘,剧烈地干呕起来,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痛苦。
“太残忍了……”
“裁判快终止比赛吧!”
台下传来一些不忍的呼声。
裁判再次介入,挡在颂帕身前,蹲下读秒。
“十!九!八……”
颂帕没有理会裁判,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蜷缩在地上的陆晓龙,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微微活动着双肘,那坚硬如铁的肘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似乎在考虑着用何种方式给予最终一击。
陆晓龙躺在那里,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但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还不够……必须让他相信,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在裁判数到“四”的时候,陆晓龙开始了又一次“挣扎”。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缓慢,都要艰难。他先是试图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失败了。他喘息着,积攒着微薄的力量,再次尝试,用手掌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一点点地将身体拖起来。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全场的静默注视。
当他终于,在裁判数到“一”的临界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再次“挂”在围绳上站起来时,整个场馆陷入了一种死寂。
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麻木以及一丝恐惧的寂静。没有人再欢呼,没有人再呐喊,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了常人理解的“顽强”所震慑,同时也清晰地意识到,这或许只是延长痛苦的无谓挣扎。
他靠在围绳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鲜血顺着鼻尖、下巴滴落,在台面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刺目的血花。他的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神采,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体外。